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欢旧爱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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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唇跑出卫生间,银欢坐到梳妆台前,胡乱的在台面上拧着一瓶瓶的霜霜水水,她其实都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只是,必须做些什么,来掩饰自己的慌张。

苏意年走过来,走到她的身后,他从镜子里看她的脸,她不看他,眼皮微沉,嘴角绷紧,一瓶护肤霜在她的慌乱下倒下了,撞到了其它的,妆台上一片的狼藉,她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掩住脸,伏在妆台上轻轻的啜泣。

“银欢,银欢,哭吧,哭出来就好了,我知道你恨我,你发泄吧,是我的不对,我不该对不起你……”苏意年说道,手慢慢的抚上她的肩。

哭,一直的哭,如果是以前,她知道他厌恶自己总是泪腺太发达,现在,却再也抑制不住,不管他会不会生气,会不会在意,她只哭她自己,哭自己的不争气,哭他的背叛,哭自己到了最后,还是无条件的妥协。

压抑的哭声,一耸一耸的肩膀,都让苏意年的心像被撕裂,那痛要闭上眼睛缓一缓,才能承受,他再睁开眼睛,轻声的说道:“银欢,你是不甘心吗?若是你,真的想离婚,我只有成全你……”

手下的肩膀不再抽搐的那样的厉害了,鼻息间的哭泣慢慢的停歇,银欢慢慢抬起头来,从镜子中看苏意年的脸,她凄迷的一笑,轻轻回他:“好啊,也成全你……”

“成全我什么?”苏意年问道,漂亮的眼睛带着不明了的疑惑,仿佛只有他是最无辜的。

“成全你和顾倾城,成全你们的爱情……”银欢抬手抹了把眼泪,脸上湿濡,心里也一样,在落雨。

“谁告诉你,我还爱着她?”苏意年轻声问。

“难道你没有爱过她吗?”银欢问,顾倾城之所以一直那样理直气壮的对自己,还不是她自持拥有了苏意年的爱。

“是,爱过……”苏意年说道,他无法否认,对顾倾城吗?他曾经是爱的,以前,好久以前,青梅竹马,门当户对的爱,从小,他们就是一对惹人艳羡的金童玉女,圈子里谁人结婚了,他们总是会被请去做花童,他们一小最爱玩的游戏,就是扮新娘扮新郎。

他们的爱情,是从他们一生下来起,就注定的,是被他们的大人,在温室里,用最适宜的水份与温度,培养出来的,是金马玉堂里,被浇灌出来的,最奢俪的花。

他们的爱情,有过一切爱情小说里所描写的,花前月下,山盟海誓,他们春天去登本城最高的山,在山顶迎风高喊:“苏意年爱顾倾城,顾倾城爱苏意年……”

夏天里,在苏家的游艇上,他们独自驶到深海,然后随波逐流,在甲板上,在蓝天碧海间,肆无忌惮的做爱。

秋天里,骑着双人骑的自行车,在森林公园里,与落叶嬉戏,与艳阳共舞。

冬天里,他们去远远的城市里滑雪,夜里,坐在温暖的地毯上,捧着热咖啡,挤在一起,透过窗上一小片玻璃,看着外面,在白雪覆盖下的,敦厚而可爱的世界。

是的,那是一段,不可复制,不可恢复的爱情。

是的,他不能否认,也不能抹杀,在遇到银欢之前,他生命中出现过的爱情,最初的爱情,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后来,会轻易的放开,爱情总是美好的,命运中总是很多的变数的,美好的东西,又总是脆弱的,当爱情遭遇到蓄谋已久的摧残之后,剩下的,只是他可怜的自尊与满身的伤,还有,他的身后,岌岌可危的苏家。

“那时苏家是不是就要破产,而那时害苏家的,就是顾倾城的父亲?”银欢轻声问,好久来,一直的疑问,一连串的事实穿联到了一起,她终于有所知晓。

苏意年默然的点头,闭眼,往事如烟,只那一击,他随时会梦到,并在梦里,也会惊出一身冷汗来。

做为世家,多年的生意伙伴,顾世海的陷害,让苏家几乎破产,让苏源一下子急火攻心得了脑出血,险些性命不保,年轻气傲的苏意年,怎么会再和他的女儿相爱,顾家给他的伤,他要他们的女儿来偿,那时,他也是痛的,只是自己不承认罢了,顾倾城哭着嚷着要见他的时候,他的心也一样的碎掉,如模板样,轻风细雨的爱情,一瞬间粉碎了。

“银欢,都是过去的事了……”苏意年说道,清醒了过来,扶住银欢的肩头,要吻她的脖颈。

“真的过去了吗?你心里一点的也没有她了吗?她却和我说,她还爱你,她说你们还是相爱的,我……,只会是你生命中的一段插曲……”银欢说道,别开脸,不让他的亲近。

“插曲?”苏意年轻问,他的手,慢慢的抚上她的脸,如果只是插曲,会不会好办得多,可是,为什么,她一哭,他的心都要碎了,她的一蹙眉,一展颜,都会牵动着他的心,有这样激动人心的插曲吗?

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她是何时,入驻了他的心间。

就连他向她求婚,在婚礼上许下一生一世时,他还是不甘不愿的,但他却有着报复似的快感,还有,与过去,彻底告别的决心。

一直以来,银欢更像是他用以向世人宣告的证据,而他并不知道,五年潜移默化的光阴,让她从他生命中一支错乱的插曲,成了一曲动人的阙歌。

“是的,我一直想问你,如果不是当年,我进入了那个房间,如果,苏家那时,不是被顾家所害,那么,你是不是真的会和顾倾城走到一起?”银欢问道。

“这世间,如果二字最无聊,如果没有咱们的一夜情,那么,你会不会和你的亦寒哥在一起呢?”苏意年亦轻声笑问,心里疼,她才是爱着别人呢,说他自私小气也好,涉及爱情,谁人能大度呢?

