“麦麦!麦麦你醒了!”病房的门刚被打开,花蕾蕾和朱甜甜便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来,将手里的饭盒,保温壶,包,书本等全部扔到一边的陪护椅上,一左一右抢到她的身边,从脸侧分别牢牢地抓住她的两只胳膊,紧张的盯着她,“麦麦你不要这样!你清醒点吧!求求你了!”又急着大喊:“医生……”
“我只是想喝水。”麦麦轻声地打断花蕾蕾的话。
轻轻几个字让花蕾蕾和朱甜甜像被点了穴道一样愣了几秒钟,然后有些不确定地问一次,“麦麦你说什么?”
“我说……我想喝水,我的嗓子很干,很难受。”麦麦嘶哑着声音虚脱地再说一次,久已失去焦距的眸子注视到蕾蕾身上。又看着她们带来的保温壶,说:“来点粥更好。”
花蕾蕾的眼眶一下子红了,又惊又喜,忙不迭的点头,“好好!我这就去弄水。”她一边擦眼泪一边手忙脚乱地去倒水,朱甜甜却坐在旁边抱住她喜极而泣,“你终于又活过来了,你知不知道,你吓死我们了……”
喝了水,吃了粥,她又要蕾蕾和甜甜扶她去梳洗一下,到了卫生间,她被镜子里的脸给吓住了,那张脸是死灰色的,苍白的像鬼一样。她瘦的只剩下皮包骨头,两只眼睛深深的凹下去,显得又空又大。抬起一只手稍稍拨弄乱糟糟的头发,才发现手腕上有几处割伤,细细看,这才惊觉自己的脖子下也有明显的勒痕,这些日子她本就浑浑噩噩,原来,她居然折腾至此?
她真该死,这副模样让李鸿朗在天上看见,岂不心疼?
她要活,好好的活,她不能让他心疼。
麦麦精神好些的时候,花蕾蕾告诉她,荣妈妈来看过她好几次,每次都哭得不行,医药费都是她付的,还请了最好的护理和心里疏导的专家二十四小时守护在这里。又怒斥她的亲生妈妈梅兰简直不是人,女儿病成这样就匆匆来过一次,还是隔着窗户玻璃看的,见到女儿在镇定剂作用之前垂死挣扎居然吓得扭头就跑,再也没有出现。
朱甜甜说,荣天悦也来过,被她用笤帚打走了。后来又来,又被黑熊揍了一顿。她说那个黑熊真是不错,任劳任怨,任打任骂,每天十几个小时不合眼的守护,几乎寸步不离,若不是他日夜守候,麦麦恐怕早就没了。
“任打任骂?谁打她?”麦麦问。
“你说还有谁?看不出来啊,平时软弱的像个小绵羊似的。”朱甜甜委屈地把袖子卷高,那里居然有一块块的淤青。
“那是我弄的?”麦麦无辜的问。
“你说呢?”甜甜没好气地说,“你没觉得我都累瘦了吗?”
麦麦摇摇头。然后小心地伸出手,一点点地去摸那些淤青。
朱甜甜捉住麦麦的手,啪嗒啪嗒地掉眼泪,“麦麦,你没死真是太好了。”
“是的,我没死。”她为甜甜擦眼泪,“谢谢,我没事了。”麦麦说的时候,眼里依旧干干的,什么也没有。
出院那一天,黑熊把房子的枫溪小区那套房子的钥匙又还到麦麦的手中。
“狼哥说了,让我把房子再买回来。”黑熊低着头说:“其实,狼哥在精装那套房子的时候就说过,荣天悦会和他拼命。他说,如果有一天他真拼了命,这套房子将会是他唯一能留给你的。所以你再也不要打着卖房子的主意。再难也不要把房子卖掉。”
麦麦握着那把钥匙,哇的一声捂住脸嚎啕大哭。她就坐在那里,哭得天崩地裂,天昏地暗,哭得几乎断了肠子。
其他人只是静静地看着,任由她哭,没有人打搅她。
从得知李鸿朗的噩耗起,她像失了魂一样浑浑噩噩的过,她绝食,她癫狂,她自闭,她失魂,她自杀,可是,她居然一滴眼泪都没有流过,直到现在。她才肝肠寸断地大哭了一场。
看着麦麦的模样,蕾蕾和甜甜也都忍不住掉了眼里,只有黑熊,他冷着脸,垂着头,握紧了拳头,像压抑着什么激烈的情绪,喘不过起来似的剧烈地起伏着胸膛,他莽撞地冲出去,重重地摔上门。
哭过之后,麦麦总算恢复了正常,蕾蕾和甜甜把她扶上车,却找不到黑熊的影子,好一会儿,那厮才鲁莽地绕过一辆辆车子狂奔过来,脸上却多了几道淤青,像被人用拳头狠狠的揍过,衣裳也被扯皱了,甜甜问他是不是遇到荣天悦了,他没好气地骂脏话,“他妈的荣天悦能把我揍成这样!”
“那谁能把你揍成这样呢?”花蕾蕾笑着问。
黑熊一拳头重重地砸在车窗玻璃上,吓得后面三个女孩都不敢说话了。
李鸿朗的葬礼早已举行过,据说是政府特批,和其余四位遇害者一同安置在位于明山东侧的烈士陵园里,距离明山化工厂并不远。
他们挽救了那么多人的生命,挽救了国家的财产,他们当然是英雄。可是幕后的真相又有几个人知道?那天的大火在李鸿朗的指挥下已经得到控制,而谁也没想到爆炸的并不是仓库,只是一间小平房,没有人知道那间小平房里也堆着半成品的火药,所以大仓库没事,却在阴沟里翻了船。事实很明显,是有人故意做了手脚,要想要李鸿朗的命,只是苦无证据。
由于大老板也死了,而且是为了保护工程而死。所以其余四个受害者家属要求的赔偿,由政府出面解决。没过多久,工地居然恢复了施工,由鹰三全权负责。他拿出李鸿朗早已起草好的文件,怔住了质疑的属下,完全接管了狼山制造公司。(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