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了!他什么都知道了!
荣永康的眼神分明是这样告诉他的。
荣天悦失神地跌坐在沙发上。
荣永康站起来,走到荣天悦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天悦啊,你是我养了二十几年的孩子。不管怎么样,已经放在手心里疼了二十几年了,付出的感情是收不回的,即使你不是我亲生的,我又能对你怎样?我和你妈还不是会照样疼你爱你。可是为什么你偏偏要选另一条路。”他抓紧他的肩膀:“你想要设计害死我的亲生儿子啊!这是作为一个父亲无论如何不能原谅的事。”“天悦,事情走到现在这一步,你可不能怪我心狠。”
荣天悦吓得手脚发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抱住荣永康的腿,大哭:“不是的!爸爸,你原谅我!我也是一时糊涂!一时糊涂啊!我是被现实吓坏了,本能的想要自保。爸,你就原谅我这一次?”
荣永康站在那里,低头看着荣天悦抱着自己的双腿痛哭出声,心情也是十分复杂。他说的是心里话,付出的感情是收不回的,养了二十几年,放在手心里疼了二十几年的儿子,哪能一下子就割舍。看着荣天悦,觉得他是自己的儿子,又不是自己的儿子。看着他和自己一点沾不上边的模样,想到他对李鸿朗下的黑手,一边恨不得拿刀杀了他,可是又见他跪在自己面前痛哭,一边又忍不住有一些心疼。
如果换做几天前,看见荣天悦哭成这个样子,哪怕他杀人放火把家产都挥霍光了,他也会原谅他。可是,如今不一样了。这个人,与自己一点关系也没有。荣永康硬起心肠对自己说。
“事到如今要我怎么原谅你?”
他捂住自己的胸口,喘了喘气,闭了闭眼,仰头看着天花板,说:“我的儿子,我的孙子,都是假的。你知道,这对于我来说是多大的打击?天悦啊,你只考虑你自己的感受,但凡你对我们有一点心,但凡你能看在我们养你二十几年的份上,你能不顾我?不顾你妈?你能对李鸿朗再下毒手?你知不知道,你妈要是知道这一切,她能承受的住吗?你妈要是知道自己捂在心口疼了二十几年的儿子不仅不是的亲生的,而且是杀害亲子的凶手。她会怎么样?你根本没有想过这些,你根本不顾这些的对不对?因为,反正我们不是你的亲生父母,说起来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是不是?”
“不是的!我错了,爸爸!我错了!”荣天悦拼命地抱着荣永康的双腿,哭得像个孩子。
荣永康觉得心脏更闷了,咬咬牙,踢开荣天悦:“你错了?现在你知道你错了?你想方设法找人去害李鸿朗的时候,你怎么不知道你错了!”
“之前那些事还不是您教我做的。”荣天悦说。
这句话一下子击中了荣永康的软肋,他心脏一阵窒息,捂住胸口,浓重的眉毛紧紧皱着:“对!是我!”他喘息发重,微微弯着腰,踱步到了书桌前,扶着椅子坐下来:“所以,现在我得尽量挽回当初所犯下的错误。”
“怎么挽回?”荣天悦像被打了一针强心剂,一下子站起来,握紧拳头问。
“你说呢?”荣永康脸色又换上了刺目的微笑,用下巴朝隔壁那间婴儿房撸了撸:“换做你,会不会把自己的财产都留给隔壁那个小野种?”
“爸!您不能这么做!这么多年是我一直跟在您身边打理公司,东奔西走!李鸿朗他做了什么!他只不过是一个小混混而已!您不能这么做!”荣天悦冲到荣永康的办公桌前,压不住火气,对他叫。
“可惜,我已经这样做了。”荣永康慢吞吞地说。
荣天悦脸上某个神经猛地一抽,一瞬间呈现出一股极为恐惧的扭曲神情来。
荣永康却依旧望着他微笑。又越过他,看向某处,眼里像是透过前面的黑暗墙壁看到了一种希望,那是一种难以言语的充满欣慰的情绪,“我早该猜到他是我的儿子。当他带着三千万第一次出现在荣家客厅时,我就有一种看到了自己影子的感觉。我就该猜到这样的人,才配是我荣永康的儿子!而你……”他指着荣天悦,眼里的柔光不见,冷冰冰的说:“只不过是个冒牌货!”
荣天悦一下子被眼前的事实击垮了。他完全,难以接受,两眼发直,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又一个箭步冲了过来,绕过书桌,抱住荣永康的膝盖大睁着赤红的眼眶:“不是的,爸!不是这样的!你不能这样做!不能这样做!”
“不是这样的,那你告诉我怎样?”荣永康铁石心肠地说:“如果让你坐在我现在这个位置上,你又会对隔壁那个野种怎样做?”
荣天悦赫然愣住。化作石头一样呆在原地。
“好了,你现在就可以收拾一下你的东西带着你那个同样是冒牌货的儿子一起离开荣家了。哦,不,你也没什么可收拾的。你的一切,都是荣家给的。”荣永康的言语中不带任何感情。
“不!”荣天悦失声大吼:“你不能这样对我!你不能像当初对待麦麦一样对我!”他疯了一样睁大眼赤红的眼,瞪着荣永康,拳头握的格格地响。仿佛除此之外,他再也找不到任何方法面对眼前的现实。此刻,他终于体会到麦麦当初的心情。
荣永康完全不理会荣天悦的发疯,他像打了一场让他筋疲力尽的硬仗,一只手捂着心脏,站起来,伸出有些颤抖的手指,指着门口说:“现在,请你出去。立即给我滚出去。荣家已经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