随即他轻笑笑:“如果没有那一夜,或许,我们之间便不会有交集吧,如果没有那一夜的荒唐,那么,你不是你,我也不是我……,我们,也许根本就不会在一起……”

荒唐的一夜,瞧瞧,他说得多轻松,银欢轻笑,泪盈眼睫。

在他来说,不过是荒唐,而自己每次想起,都会害怕,长久来,那一夜的黑暗,罩住了她的整个心灵。

一直的,她就如走在那条漆黑的,突然断电的走廊上一样,突然的,见到了一点光亮。

她急切的走过去,时间是午夜十一点,那个娱乐城如魔窟,听到言笑之声,淫荡之语,在周围不断的合围过来,她苍荒的逃,跌跌撞撞。

蓦的推开那一间带着点光亮的门。

房间的光亮,是一盏应急灯。

水银灯光下,苏意年正站起身来,跄跄踉踉。

“苏少,你在这里,他们都走了,你……喝多了?”银欢跑过去,扶住要倒的苏意年。

然后,她感觉到一点的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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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欢那天会到娱乐城,完全是意外。

她那天夜里本来已经洗了澡,走进自己和妹妹银喜的房间。

银喜早睡着了,而自己的床上,侄子铁蛋正睡得香的,这天是周末,哥哥嫂嫂回来吃饭后,就把孩子扔在了这里。

哥哥嫂嫂原来都在市公汽公司上班,因为公司不景气裁员,两个人平时就混吃等死,第一次裁员,他们就登名在册,下岗后,不用心去找工作,却心安理得的当起了啃老族。

银欢爸爸是军工厂的工人,特殊工种,不到五十岁,就退休了,工资不算少,但银欢的妈妈只是一个国营百货公司的财务,早早的也下岗了,勉强开着基础生活保障金,加上银欢上大学,银喜马上要高考,一家人的经济,正紧张着。

银喜不像银欢,凡事不计较,只要哥哥嫂嫂一回来,银喜保证是摔桌子摔碗,说些难听的话

,嫂子蔡小芬也不是省油的灯,两个人就差没伸过手,基本上,见面就吵。

银妈妈最宠孙子,银喜气不过,也没办法,银喜在三兄妹中间,向来最吃香,所以才不管铁蛋比自己小着十来岁,常常气不忿就吵在一起。

这天晚上,好不容易全家人都睡下了,银欢最后洗了澡,不想早早上床,与侄子挤在一张单人床上,她摊开了笔记本,刚刚的日记记到了一半。

“六点,许记饭馆,半个月,七点,公寓,……”零星的几个字,外人看了,也看不出什么。

这就是银欢的日记,她向来不喜欢书写,每篇日记都是这样的,只自己看着明白就行。

家里人太多,她不敢把自己的心里话堂而皇之的写下来,明天薄亦寒去上海送父母飞机去国外定居,而他自己也会在上海待上半个月,晚上六点钟,薄亦寒请银欢在他公寓附近的一家,叫做许记的饭馆里吃饭。

饭馆的人很少,除了银欢与薄亦寒,还有一桌年轻人在吃饭。

银欢与薄亦寒坐在角落里,那一桌喝到高兴了,正大声的嚷着,敬酒啊罚酒的。

“同事对你还好?我这一走就是半个月,你有事,就给我打电话!”薄亦寒说。

“恩,亦寒哥,你不必惦记我,苏氏管理是很严格,但对我们这些实习生却很照顾,亦寒哥,你说,我实习得好了,他们会不会留下我?”银欢问着,有些期待,一双眸子转了转,有猜测,也有忐忑。

薄亦寒伸出手去,在她柔软的头顶揉了揉,她没有梳头发,一头长发自然的垂在耳后,抚上去,柔软得很,两个人离得很近,闻得到她头发有淡淡的香气。

银欢不自在的瞧了下四周,吧台里,女老板正在看电脑,两个服务员坐在一边的桌子前说着话,那一桌人还喝得高兴的,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这里。

不过,还是有些的羞赧呢,薄亦寒在外面,极少有这样亲昵的举动。

薄亦寒见银欢小心翼翼的样子,就不由得好笑,他说道:“我回来,就会辞了助教的工作,这些日子来,我和峰子他们的资估所已经筹备得差不多了,我回来,就能开张了。”

“真好,亦寒哥……”银欢说,手指沾着桌面上水杯底的水渍,在桌面上写着字。

写着一个“好”字,描得越多,字越不清晰,最后,自己却撑不住,卟哧一声笑出声来。

“怎么了?”薄亦寒不知道她为什么笑,但看着银欢欢气的一张脸,不由得也喜上眉梢,他的手捏住银欢的手,柔软的小手,在他手底那般温柔,慢慢的用力,捏紧着。

“你说,要是叶凝知道我们的事,她会怎么样?”银欢笑,一向拘谨的脸上,带了些慧黠的神色。

“你说呢?”薄亦寒轻点到银欢的鼻尖上,笑她的孩子气。

银欢皱了下眉头,然后笑展开在嘴角:“她一准会骂我的,她还说我是木头,说我,连谈恋爱都不会……”

“难道你会吗?”薄亦寒轻笑,凑近她的耳边,轻声道:“连抓抓你的手,都脸红脖子粗的,你说,谁敢招惹你啊?”

“亦寒哥,不许说我……”银欢羞红了脸,推开薄亦寒。

薄亦寒正了神色,这样的银欢,不自觉的露出的风韵,会让他心猿意马的,后来,他买了单,两个人走出饭馆。

八月里,虽然立了秋,但天气还是闷热的,薄亦寒穿着短袖白衬衫,因为热,下摆不曾束到裤子里,两只手随意的插在自己的裤兜里。

银欢落后他半个身的距离,她因为和薄亦寒来约会,就软磨硬泡的,把妹妹银喜的一件裙子求了来穿上。

亮橙色的裙子,银喜最喜欢鲜艳的颜色,她比银欢要胖一些,所以,银欢穿着这件裙子,腰间有些松,夜风一吹,盈盈的下摆,如水波一样,银欢双手背在身后互相握住。一边走,一边的数着脚下的彩砖格数。

“一,二,三,四……”银欢的声音很低,刻意踩着粉色的彩砖。

薄亦寒人高腿长,几步就把银欢甩下了些距离,他感觉到银欢离自己远了些,就侧过身子来,站在一株芙蓉树下等她赶上来。

银欢还在踩着粉色的砖,有些离得近,她的步子就小些,像日本女人的小碎步,有些跨度远,要她轻轻一跳,才能踩到。

路灯下,有无数的小飞虫在飞着,芙蓉花的香气,在夜色里,幽幽而清远。

终于,银欢走到了薄亦寒的身边了,她正努力的跳了下,坡跟凉鞋滑了下,薄亦寒见她重心不稳,在她跌倒前,伸出手来,扶住她,“淘气……”他宠溺的说。

“亦寒哥,你对我真好!”银欢笑得喘气,跳了一路,也累了,歪在薄亦寒怀里,是的,他对她真好,从小到大,只有姥姥对她,这样的娇宠过。

而薄亦寒,把所有的温柔都给了她一样,每当他温柔的睇视她时,她都觉得自己原来也是个公主,有人宠有人疼的。

“傻瓜,我不对你好,对谁好呢?”薄亦寒轻笑,扶正她的身子,一点的酒也没喝,她却有些醉态微熏的。

是爱情的酒,把两个人醉掉的。

“你要回家了,七点了……”薄亦寒看看表,轻声说道。

“不要,今天银志刚回家来,他们三口人一回来,家里就乱蓬蓬的,我还是晚一会儿回去吧,耳根还能清静些!”银欢说,有些无奈。

“那就到我那里吧,我正好还有一些书给你……”薄亦寒说道,银家对他来说,并不陌生,他和银志刚年龄相仿,银志刚早就拖家带口,他还是孤家一人。

“好啊……”银欢笑,薄亦寒的公寓,她去过几次。

离得很近,五六分钟后,两个人走进了公寓里。

银欢第一次走进这间公寓的时候,简直不相信这是个男人的房间,哥哥没成家时,有一个房间专门给他住,银欢每周会帮他拖一回地,是妈妈要求的,总是在床的角落里,有堆成一陀的臭袜子,内裤啊什么的,简直恶劣至极,还有,那些不堪入目的色情杂志,藏在枕头底下。

