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你怎么能装睡骗臣妾!”盛夏大窘,刚才的话他应该全都听见了。
“朕不装睡怎么能听到夏儿的情话呢?”萧启瑞玩味地看着她。
情话……盛夏一愣,自己确实从没对萧启瑞说过什么情话,可刚才那些话也算不上情话吧,挺多就是她的抱怨。
“夏儿不喜欢后宫的妃子,朕也不喜欢。”萧启瑞移了移身子,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盛夏心中难受,“既然不喜欢,那不如休了她们。”未经过思考这句话就脱口而出了。
却见萧启瑞剑眉深锁,她的目光立刻暗淡下去,她提的是什么烂建议,他是天牧国的国君,那些妃子不是南越国将军的妹妹就是朝中大臣之女,怎能说休就休?
萧启瑞察觉了她的变化,嘴唇覆上她的额头。良久,才道:“朕无法休了她们,但朕可以想办法让夏儿不再看见她们。”
盛夏一惊,不再看见她们是什么意思……杀了她们吗?
萧启瑞笑而不语,趁着时辰尚早,吻住盛夏的唇,一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将一夜的忍耐全数释放了出来。
“啊……”一直到午时,盛夏才从床上下来,她扭着快散架的腰,萧启瑞这是二十三年都没碰过女人吧,竟然一次又一次地要她,临走时还对她暧昧一笑:“今夜,换夏儿来甘泉宫。”
盛夏推开窗,碧湖的冰面上不知为何出现了几道裂痕,延伸出不同的纹路,却也是一番景致。
大年初一,按理说是要去庙里拜拜的,但是这后宫就像一个大牢房,锁住了她的人,而萧启瑞锁住了她的心。昨夜的血腥味仍让她胃里翻滚,盛夏感叹,这是她在异世过得第一个年,却又如此惊险。
“娘娘,用膳吧。”
盛夏随手披了件衣服,走进厅里,青蓝送来了午膳,菲儿送来了参汤,她不禁脸上一红。
“萱乐公主好些了么?”盛夏端起碗,舀了一勺参汤。
“回娘娘,萱乐公主早上已经清醒过来了。”青蓝一怔,没想到皇后会关心萱乐公主。
“菲儿,我开一副方子,你替我送去给潼贵妃,告诉她虽然萱乐血液里的毒已被清除,但还有一些余毒留在体内。”虽然盛夏讨厌潼贵妃,但萱乐毕竟是无辜的,况且,萧启瑞在意她。
“主子,皇上说让娘娘醒来后直接去宣华殿。”菲儿的意思是不愿她再多管闲事,因为即便她真心为萱乐公主好,潼贵妃也不一定领情。
这时冬儿从屋外走了进来,自告奋勇地说:“娘娘,我替菲儿姐去。”
盛夏望了她一眼,写好了药方交到她手上,并没注意到她瞳中的窃喜。
青蓝和菲儿匆匆为盛夏打扮了一番,凤袍自是不能再穿了,但也不能太过随意失了皇后的风范,今日她们为她备下一身淡黄色的流苏羽裙,合着七彩芙蓉袄,配一条白色的蚕丝腰带。
“菲儿,你可知皇上让我去宣华殿有何事?”盛夏抬着手,让菲儿与青蓝为她束腰。
“奴婢听说后宫妃子都到齐了,除了潼贵妃留在景殇宫照顾萱乐公主。”
盛夏羽睫微动,萧启瑞又把小妾们召集到一起,到底想干嘛!
“流云回来了吗?”盛夏有事想请他帮忙,她仔细思量过,觉得事有蹊跷,如果怡贵妃真的是下毒之人又怎可能将二月草明目张胆地种在梅园中,而陈荣显好端端地怎会送来二月草,所以这株二月草是整件事的关键,必须查清它的来历。
“还没有,也不知道他去哪了。”菲儿语气带了点小怒,就是因为流云不在主子才会陷入危机,而且他连去哪儿都没说一声,着实让人着急。
盛夏将菲儿的表情收入眼底,微微一笑,“菲儿你在这儿等流云,顺便去看看承欢,昨夜晏文钦带晏老夫人出宫了,她一个人怕是很寂寞。”
“是,主子。”菲儿不明白,主子怎么谁的事都操心。
青蓝则跟在盛夏的銮轿后面,一同去了萱华殿。
盛夏刚走下銮轿,便听见殿内闹成了一片,萧启瑞坐在主座之上,威仪凌凌,怡贵妃瘫坐在大殿中央,成王跪在她身边。
盛夏一早就猜到成王喜欢怡贵妃,可当着萧启瑞和众妃的面,成王这样毫无顾忌地维护怡贵妃,似乎太过了。
“皇后娘娘到!”
“臣妾参见皇上。”盛夏面色温润,光彩熠熠,她在成王身边停住,欠了欠身子。
“免礼,过来坐。”众妃发现,刚才那狠绝凌冽的皇上并非没有温柔的时刻,只是他把所有的温柔都给了皇后一人。
盛夏莲步轻移,刚走了一步就被成王拦在。
“放肆!”
众妃抱着看好戏的心情,成王与皇后的恩怨早已传的沸沸扬扬,她们巴不得成王立刻杀了皇后。
盛夏抬眸撩眉,对上成王焦虑而疲惫的双眼,她猜测成王一心想着如何为怡贵妃脱罪,暂时还不敢拿她怎么样。
望着盛夏灼灼的目光,成王跪了下去,“宫外传言,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妙手仁心,臣弟求皇后娘娘劝劝皇上,事情都还没查清楚怎能随意定了皇嫂的罪,这不仅会寒了皇嫂的心,更会寒了青云将军的心!”
