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沫熏换下舞装,准备卸妆快些回家,天色越来越晚,她只贪恋回到家里,陪爸爸妈妈。她想她是什么都没了,还是多陪陪爸妈好了。
组里有人说蓝琪今天没来,等着她陪跳舞的人快要不耐烦了,得赶紧找一个人代替才是。不知道是谁嚷嚷了一句,沫熏跳的挺不错。
沫熏刚在面棒上蘸好了卸妆液,听闻后,从镜子里看向她们围绕在一起商量的圈子。
她说:“我不想陪了,能不能换个人代替?”
“哎沫熏,不然你就去陪一下吧,就只有今天这一晚,我们大家约好了等下还要出去呢……”
沫熏顿时有种被卖了的感觉,她想,大概是平常和她们说话交流的次数比较少,她们就觉得自己好欺负了;让自己去陪客人跳舞,这种事情,她真有点干不来。可眼下也没别的推辞,她只应了一句:“嗯,那行吧。”
她的人生观价值观已经被泯灭了很多,可能是在下定决定离开秦睿淳的那一刻起,就淡然了。
不再收拾妆容,反而是补了补妆,随意套上一件裙子去了舞池。
她和对方谈好了条件,只跳一支舞而已,其它免谈。好在来这个酒吧的人还算有点素质,若是换了别间酒吧,恐怕就会难以脱身了。
面无表情的和眼前的男人跳着,眼睛扫过其它的地方,一寸寸的,都快要被她看遍了。
她好像看到了萧展锋的模样,又好像,他在往自己这边看过来。
这样的碰见,不知道是不是所谓的巧合,怎么他也来了这里。可是沫熏并不想和他见面说话,她硬拽着眼前的男人移动了位置,想要让他挡住自己,不被萧展锋看到。
然而说时迟,那时快,萧展锋早已看到了她同别的男人跳舞的样子。他大步流星的走过去抓过凌沫熏的手腕,冷冷地对陌生男人说:“你没资格和她跳舞。”
他把她拽到了酒吧外,愤怒地说道:“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要你管?”
“我现在可能是还管不着,但是我一点看不得你现在这样。”
“萧展锋,你不用和我说这么恶心的话,我想变成什么样那是我的事情,你只是我的债主,何必管我的私生活。”凌沫熏不知道哪里来的胆量,噎得萧展锋没话说。
她就是用同样的方式把秦睿淳噎得同样没话说。凌沫熏想,原来自己有这样的冷漠的天赋,冷漠起来会让这两个男人都无语。她继续说:“怎么,是不是看到我堕落成现在这样,都于心不忍了?”
萧展锋纵是再混蛋,却也居然是个痴情的男人。他看上凌沫熏就是因为她不同于其他富家的女孩儿,她的纯洁,别人比不上。
萧展锋蹙眉,有一种深深的不情愿,他想,会不会自己做的很过分,竟让自己喜欢的女孩儿走上了这条路。
“你不用对我假惺惺的关心,从前的凌沫熏变了,变得堕落,是你自己瞎了眼看上我这样的女人。是不是很后悔?”
“把这份工作辞了,到我那里去上班。”
“我不稀罕,你这副装模做样的嘴脸,还是留给其他女人欣赏吧。”说完,她就转身要走人。
萧展锋不放她走,跟上她移动的步伐,又挡在了她的前头,“我到底哪里配不上你了?你有必要这样对我吗?”
“萧先生,强夺来的东西,永远都不会美味的,你这么大的男人了,这点道理都不懂?”
萧展锋不再说话,难道自己做的太过分了,他当初毁掉凌氏,也只是因为想要威.吓凌家一下,以为凌沫熏会知难而退,没想到搞成了今天的局面。凌沫熏宁愿降低人格,都不愿嫁给自己,他感到无比的挫败。
萧展锋这样找到她,倒是提醒了沫熏。
她走在黑漆漆的路上,突然想起了他所说的半年还款期限,距离那次他所说的,还有两个月的时间,而那一千万,所还的数目却可谓屈指可数。
心里一沉。
总在最不知所措的时候,会想起家里的亲人,最可恶的是,亲人的脸容都是笑着的样子,好像一点不知事态的发展状况,这让沫熏更加哀沉了。
萧展锋该不会真的准备让爸爸坐牢吧?