所以,看到薄亦寒的公寓,整齐简洁,银欢不禁更加深了对薄亦寒的好感。

“你喝什么,果汁好吗?”薄亦寒走到小厨房那里,回头对银欢说着。

公寓不大,厨房是半敞开的,薄亦寒一边从冰箱里拿出饮料倒着,一边看着客厅里的银欢,他轻声嘱她:“你喜欢听什么,自己放吧!”

屋子角落里,有一个小音响,好多唱片叠放得老高,银欢正跪在地板上,翻着那些光盘。

薄亦寒走过去,把盛果汁的杯子放在了小几上,他也弯下身去,看着银欢手中的光盘。

“这个就是记忆之城啊,我还记得你弹它,我班上的好多女生,直到现在,还在谈论着你,她们都说你才华横溢,人又英俊……”银欢半仰着头,那张光盘,放在她的下颔前,唇相抵着,边说边回忆一样。

薄亦寒也坐下来,从她手中抽出那张光盘,长指按开音响的按扭,放上去,再关上,不一时,音乐声响起,两个人如痴如醉的听着。

薄亦寒轻轻的按了下银欢的肩头,银欢就势靠在他的怀中。

已经有三年了,他们之间,最亲密的时候,便如此刻,静静的坐在地板上,听一首老歌,十指相扣,心随着音乐飘荡着。

“亦寒哥,你为什么会喜欢我,为什么是我呢?”银欢轻声问,眼睛都要模糊了,自己是太过平凡与普通啊,与着班上的那些女生在一起,听着她们带着憧憬的目光看着薄亦寒,带着狗仔的精神八卦着薄亦寒的时候,她的心里,是多么的满足啊,真想告诉那些女生们,你们喜欢的这个男人,他是我的啊,他说了,他爱我喜欢我呢……

那种不为人知的幸福与喜悦,一直伴在银欢的心间,此时闻着他那熟悉的味道,一阵的晕眩,在他出现在她的生命里之前,她都不知道,自己会有这样幸运,这样的福气。

“是呀,为什么是你呢?”薄亦寒亦陶醉着,圈她在身前,她的整个人是柔软,她的整颗心,都满满的在自己这里。

何其幸运,你所爱之人,正爱着你,这是他们的幸福,想着这幸福不久之后,就会成真,他们心里,那样的激动。

薄亦寒轻轻的捋起银欢耳边的细发,慢慢的顺到她的耳后,露出她光洁的下颔,和圆润的耳垂。

心下一紧,慢慢的吻上去。

银欢也紧张,十指捏紧,头下意识的躲了下,但没有躲开,那温热而暧昧的唇,贴近她的耳廊,再徘徊下,吻到她的耳下,他在用唇,构络她下巴的弧线。

一点点,温柔的吻过。

音乐是轻缓的,带着点伤感,末夏的夜晚,知了在叫,虫子在呢喃,有谁和谁的心,跳得砰砰砰的。

薄亦寒的唇,已经滑到了银欢的下巴上,他慢慢将银欢的身子摆正过来,让她面对着自己。

他那一年已经二十八岁了,有过女人,当然比银欢有经验得多,这些年来,他一直克制着自己的情感,不让它们泛滥。

银欢很懂事,任何时候,都不会成为别人的负累。她总是个轻巧而小心的存在。

就如此刻,明明怕得要命,她抖动的眼睫毛泄露了她的紧张,可是,她还是乘顺的任由薄亦寒摆弄她的身体。

“你爱我吗?银欢……”薄亦寒轻吻着银欢的下颔,尖尖的下颔,再一点点的向上,她的眼敛,她颤抖的眼睫,他用他的吻,再次勾络她脸颊的轮廓。

“爱,爱的,亦寒哥……”银欢闭着眼睛由衷的说,她从入学那刻,还不及将目光放得更远,甚至还不曾将身边的男生认全,却已经认定了薄亦寒,她爱他吗?是的,爱他。

爱他永远的衣着如新,爱他永远的如沐春风,爱他笑意晏晏的站在一群女生中间,他的眸子,却悄然的琐定着自己。

爱他的人,爱他的灵魂,也爱他此刻的情生意动,他的手抚过自己的后背。

另一只,扼着自己的下巴,让自己不得不仰着头面向他。

可是,不敢睁眼看他呢,银欢的眼睛紧闭着,感觉到薄亦寒的唇,吻到自己的唇上。

他的舌轻巧的在自己的唇里转圈,吸吮,银欢吸口气,它却深入得更多,纠缠,与她的丁香小舌嬉戏,他噫叹了一声,顺势将她放倒在地板上。

“银欢……”他轻声叫她,她低应着,没一点的力气,他的手揉搓着她的腰身,他贴近她的身体,唇在她的脖颈上游走着。

她的唇里,有着丁香的气息,她的身子,柔软得如一滩春水,关健是,她还是个稚嫩的处子,二十二岁的年纪里,还保持着童子的真,连他的侵犯,都小心翼翼的承受。

银欢搂过来的手臂是颤颤发抖的,从初吻开始,薄亦寒的举动都是在她可以承受的范围内的,小小的,恋人之间的亲昵,而这个夏天的夜里,闷热的窗外,知了在鸣叫,不知是谁家的音响,传来嘈杂的音乐,听不清是什么,只是,让她更心焦,耳边的舒缓的音乐,与远远的声响,使得她的心,七上八下。

夜风从敞开的窗子飘进来。

吹在银欢的身上,她腰间的裙摆松松的,薄亦寒伸手进去。

那只大手,抚到自己的腰间,再向上,从没有过的震栗,让银欢蓦的睁大了眼睛,薄亦寒轻笑着,手底再抚过她细嫩的腰肢。

她的身子,在他的抚慰下,开始发抖,她却还在说着:“我爱你,亦寒哥!”

