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有一件事,姑娘定然不知,林家昨日便将兵权全权交给了皇家。林政林老将军也在昨夜告老还乡,随之而来的,姑娘请看这个。”君凌浩又从锦盒中拿出一张白纸,纸上写满了人名。
“这便是朝中大臣弹劾林老将军的联名书,若是姑娘一不小心,只怕林家一家老小随时可能人头落地。”
祭雪紧紧盯着那个写满了名字的白纸,轻笑着,接过来,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
心中却是波浪滔天,她看一眼,记一眼,这上面上百个名字她都要记住。终有一天,她要这些人付出代价,让他们家破人亡!
这张纸就像是一条黄泉,隔了阴阳路。她阴间这边,痴痴的望着身在阳间的林一峰。这更像是一道催命符,她甚至不敢想象,若是她嫁了人,林一峰会怎样。
君凌浩的任何声音早已进不去她的耳朵,她只是笑,轻轻的微笑,心中却是悲痛泪流。
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莫须有的罪名。
原来,这个世界上的权势真的可以颠倒黑白。
原来,她错的如此离谱。
还能如何?她真的不知道还要如何去做。
林家的兵权没有了!忽的,祭雪很想仰天大笑。她不是笑自己的自作自受,不是笑这个世界如何的滑稽。而是笑日凰国竟然到了如此地步。
他们可知道,这二十多年来,若不是林家的军威震慑着便将,西凉国已不知道入侵多少次?
他们可知如果这次将林家打击到如此地步,接下来日凰国将是何种下场?
原来她一直都看错了,一直以为,君凌浩是一个谋虑之人,断不会见识短见到底这种地步,却没有想到,他也不过是尔耳。
她也想哭,哭为何这个世界对她如此的残忍。
被父母抛弃,险些葬身荒野。被训练成杀人不眨眼的杀手,却为了解脱与他们同归于尽。可是老天还是不肯放过她,应是要将她再次拉到那残忍的父母身边。心爱的人为了她,将要上去断头台,而她却被逼着成婚。
如此可笑,如此残忍。
“若不是你,林家怎会到如此地步?你还有什么脸面留在林家?真是不知道王爷为何要娶这个女人。”朗夜风怒瞪着祭雪,满口恶言。
啪的一声,响亮的声音,即便是君凌浩也是吓了一跳。
祭雪低头站在朗夜风面前,手垂在身侧,啪的又是一声。朗夜风两颊通红,怒瞪着祭雪,怒吼着,“你这个女人,你居然敢打我?”
可是下一刻,祭雪却一把将他的脖子掐住。可是,自己却流下了泪。
这就是她十几年来心心念着的哥哥,不分是非,颠倒黑白,满口恶言。
为什么这个世界会成这样?为何她心中那个爱她护她的哥哥会成了这样?为何她心心念着的情人会遭此横祸?
“朗夜雪,快放下,他是你哥哥!”君凌浩此时也被祭雪嗜血的眸子吓倒,从来不知道这个如冰雪一般的女子居然还有如此一面。
祭雪满眼赤红,这,便是她杀人的前兆。
朗夜风也会武功,可是此时他在祭雪面前确实如同一个孩子遇上了大人一般,丝毫动不了。
“从此,他不配。”祭雪怒吼一声,朗夜风的身子迅速的飞了出去,撞向了君凌浩。君凌浩诧异的借助朗夜风,却被朗夜风撞到,两人狼狈倒在了地上。
祭雪深深吸了一口,闭上眼睛,将那嗜血的红眸逼了下去。
朗夜风此时心有余悸,脸色涨红。在祭雪掐住他的脖子那一刻,他甚至感觉到了死亡的临近。若不是君凌浩的那一声吼叫,只怕此时他已命丧黄泉。
“来人,护送朗小姐回相府。若是出了差错,格杀勿论。”君凌浩站起来,大声命令道。片刻,楼下便上来十几个侍卫,将祭雪团团围住。
“朗姑娘只有一天的考虑时间,两日后,本王会派花轿前去迎接。”说罢便扶着朗夜风离去。
祭雪冷冷地笑着,脚下如捆着千斤巨石。想要动一动,身子却不停自己的使唤,直等到自己泪眼朦胧,她才踉跄的走了一两步。
素雪楼距离相府并不长,可是这段距离却犹如从阳间走到了阴间。她的一生,她的所有的情爱,都在这一条路上,永远的画上句号。
嫁吗?若是嫁了,他怎么办?
他们山盟海誓过,说过,除非天崩地裂冰凌涸,怎么能另嫁他人?
不嫁?此时的她,能有什么办法不嫁?我为鱼肉又何为?
“涂炭生灵一半生,刀山火海嗜血情,从此相见为陌路,挫骨扬灰不忘君。峰,即便是我背负了全天下的骂名,即便是死后我被挫骨扬灰,你可要记住,我西门祭雪,永不忘君……”清泪滴落在梨花树下,风吹过,却吹不走她脸上的泪痕。
大夫人站在她的背后,默默的流着泪。为何,她这么苦?
“孩子,我虽不知你是谁,可是我已将你当做了我的女儿,若是你有什么苦,可要说出来,莫要憋着。”大夫人已泪雨涟涟,眼睛虽是看不到,但是母女连心。她怎不知面前这个孩子,心痛欲死。
祭雪转身,静静的看着苍老了许多的大夫人。
她是她的母亲,前生是,这生也是。她是个不尽责的母亲,她的两个女儿在她的面前被人害死。
可她,终究是个母亲。
她早已不记得母亲的味道什么,早已不知道被母亲爱着的滋味是如何。可是此时她却有些眷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