凌沫熏这样问着自己。
今天对他那个态度,不晓得他会不会公报私仇。
沫熏试着想过要找秦睿淳帮忙,不过几次下来,都被她自己否决了,她想,还是不要和睿淳有任何的牵连了,就把自己最美好的一面留给他,就可以了,其它的,都顺其自然好了。
时间无情,飞逝的样子让人无力喘息,忍着一口口不多的气息,劳走在命途的奔波里。
剩最后半个月的时候,凌沫熏当真是无话可说了。
背着凌项和齐艳,再度踏入了萧氏集团的大楼里。
她并非如半年前那个娇小的女子,动不动就会以泪相告,她冰冷着态度和面容,去面对萧展锋。
进了萧展锋的办公室,沫熏最先开口:“一千万,我还不起了,能还的只有这么多,我知道你嫌数目少,所以我来,就是为了你当初的条件。我嫁你。”她说的干净利落,一点不拖泥带水,
而萧展锋,却没有开心的笑。当男人听到一个女人说这样的话时,谁会高兴呢,双方都清楚,不过是无奈的选择罢了。
萧展锋扣上了电脑,面不改色地说:“明晚陪我参加一场饭局。”
凌沫熏应允了。
她依旧埋没对秦睿淳的爱意。秦睿淳当真是一面也没有再来见她,只在她看不见的角落,默默看上她几眼,然后再悄悄离去。
而凌沫熏,她什么也不知道。
她想找江雅聊聊天,随便说说什么都好,其实她就是想问,自己这样的决定到底对还是不对。
“雅静,有时候我真羡慕你的生活,想干什么都行,永远这么快乐,一点忧愁的影子都看不到。”沫熏对江雅静说。
“快拉倒吧,谁和你说我天天快乐的?我这么大一人了,连个男朋友都没有,我自己觉得自己活着悲催!”雅静自嘲。“怎么了?这么不对劲,怎么突然这样感叹?”
凌沫熏摇摇头,“雅静,如果我做了一件让世人都觉得可耻的事情,那你呢,会不会和别人一样,也看不起我了?”她问的很认真,仿佛江雅静的回答就是真神阿拉以及天主的回答。
江雅静莫名其妙的看着凌沫熏,隐约感觉到凌沫熏的不对劲,然而她还是从客观上来说,她说:“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嫌弃的,你又不是没有分寸的人,我想你若是一定做什么所谓可耻的事情,应该也是有自己苦衷的吧?”
沫熏笑一笑,听了之后,感觉很欣慰。她自然是有说不尽的苦衷的,但至少还有个能够理解自己的人呢。雅静的话,让沫熏挺开心的,但都是一时的,内心深处的伤口,恐怕只有自己来让它慢慢恢复,别人谁都帮不了。
姜秉呈本是一日复一日的将腿部康健当中,可是有一天,沫熏找他说了她和萧展锋的事情,他一个激动,竟把好不容易恢复的腿,再次弄伤。
“阿呈,有件事情,我想我要和你说……”沫熏和以往一样,坐在姜秉呈病床的旁边,调和着药物。而姜秉呈在床边的空余地段练习着走步。
一听沫熏有事情要和自己说,他便趔趄着走到了沫熏身旁,他说:“怎么了?”
凌沫熏依旧看着手中的汤药,来回的搅合着。看着那深黑色的药物,她只觉得喝下去一定苦断了心肠。她从小就不喜欢喝药,尤其是中药,实在是苦不堪言,咽下去的同时,会原封不动地再把它们吐出来。她生病了,秦睿淳就会买一大袋子的纯奶糖来送给她,还说,一定要乖乖吃药,吃完后再吃这些甜甜的糖。
良久,她开口了,她说:“没多久,我可能就要和他结婚了。”
姜秉呈一听,只觉得撑着拐杖的臂弯在颤抖,他问是谁。
“萧展锋。”
他激动的一个没站稳,全部的体重都倒在了他正在恢复的退步上……
“沫熏,他是害你家人受苦的人,你怎么还能说嫁给他?”姜秉呈忍着伤痛问凌沫熏。
姜秉呈不知道沫熏的心里承受着多么大的痛苦。她何尝想变成现在的样子?何尝想嫁一个自己根本不爱的男人,只是世道太凄惨,她无力决定自己的幸福了。
“阿呈,我知道你是为我好的,可是我也没法了不是?他只留给我半年时间,我若不照做,我爸爸就没救了……”她是哽咽说的,很久没有流下过泪水了,这一次,她选择不再在姜秉呈的面前虚伪的笑,而是真言相告。
姜秉呈看着凌沫熏伤心难过的样子,到底还是自己不了解他们之间事情,他以为等他病好了,就能追求到凌沫熏,看看能不能有希望,现在看来,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沫熏不责怪姜秉呈的不理解,擦干了泪水,请医生为他治疗,希望之前所做的努力没有前功尽弃。
不尽良好的是,医生说急需要进手术室进行手术,又是一大笔昂贵的开支费用。
凌沫熏只好照办,为姜秉呈交付了手术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