薄亦寒的冲动,就在那刻,强自的按压下去,她说她爱他呢,可是,他还没有娶她,他知道,这样的情况下,他要她,她是没有力气拒绝的。

可是,他轻笑,她爱他,他也爱她,所以,更为尊重她,固然现在,又有多少年轻人,将初夜会留到新婚后呢?他自忖自己配不上银欢,所以,他克制自己,要她做自己完美的新娘。

银欢并不知道薄亦寒的心里所想,就连他的动作,她也分不出之前之后,有什么不同。

“等我回来,等你毕业,我们就结婚!”薄亦寒说着。

“恩,恩……”银欢应着,心里窃喜的,这是薄亦寒第一次这样说起结婚来,算不算是求婚呢。

“你个小傻瓜!”薄亦寒轻笑,抱起银欢来,她的额上有着层轻汗,他轻轻的抹了去,脸颊那样的红,却不知所措,轻涩的她,不知道刚刚自己有多危险,就要被人家吃掉了,她还不知道。

银欢羞愧的笑,自己是不是该矜持些呢,人家才第一次求婚啊,自己毫不迟疑的答应了,好像自己早就迫不及待要嫁给他呢。

“我……,我要问问我爸妈的!”银欢轻声道。

薄亦寒有些奇怪,不知道她突然说出这一句为什么。

“问什么?”薄亦寒奇怪的发问。

“呃……,父母答应了,我才会同意嫁给你啊……”银欢低头,埋在薄亦寒的胸前。

“噢,这回事啊……”薄亦寒轻笑,逗弄她:“这么说,你还是不愿意了?”

银欢抬头,薄亦寒脸色微正,好像不是玩笑呢。

银欢急了,挣开他的怀抱:“没有,我,我当然愿意了……”一双眼睛无辜且黑白分明,美得让人心疼。

还不及说完,薄亦寒就按住她的双肩,狠狠的吻了下去。

恨不得揉她整个人到自己的身体里,想不管不顾,即时就要了她,这次的银欢却不老实了,奋力的挣扎着:“噢,你逗我,亦寒哥,你好坏啊……”断断续续的,话都被他堵在口里了。

好深好长的一个吻,银欢感觉自己都要死掉了一样,唇齿间生疼,亦寒哥怎么这么霸道了。

就在这时,突然有手机铃声响起来了。

微微的喘,薄亦寒松开银欢,银欢如半死一样,瘫在他的怀里。

“你的电话!”薄亦寒轻声叫她,美丽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却一点的反应也没有,唇有些红肿,还在邀请一样,薄亦寒克制住自己的冲动,起身找出银欢的电话来,上面显示是“家”。

银欢躺在地板上,头发铺散开,一张脸,红云未散,见薄亦寒示意她接电话,就深吸了一口气,如还魂一样,她轻声道:“喂!”

“姐,你怎么还不回来,哥他们走了,你快回来吧!明天我那裙子还要穿的,你不早些回来洗了,明天能干吗?”银喜不满的说着。

“恩,好的!”银欢说。

放下电话,银欢有些难过,看着薄亦寒看着自己,她伸出手臂来,搂住他的脖子:“亦寒哥,我不喜欢我的家人,甚至有些恨他们,是不是,我不好……”

薄亦寒多少了解一些银家的情况,他甚至知道如今这个唯唯诺诺的银欢,之所以是这样的性子,是和她的家庭有太大的关系的。

他心疼她:“银欢,回去吧,不然,你家人该惦记了!”

“才没有人惦记我!”银欢心痛的说道。

“怎么会,他们也爱你,只是,表达的方式或有不同吧!回去吧,我送你!”薄亦寒说,再补充道:“你想想,你还有不到半年就毕业了,就要嫁给我了,到时,就要离得他们远了些,现在,还是多多和家人相处吧,他们总是爱你的,怎么会有不爱自己孩子的父母呢,是不?”

薄亦寒这样说,银欢就不免难为情了,连忙站起来,抚平了自己的裙子,向着薄亦寒一笑:“我自己回去就好,不必麻烦亦寒哥了……”

但薄亦寒还是坚持送银欢到了她家的巷子口,直到看银欢走进楼道里,他才离开。

银欢洗了裙子,再洗了澡,一边的用毛巾揩自己的头发,一边合了笔记本。

铁蛋翻了个身,又踢了被子,她走过去,把被子给他盖好,这时,电话又响了,银欢很惊讶,很少有人会这么晚打来电话。

“喂!”银欢说。

“哎呀,银欢,终于接电话了,我们在外面啊,你也来吧,在乐迪娱乐城,你知道吧,打车过来吧,车费给你报了啊!”电话那端说着,是银欢的一个同学。

“不行,太晚了,我不去了!”银欢推辞道。

“快些吧,一会儿我们送你回家,你放心好了,苏少可是点名叫你来的哟!”电话那边的同学在刻意说着。“快些吧,就差你了……”

然后电话那端突然换了人,苏意年的声音传过来,轻松指示道:“是呀,你过来吧,怎么,还想放我鸽子吗?”

苏意年这样一说,银欢感觉窘极了。

“快些来啊,你不来,我们不散的!”苏意年说完,就挂电话。

银欢愣了下,苏意年最后这句,不是邀请,而是命令了。

银欢感觉苏意年是个很自命不凡的人,也许不是自命,他确实不凡吧,苏家是百年大族,自民国起,苏家就是富商,自己小时候,就知道苏家百货公司,苏家船舶公司。

银欢窘的是,苏意年对自己那种暧昧的态度,他在人前,是严峻而正直的青年,而单独与自己在一起时,他却总有一种玩世不恭,或是轻佻随意的感觉。

去不去呢,银欢犹豫着。

实习半年了,银欢很喜欢苏氏的工作环境,她还未曾有机会到别的公司,她还私下里希望,毕业后,能顺利的进入苏氏,自己实习的财务处主任,还有说自己业务精良。

虽然薄亦寒说要与自己结婚,但自己也不能没有作为,薄亦寒是立志要开自己的资产评估所的,那么自己,也要有份工作才好,想到这,银欢想,还是去吧。

工作中的应酬,也是自己要学的一项重要的内容呢。

叶凝不是还说,也跟总编陪人家吃饭过吗?也许,要步入社会,应酬,就是自己必须要学会的吧。

这样一想,银欢忙去翻自己的衣服了,匆匆的穿上,再简单的梳好的头发。

自己的实习费,除了上交妈妈外,还有留了一小部分用做为自己平时的花销,现在,正好用得上了。

悄悄的离了家,出了门,夜里九点,出租车还是好打的。

直接告诉司机,要去乐迪娱乐城。

银欢并不知道,自己这一去,就是将自己的人生,推到了另一个方向里,一切都向已经即定的命运走去,任何人也是拽不回的。

车越走,越到繁华的路段,车流如潮,车灯在高架桥上如接连的星星,一串串,红的,黄的,时行时止,银欢那一刻,还蛮是憧憬的,自己能找到一份像样的工作,能如愿以偿的嫁给亦寒哥。

