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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源……”那被吓一跳的正是不知，她定了定神，“你引用得都不对……”

“正是，正是。”李泌面露笑容，走到不知面前，“瑛如认识猫兄在先，不知认识猫兄在后。”

“就是啊……”不知垂头丧气地走到李泌跟前的高脚案边靠着，“等等，不对，不是先后的问题啦，就是引用得不对。”

李泌用羽扇掩嘴一笑道：“老夫垂垂老矣，偶有引喻失当，情有可原。”

“长源……”不知似乎没有去理会李泌的幽默，“我想，应该叫你作‘师傅’吧……师傅，你知道吗？姜一鸣在忘却之阵中把我忘记了，我们现在就跟陌生人一样——虽然我跟他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是，我想是许多不能向别人公开秘密和只有我们几个才能分享或者分担的话题，将我们联系在一起了；现在，他就这么一下子间从我的圈子里消失，感觉就像忽然失去了一个重要的朋友一样；”

“唐小白的主人回来了……我很替他高兴，发自内心地替他高兴；我想他一定做梦都会笑醒吧。”不知好像看到了什么温馨的场面一样笑了笑，“但是，估计现在我在他的权重中就再没有什么分量了吧……我在壶中天地的时候，才发现，原来唐小白对我很重要，真的很重要……现在，我的心里空空的，好像忽然间少了好多东西。”

“这种滋味，很难受，即便爸爸、妈妈、姐姐、弟弟都去了加拿大，只剩下我一个的时候，我能感受到的，也是自由多于寂寞，决不会像现在这样，好像忽然间几乎找不到什么高兴起来的理由了。”不知的目光越垂越低，“现在，我身边就只剩下小夜和你了，我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失去你们了……”

李泌凝视着不知的双眼似乎出现了一丝触动，但是在跟不知的目光相接之前便消失了。他将手中的羽扇一摇一摇道：“‘三十辐共一毂，当其无，有车之用。埏埴以为器，当其无，有器之用。凿户牖以为室，当其无，有室之用。故有之以为利，无之以为用。’”

不知抬头看着李泌，眨了眨双眼，“这是什么意思呢？”

“世间万物，有无相生，有无相成。有无并非对立，得失亦亦然。”

“师傅，你是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吗？”不知还是一知半解道。

李泌嘴角微翘，“是，也不完全是。再者，天命之诡谲，非你我所能揣测忧戚，世间聚散，宜以平常心处之。”

“嗯。”不知点点头。李泌所说的话，她理解不了五成，但是这种时候，有李泌在身边安慰，毕竟感觉到舒服了一点。

“所以，踏上旅程吧，踏上那没有归途的旅程。只要在一起，哪里都可以去……”

翡翠那久违的声音又在不知的口袋里响起，她掏出手机，背景那张姜一鸣给设成背景的她的照片，又像一根藏在绣线里的针头一样，不期地扎了她一下。

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陌生的固定电话。

不知接通电话，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却并不陌生。

“不知，我是姜一鸣。过两天就要开学了，明天晚上，我爸爸妈妈想请你和白虎到我们家里吃顿饭。我想你应该有空吧？”

姜一鸣的语气又恢复了那种总是有意无意透露着揶揄的尖刻，言外之意就好像是横竖你是一个人，又没有恋爱可以谈，肯定不会没空的。

自然，对这种语气不知是不敏感的，“我……可以的，只是……”

“那就这么说定了，”姜一鸣从来不缺乏快刀斩乱麻的能力，“我想你的那只宠物猫就更不会有什么问题了。明天晚上五六点的样子，我来接你。”

“等等！”不知终于抢在对方挂电话前表达出了一点跟对方略有不同的意见，“我想……明天可不可以多带一个人？”

“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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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苍茫。

夜空中的云海，就像是定格在波澜壮阔的某一刻的大海，千层万叠，广袤无垠。

云海之下，有另外一片更加令人叹为观止的景观——

那是一片绵亘千里的白色海洋，有着“千年积雪万年松”的美誉的长白山巅。

与“千年积雪”齐名，或者说比“千年积雪”更适合作为长白山的点睛之笔的是“万年松”。长白山中年积雪，人迹罕至，万年老树、参天巨木比比皆是。

能够耐得住长白山上的严寒而笑傲霜雪的树木当中，松树自然首屈一指。而在这万亩松林当中，有一棵松树，比其他更为茁壮高耸。它足有七八层楼的高度，数十个成年人张开双臂未必能环抱，它繁茂的枝叶像一座广厦的穹顶，直伸展到百米之外。

当地人都敬畏地称呼这棵树为裊松，每逢经过这里都会顶礼膜拜。据说在深山中迷路的人，只要诚心向裊松祷告，就能得到神明的庇佑，找到出山的路。

正当夜色深重之时，有两个身影出现在了裊松脚下。

那是一男一女两人。

男的伟岸挺拔，穿一身黑色的长衣，精致奇特的纹饰、发出瑰丽微光的宝石，制式非古非今。他留着一头苍金色的长发，看似随意地扎在身后。长发在夜风中微微飘动，反射出比他身上的宝石还要奇丽的光泽。

而那女子身段婀娜，面容娇媚动人，火红色的长发挽成夸张的发髻后仍有一缕垂至腰间。她穿一身绯红色的衣裙，像落霞一抹在风中襟飘带舞，左肩上斜披一件雪白的狐裘，垂坠下来，再将纤腰包围。远远看去，像是一团火焰，却犹自斜抱着一支擎雪的寒梅，不光不相互销蚀，竟反而相得益彰。

女子上前两步，慢慢走近裊松，伸出玉臂，纤细的指尖轻轻地碰了一下树身，手指蜷缩回来的刹那，殷红的嘴角露出了一丝诡谲的笑意。

“大人，”女子回过头来，火红的双眸注视着身后的男子，微笑道：“时机已经到了。”

男子的脸上没有笑容，蓝宝石一样的双眸中是一种猜不透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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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