盛夏不语,自入宫后陈若兰就处处找她麻烦,如今落得这个下场也是罪有应得。
萧启瑞怒道:“成轩,朕还没追究你同潼贵妃、怡贵妃合谋陷害皇后一事,你还敢在此放肆!来人,带成王下去!”
盛夏望了一眼成轩,除夕宫宴上他假醉泼酒逼她离席果然也是潼贵妃计划中的一部分,这个计划倒是完美,可实际的目标并非只有她一人,很可能怡贵妃也是受害者,只是这半路的变数到底潼贵妃在主导,还是另有黑手?
“慢着!”盛夏不禁喊出了声,燕子楼中陈荣显救了她一命,现在就当报恩吧。“皇上,臣妾认为成王说的有理。”
“皇后,连你也要帮她说话?”萧启瑞很诧异。
“臣妾并非帮怡贵妃说话,臣妾只是就事论事,二月草来历不明,且其根茎消失得无影无踪,试问怡贵妃怎么会傻到挖走了二月草却把空盆留在梅园,这不是更引人注目?”盛夏一字一句说得缓慢,殿内竟然渐渐安静了下来,众妃似也在思考她的话。
“昨夜怡贵妃一直在萱华殿,若是她派人下的毒,这下毒之人又是谁呢?”盛夏继续道:“臣妾以为,此事尚存多个疑点,请皇上给臣妾一些时间,臣妾定会查明真相。”
“查明真相?哈哈哈,依本宫看给萱乐下毒又嫁祸于本宫的人正是皇后娘娘。”怡贵妃无力地说,眼神涣散,满脸的泪痕楚楚可怜。
成王站起身来,点住怡贵妃的哑穴,一时间众妃议论纷纷。
“不知好歹!”见怡贵妃如此对待盛夏,萧启瑞更加嫌恶她。
“皇兄,皇后娘娘说得有理,请皇兄准许臣弟协助皇后娘娘一同查明事情真相,以将功补过。”成王又向盛夏抱拳说道,“皇后娘娘,之前是臣弟误会了娘娘,还请娘娘恕罪。”
盛夏嫣然一笑,摆摆手,长裙翩翩走到萧启瑞身旁。
“夏儿。”萧启瑞坚定地朝她一笑,握住她的手。
“皇上。”盛夏却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她感觉今日的萧启瑞不太一样。
“既然皇后和成王这样说,朕就再给你们一个月时间。”
众妃气得直跳脚,皇后莫不是有病吧,皇上差点就要要废了怡贵妃……
“朕还有一事要宣布。”
众妃安静了下了,期待萧启瑞口中说出的是好消息。
“从今日起,后宫的妃子全部搬到芙蓉殿,以位分高低安排房间,如若不够,拆了梅园。”
“什么……全部搬进芙蓉殿,这怎么住啊?”
殿上喧哗起来,不少妃子误以为萧启瑞把她们看做谋害萱乐公主的疑犯,纷纷急着证明自己的清白。
怡贵妃却只在意萧启瑞的最后一句话,“拆了梅园……”三年情谊弃之如敝履,这就是狠绝的萧皇!
“全都给朕闭嘴,朕意已决。若没朕的允许,谁也不许踏出芙蓉殿半步,抗旨不尊者,斩立决!”
众妃哭成一片,是潼贵妃和怡贵妃陷害皇后,关她们什么事啊……
抛下哭哭啼啼的六宫粉黛,萧启瑞牵着盛夏出了宣华殿,经过成王身边时,他停住了脚步,只说了“好自为之”四个字。
冬日的阳光洒进精致的角楼,给宫墙内偌大的皇宫增添了一丝温暖,盛夏被萧启瑞牵着,心身却似分离的。
盛夏痴痴望着萧启瑞,他的侧脸好看得有点不真实,这个男人就因为她那一句“我不想在这宫里这儿也住着你的妃子,那儿也住着你的妃子。”他要将六宫深锁芙蓉殿,再不得见圣颜。
可是那些妃子身系天牧国之命运,可是他曾说,“年后,燕京恐有变数”……
这些“可是”都没有成为他爱她的阻挠,他真的做到了让她不再看见她们!
记得萧启瑞生辰那日,晏文钦对她说,皇上是拿天牧国的半壁江山保护着她!那么现在,他是否用尽了天牧国的江山来爱她?
“夏儿,怎么了。”
萧启瑞见她一直不说话,怕自己刚才的决定吓到了她。
“皇上对夏儿太好,夏儿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盛夏钻进他怀里,越幸福越忐忑,她不敢相信这样好的爱情怎么会让她遇上?重生后的一切都和前世不一样……
萧启瑞抱着盛夏,感知着她的情绪,远处的那一座座深红的宫殿像嵌在雪地上一样,静静地迎着光辉,宛如梦境。她不自觉抓紧萧启瑞的手,害怕有一天他的手会突然抽离。
“朕与夏儿许的是一生一世。”萧启瑞吻上她的唇,盛夏的瞬间心防崩溃,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顺着脸颊滑落。
情不知所起,已一往情深……
梦境也罢,那就让她永远都不要醒过来。
“走吧,陪朕去御书房。”萧启瑞学着盛夏早上的样子,在她鼻尖轻轻一点,盛夏破涕而笑,再抬起头时已是笑靥明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