自己怎么的,也要努力的工作,不能像哥哥嫂嫂那样混日子,当自己有钱了,就能添补些家用,爸爸不必每天唉声叹气,妈妈也不用天天怨天尤人了。

都是穷闹的呀,银欢从小就懂事,若不是家境不好,她会上更好的大学,而且,以她的成绩,考研深造也不是问题,不过,那些她都不想了,生活早就告诉她,接受现实远比依靠梦想来得实际。

还有,与薄亦寒的感情,也会瓜熟蒂落,薄亦寒说了,毕业后,他们就结婚,他从不是言而无信之人,幸福的生活,就在前面向着她招手。

银欢赶到的时候,她的同学和苏意年几个同事都喝得多了,正扯着话筒唱着歌。

苏意年坐在猩红色的沙发上,黑色的衬衫,上面的两粒扣子解开了,全然没了在公司时的严峻,看到银欢进来,他只轻笑笑,银欢的同学直接将她拉到他的身边。

“苏少,我来晚了……”银欢小声道,同学直接拽她坐下:“银欢,别拘泥,苏少说了,今天就是好好开心下……”就完,就拽了话筒来,让银欢点首歌。

银欢哪里见过这个阵势,一劲的推托着,同学不依不饶,还是苏意年给她解了围:“让她歇一歇,喘口气再点也不迟……”

同学放过了她,几个男生在一起,与一直跟在苏意年身边的年轻职工打成了一片。

银欢坐在苏意年的身边,苏意年一直靠在沙发上,长臂搭在她的身后,见她正襟端坐,不由得好笑,想起上次约她周末吃饭,她竟敢没有赴约,其实开始不过是临时起意,她的爽约,倒叫他对她的人,起了兴致。

也是巧合,第二天,他与人相约谈事,完事取车时,就在广场上,看到了银欢,不是她一个人,还有几个女生,都拿着厚厚一叠子的传单,笑盈盈的塞给过路的路人。

苏意年看到银欢的笑,不是面对自己时,敷衍与拘谨的笑,她笑着给路人解释,又与同伴嘻笑,一直卑微胆怯的她,一旦笑开了,脸却是柔美怡人的。

他忘了要开车离开,就歪着头,下巴抵在方向盘上,看着她。

她是一副水墨画,中国丹青,用色最少,却立意极深的,幽静中见深远,他不自觉的,盯着她看了好久,直到,她偶尔的回头,看到自己。

年轻的女孩子,蓦的惊到了,他看到她惊慌中,失了一摞的传单,那些传单如蝶儿一样,纷飞在她的周身,她咬唇,略有紧张的看着自己。

苏意年推开车门,走出去,走到她的身前,阳光明媚,他看她羞红的一张脸,现如今,还有会脸红的女孩子?他挑唇轻笑,在她面前,蹲下他高傲的身子……

苏意年不是花花公子,苏家向来家教极严,又因他个性沉稳自持,而从少年起,顾倾城就是他的女朋友了,那些试图靠近他的女子,看看顾倾城,再掂掂自己的份量,就知难而退了。

所以,二十五岁的苏意年,生命中还只有过一个顾倾城,而那时,顾家苏家决裂,苏意年之所以会半夜里叫同事来消遣,就是因为,顾倾城还不甘心的找到苏家来,他要躲开她,并不想回家。

“不唱歌,喝酒总行吧?”苏意年说道,倾身过来,亲手为银欢倒上酒。

苏意年端起酒杯来,靠得近了些,银欢见到他的眼底是红色的,显然已经喝了酒的,“不,我不会……”

“这酒兑了红茶,不醉人的……”苏意年说,再靠近一些,他的嘴都要碰到她的腮了:“怎么,我敬的酒,你不喝?”

“不是,我没有喝过……”银欢说的是实话。

“凡事总有第一次,听老板的话,才是好员工……”苏意年说道,手下凑近银欢的嘴,暧昧的伸手搭到她的下巴上。

“我自己喝,苏少,我自己来……”银欢受不得他的亲近,忙拿过来,想也不想的,一饮而尽。

苏意年看得呆了,放下酒杯,轻轻拍手:“看不出来,好酒量啊!”

又呛又辣,银欢轻咳起来,苏意年轻笑着拿过茶水来,递给她,见她喝下去,还不及说什么,那些年轻人就跑过来,倒了好几杯的酒,一一的放在众人面前。

“来来,干一杯!”有人提议。

银欢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酒,其实,她事后想,不过也就三四杯那样,除了第一杯的红酒兑着饮料外,剩下的,都是� ��酒了。

但她从没有喝过酒,又每一杯都喝得急,一下子干下去,所以,在她起身去洗手间的时候,头都晕了,身子略摇了下,她强自镇静的走出去。

从洗手间出来时,她刚走到包房门外,就听到里面苏意年在说话,奇怪的,刚刚还乱糟糟的包房里,突然的静下来,只有他的说话声。

“顾伯父,你放心,我苏意年再不济,也不会去求你!”苏意年说道。

“意年,我也是身不由己,以后你在商场上待得久了,就知道了,一头浮木的两侧,你不掉下去,就是我顾氏,我真是没办法!”一个略有沧桑的口气。

“我知道……”苏意年说道。

“可是,倾城她不知道,那个孩子,太倔了……”老者说。

“顾伯父,你放心,我再不会去找她,事以至此,再见面,都是徒惹恨意,我不会再见她,这点,你放心……”苏意年说道。

“那就好,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我已经给她铺好了所有的路,她会有更好的前程,你也想她好的,不是吗?”老者轻笑,带着与他年龄不符的,胜利者的轻佻。

里面静默一片,再没有人说话,有人推门走出来。

光线错暗,银欢只看到一个精神矍烁的老者,其实并不算很老,神态傲慢的走过自己的身边,路过时,微挑着眉头,看了银欢一眼。

那是什么样的眼神啊,骄傲自满,不屑一顾,银欢一凛,还不及猜测,他人已经走过去了。

银欢再回包房里时,见到同事与同学都静坐在包房里,苏意年一个人正斟着酒,长眉入鬓,眼睫如画,低沉而伤感的脸。

忽的,他抬眼,轻笑道:“唱啊,喝啊,你们怎么都停下了,来,来,我们再来喝一杯……”

他的语气是轻松的,但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觉不到那份开心的。

还是一直跟在他身边的人,懂得他的喜好,忙凑近去,与他一起的张落着。

银欢躲开了,不知为什么,她感觉到,苏意年那张年轻的脸孔下,竟也有着不同以往的落莫与伤感了。

后来,大家就都散了,银欢走到门口时,突然一阵的干呕,她怕吐出来,忙跑到了一边的洗手间里。

吐了一些酒水出来,胃里才好受了,她扶了墙慢慢走出来,心里发誓着,以后,再什么样的场合,什么人叫,都不要参加了,自己生来就不是会应酬的主儿。

正这样想着,走到一间包房前。

门虚掩着,听到里面,有着熟悉的声音:“都安排妥了……”

“安排妥了,您老瞧好吧,一定叫他出丑的,东西都下到了酒里,……”

银欢听了,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再说句:“他也别怪我心狠手辣,我要是不如此,怕我那蠢女儿还是不肯走的……”

“也活该这性苏的倒霉,也不看看,这乐迪是谁开的……”两声狞笑,听者颤栗。

银欢本没有在意,但听到他们说姓苏的,又听出那熟悉的声音,就是先前与苏意年说话的老者。

她本来已经要走出娱乐城的,但心里却一阵的慌乱,偷听来的片言只语中,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是有人要算计苏意年的。

头很疼,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回去,可是,她扶着墙,走回原来的包房的时候,心里是焦急的,苏意年在她心里,不是坏人,虽然他有时会让自己发窘,虽然他骄傲自满,总是逗弄她为趣,但从相逢开始,他还算是自己的贵人的,人不能知恩不图报,更不能见死不救。

可是,走回包房的时候,苏意年竟不在里面了。

只有一个服务生在打扫,见她回来,就意外的问:“怎么,落了东西了!”

银欢扶着额角,轻声道:“不,我是找刚刚这里的苏少的!”

“苏少,噢,他去了楼上的房间休息,好像是09,你去那里找他吧!”

银欢一步步的走上楼去,到了三楼,刚要看门牌号,却突然间,走廊里一下子黑下来,她尖叫了一声,眼前一片漆黑,索性她一直扶着墙,倒没有摔倒,硬着头皮,向里面走了两步,然后,看到,一丝的光亮。

她向着光亮走去,却是一间房门并没有关严实,她走过去,看到门牌,正是09,推开来。

还不及进去,就被迎面的一个人撞到了。

“啊……”银欢轻叫。

门被打开,原来那线光亮,是个镶嵌在墙内的应急灯。

而与她撞到一起的,正是苏意年。

“苏少,您怎么了?”银欢感觉到苏意年的身子很烫,她第一感觉,是他生病了。

“没什么……,你怎么回来了,银欢,你不是走了吗?”苏意年挣扎着,扶住银欢站好,他看着银欢的脸:“你回来干什么?”语气不善的。

“我,我只想看你好不好,你刚刚喝太多了……”银欢说道。

“不用你多事,你走开,走……”苏意年说道,回转身去,他焦燥的拽着自己的衬衫领口,动作粗暴些,扣子都被挣开了。

银欢不想被他这样的训斥,她退后一步,有些语无伦次:“是,我这就走,我只是来看看,我怕你会出事,苏少,对不起,我这就走……”银欢转过身子去,正要拉开门,却感觉身后咕嘟一声,她蓦然的回头,苏意年整个人跌在了地上。

银欢愣了下,终是不忍心,慢慢走过去,见苏意年整个人都搐抽到一起一样,身子发抖的,他的手,正拽着一把桃木梳子,不知道他从哪里拿来的,尖锐的梳齿,扎在他的手心上,滴下些血来。

“苏少,您没事吧,苏少……”银欢要扶起他来,却发现苏意年一直紧闭的眼睛突然间睁了开。

“我叫你走开,你为什么不走?”苏意年说道,手突然拽住银欢的手臂,银欢的白衬衫上,印上他血掌印,触目惊心。

“我……会走的……”银欢说,他说了让她走,这一刻,却拽得她的胳膊死死的。

“好吧,银欢,扶我到床上去!”苏意年说道。

他是那样的沉啊,银欢简直用所有的力气,才将他拽起来。

他却是站不稳的,直扑到她的怀中,银欢手忙脚乱的扶住他:“苏少,苏少,你站好,!站好!”

“好,好的,我站好,站好!”苏意年轻笑的,扶住银欢的肩头,半推半拉的,两个人踉踉跄跄的走到了里间床边。

“你为什么不走,我现在,这副样子了,你还不走?”苏意年突然说道。

“嗯?”银欢不解,给他拽开了被子,露出下面白净的床单,“苏少,你休息吧,夜很晚了,我真的要走了!”

苏意年任由她推自己坐下,然后,就在银欢转身走开时,他拽住了她的手。

“既然没有走,就不要走了!”苏意年说道。

银欢愣了下,还不及反应,就被苏意年一下子拽得,坐到了他的腿上。

银欢感觉身下的身子,那样的热,热得让她害怕,她挣扎着,要从他的怀中站起。

苏意年却闷哼了一声,翻身按她在床上,再覆住她的身子。

“苏少?”银欢愣住。

随即感觉到自己的小腹下,有个奇怪的东西,支住自己的小腹,她用手去想去推开。

苏意年没有让她得逞,捏住她的手。

然后,他吻下来,银欢感觉到他的嘴里很热,有着酒气,“苏少,你放开我,放开我!”银欢终于意识到自己在被侵犯,她开始挣扎。

“别动,别动,银欢,只让我亲一下就好,只一下!”苏意年含糊不清的说道,他的手按住银欢不停挣扎的手,他的唇,吻到银欢的唇上,并不只是一下,而是窜到她的口里去,在她不断的摇晃中,狠狠的吞噬,吮吸。

“呜……”银欢发不出声音来,只哽咽着,身子扭着,膝顶起来。

竟让她得手了,苏意年感觉到小腹一疼,略偏了身子,就走脱了银欢。

银欢匆忙的爬起身来,“你干什么?”她好怕,向着外面跑。

里间与外间间,有一个隔断窗,窗上是百叶窗帘,一条一条的光线,微弱的透进来。

银欢没有跑到门口,刚到窗子这里,就被苏意年拽住了。

他的手那样用力,银欢听到自己的衬衫扣子,一粒粒的被崩开,衬衫从肩头脱落下去,银欢感觉到恐惧,这一刻的苏意年,并不是那个时常开着玩笑的贵公子了,他如野兽,要吃掉她的野兽。

“你放开我,救命啊!”银欢开始喊叫,但苏意年的手抵到她的嘴上,刚刚他手心的伤,正抵到她的唇上,酒意与血腥味,让她作呕,头晕目眩,身体被他拽倒了,她伸出手去,抓住了百叶窗,抓开一片窗叶,透过一点微弱的,应急灯的光来。

苏意年看到银欢赤裸的后背,雪白的肌肤上,百叶窗的一条明一条暗的光影,映在她的后背上,他的心紧,身子热得要爆炸掉。

他急切的贴过身体去。

迷迷晕晕中,疼痛让她已经记不清,到底那一夜里,苏意年折腾了多久,折腾了几次,只是,最后,她醒来时,感觉到苏意年全身是汗,瘫在自己的身上,他感觉到银欢苏醒过来,就痛苦而纠结的说道:“对不起,银欢……”

银欢全身如散了架一样,但苏意年比她还要虚弱一样,她只微用力,他就滚到了她的身下,银欢坐起来,赤裸着身子上,红红紫紫的,而身下,一滩血已经由鲜红变成了暗红。

“啊……”银欢终于大叫一声,恢复的意识,让她清楚明白,自己失去了什么。

这一刻,她甚至都没有想到要恨身边的男人,而只是,她捂着心口,缓缓的蹲下身子去,亦寒哥,完了,全完了,亦寒哥,亦寒哥……

苏意年起身,手刚一碰到银欢的身体,银欢就接连的叫,“不要碰我,不要碰我……”

然后,仓惶的她,跑进了浴室里。

门上了锁,银欢转身,看到镜子里自己的身体上,那些痕迹,她闭下眼,不敢看自己的样子,随手拽起水台上的一个玻璃杯,狠狠的向镜子里砸去。

苏意年在门外听到这一响声,忙拍着卫生间的门:“银欢,银欢,你别这样,是我的错,你放心,我会负责的……”

负责?银欢打开所有的水龙头,水声让她的耳边终于清静了……

拽下搭着的浴巾,裹住自己的赤裸的身体,她不知所措,这间酒店甚是繁华,乐迪,本城娱乐业的龙头一样,连浴室也是宽敞的,这个浴室的面积,都有银欢与银喜的卧室那么大。

她一扭头,看到了那个下沉式的按摩浴缸。

苏意年破门而入时,银欢正坐在浴缸里,她无处可躲,只裹着浴巾,抱住双肩,花洒下的水,冰凉的,淋到她的头发上。

隔着一层水雾看着这个曾经让她敬仰的男人,也是他,一手的击碎了她的未来,她的梦想与幸福,一夜里,冰火两重天。

苏意年走过来,按停了水龙头,然后,踏进浴缸来,抱起她,奇怪的,银欢一点的也没有反抗了,任由他把自己抱到床上去。

他擦净了她身上的水,视线不敢看她的身体,他自己已经穿戴整齐了,又是那个严酷的苏氏少总,她只得仰慕的人了。

他在说话了,坐在她的对面,一张好看的脸,却对她做出那禽兽不如的行径来。

她听到他说什么补偿,说着可以任由她来列条件,那些话,一一的飘过她的耳边,轻忽的,击不到她已经残败的心里。

正说着的苏意年,却一下子站起来,因为他看到她的身后,床头的位置上,有个小小的闪光,他走过去,她看到,他在床头的边缘窝旋里,拽出一个摄像头来,这一下,他开始不和她说话,而是满屋的寻找了。

他的样子,怆慌而焦虑的,四处乱翻乱掀,她只麻木的看着。

有三个,天花板的灯罩下有一个,一边的镜子后有一个。

他拽得稀八烂,再扔到卫生间的马桶里,顺水冲走了。

累得够呛的苏意年,坐在椅子上喘气,他轻声道:“有人陷害我……”

银欢已经穿好了自己的衣服,她根本没有心思,想他的话,什么陷害,什么补偿,都好像与她无关的,她的心,一下子死了,世界也黑掉了,她根本无法接受这一切,甚至连痛苦,都还延迟而来,木然的站起身来,木然的走到门边,拉开门,正走出去。

却是一片的按相机快门的声音,那镜头的闪光灯都要闪花了她的眼了,她惊慌失措中,用手掩了自己的脸,侧过头去,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苏意年很快的走过来,镜头闪得更快更亮,有话筒直伸过来,记者的问话连珠弹一样,将他们包围。

“苏少,听说您受不得生意上的压迫,而招夜招女,怎么,苏氏已经举步维艰了吗?”有人问。

“这个女人,真的是应招女吗?还是您一夜情的对象呢?”有人兴风作浪。

直接拽进银欢来,苏意年猛的关上了门。

可是,关不住的,是那如洪水而来的绯闻,与世人的纷纷猜测。

苏意年看着银欢,银欢的神情,茫然的,自己与苏氏便如她一样,被人评头品足,在精神上,已经被强奸了无数次的。

强奸?苏意年懊恼与悔恨的,自己竟做出这样的事来。

他猛的摇头,让自己清醒些,再清醒些,他拉过银欢来,向着她说:“求你陪我演场戏,你想要什么,我总是答应你的……”

银欢看着他,嘴角轻笑,不置可否,可是,她的眼神,好可怕的,那是被恨意添埋的眼神,是恨不得,将身前人千刀万剐的眼神。

苏意年一凛,却也顾不得别的的,他拥住银欢的肩头,再次打开门,唇边强自露出一点镇静的微笑来,他轻笑着对着还守在门外的记者们说道:“你们别拍了,这又有什么拍的呢,你们说的没错,我们是一夜情,请给我们留点自己的空间,她是我喜欢的女人……”

说完,搂着银欢,旁若无人的走出去,留下目瞪口呆的一众记者。

他们还走得不远,就有记者反应过来,追上来,接着提问:“这位小姐,贵姓呢,两位如何认识的……”

“是啊,有没有结婚的可能呢,苏少的女友,是做什么的呢?”有人追问。

乱乱的,苏意年却再不回任何话,直接拽银欢到自己的车上,然后绝尘而去。

但他们都没有想到,最大的麻烦,还在一个月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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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欢,对不起,从一开始,就是我对不起你……”苏意年说道,五年前的一切,他总是不能有勇气去回忆。

“你娶我,除了责任与道德上的决定,是不是,还有另一个原因,苏意年,你用我,来报复一个你曾爱过的女人,是不是呢?”银欢轻声问。

“你,为什么这么说……”苏意年吃惊道。

“因为顾倾城爱你,而你知道她爱得不可自拔,而顾家,是你的仇人,是吗?”银欢轻笑,然后自嘲似的说道:“更可怜的是我,自始自终,我在这个故事里,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呢?”

“银欢,你是我的妻子……”苏意年说道。

银欢推开他的手,轻笑道:“你的心,该有多么的狠,你怎么的,也爱过她的,不是吗?”

一夜里,银欢侧着身子睡着,苏意年在这一边,辗转反侧,不能入眠,这几天了,都是如此,他每每看着她瘦弱的肩,与裹得严实的被子,他都想扳过她的身体来,拥到怀里去,想和她争执,这场架,到底要吵到什么时候去。

今夜也如此,几次要伸到她肩上的手,慢慢又缩了回来,他不想在现在,再激怒她,他发现,原来,软弱的她,竟也是倔强得可以,这几天,面子上的恭敬,却无法掩住她心底,对自己的鄙夷与不屑。

这该多么的让他伤心啊。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下去。

不变的日子中,还是有着微弱的变化的。

苏意年几次从书房里回到卧室时,看到银欢正拿着书看着,不是杂志什么的,而是厚厚的专业书。

银欢开始专心而认真的,为着重修学业而准备了。

几次的,他听到银欢有电话打进来,听到她再不僻开自己,而同对方讲着电话:“亦寒哥,谢谢你,是的,我已经联系到了孙教授了,真的谢谢你,他给我时间表,还有课时流程,恩,我会努力的……”

苏意年从阳台看进去,银欢一边拿着电话说着,一边熨着自己的衬衫,她的唇角,带着轻浅的笑意,甜甜的,是面对自己的时候,从来没有过的。

正在伸手伸腿的苏意年,再运动,都有些忿忿的意味,一脚踢出去,撞到了花盆上,唉哟的,痛呼了一声。

“怎么了?”银欢忙跑过来,急切的样子,也是不掺假的。

苏意年捂着脚趾头,委屈的说道:“踢到了花盆……”

银欢弯身细看了看,嘴里说道:“没什么事啊,没青也没红的……”

苏意年看她认真的弯着身子,胸前正对着自己,小圆领的家居服,领子下面,胸前的春光,轻易的叫自己睇到,他伸出手去,抱住银欢:“没青没红,也有些疼……”

还不及收紧怀抱,银欢就挣开了。

“我衣服还没熨好……”银欢含糊一句,匆忙的走开了。

苏意年看看空着的怀抱,银欢开始,敢拒绝他了,这是她最大的变化。

但是夫妻,就免了同处一床上的尴尬。

几天过去了,苏意年回房休息的时间越来越早,而银欢却是因着学习的缘故,越来越晚的上床。

上了床,也侧过身子去,给苏意年留下一个,好大的后背。

苏意年向来自傲,再煎熬,也不能抹下面子,主动去求欢了。

而且,似乎不光是薄亦寒的电话,银欢再回来后,她的电话响起来的频率,明显的提高了,有时是叶凝,有时是许曼丽,苏意年发现,银欢的世界,渐渐不再像从前,只有自己和娇娇,是她的世界中心,她慢慢的,有了自己的圈子。

其实,她的圈子还有限的,与别的女人相比,可是,这一点有限的扩张,也让苏意年受不得了。

她不光扩张了她的圈子,还缩减了,丈夫对她的控股权。

她慢慢的敢反驳苏意年的意见,有时,也敢据理力争下。

而且,在家里,她的地位,也明显的有了些变化,首先是苏老太太,开口闭口,都是银欢这,银欢那,苏老太太,银欢,娇娇,成了最牢固的三人组,常看她们三个,在苏老太太的房间里,一待就是半天,还传出欢声笑语来。

然后是苏源,会下意识的,在家庭的日常活动时,不时的,问下银欢的意见,这在原来,根本不曾有过的,而且,银欢以前,也总是唯苏意年的意志,马首是瞻,而现在,她竟有了她自己的意见与决定了。

这一天,苏意年回来的很早,最近,他回家是越来越早了,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银欢那副爱搭不理的样子,他就满心焦虑的,什么也不想,就想回家,哪怕在一边,乖乖的看着她看书也好。

开车进来,就看到银欢坐在紫藤花架的秋千上。

苏意年停好车,走回来时,天气阴阴的,滴着小雨下来,他想着,银欢有没有回到房间里去,但还是走到秋千那里。

银欢还没有走,花架里花叶细细密密,倒没有惊动正在冥想的她。

银欢这些天来,终于清静下来,婆婆也不像以前,总是有事没事的找她的麻烦,也少有再支使她,时间一下子变得充裕起来,连续的看书看了一阵,头有些晕,学习也不是一时着急的事,她出来散步,走到这里,就随意的坐下了。

闷热的天,突然的来了丝风,她正觉得清爽,却没有感觉到,已经下起小雨来。

直到苏意年的鞋子,裤子映到她低垂的眼睛里,她才惊觉,有人到了身边,抬起头来,苏意年撑着伞,站在她的面前。

她微仰起头来,眼神微微的惊诧,一脸的不可置信一样。

“下雨了……”她轻声说,没有站起来,只淡淡问句:“几点了,你回来这样早?”

“还不是为了你……”苏意年轻声道。

银欢微抬头,雨丝斜飞进来,打到苏意年的后背上,他只顾给着她打伞,却顾不及身后的雨了。

“你淋到了……”银欢轻声道,还没说完,苏意年就俯下身来,一下子撰住她的身子,吻到她的唇上。

那伞倾然的掉到地上去,他们的身子,随着秋千,晃了几晃,最后,在苏意年的外力下,稳住了。

他的唇,狠命的吻着银欢的唇,吻得那样用力,银欢都要上不来气,双手拽着秋千的绳子,用力的捏紧着。

一吻终了,雨还在下,小小的雨丝,罩在他们以外的世界。

“跟我上楼,不然,我会在这里,就要了你的……”苏意年冲着银欢的耳边赤裸裸的说道。

“不要……”银欢惊怔下,出口道。

“难道你想在这里?”苏意年说道,手从她的上衣下摆里探进去,抚上她细嫩的腰身,暧昧的捏了捏。

银欢轻噫了声:“别,叫人家看到……”

“不想让人家看到,就跟我上楼……”苏意年说道。

银欢忙推开他,匆忙的站起来。

苏意年也不再和她费话,直接拽着她手,从花架下,一直跑到前门廊下。

大厅里没有人,倒免了他们见到家人的尴尬。

一路走到楼上去。

银欢如被苏意年拽着。

进门,踢上门,手反锁上门。

直接推银欢到床上去,压住她。

是的,银欢在心理上,对性,有着一直的恐惧感,就是因为,最初的一夜,是他的强暴所致,加深了她对这本是天经地义的事,有着原始的,最无法排解的痛恨,她的感觉,这件事,除了痛和疼,并没有什么好处。

终于,他与她肉贴肉,心贴心,两个人都是一身的汗,他是忍出的汗,她是疼出的汗。

慢慢的蠕动,他在内里,给她做着润滑。

苏意年翻身从银欢身上下来时,银欢累得连动都不想动了。

肩头抵着肩头,头抵着头,银欢问他:“你还喜欢这个身体是吗?”

“当然……”

银欢无力的侧过身子去,如果,他喜欢的,只是这个身体,那么,他与她之间,除了用这种肉体的交流,又还有什么默契呢。

苏意年却不知道她的心里想法,只弯过身子来,抱住银欢,他咬着银欢的肩头,轻笑着说:“我是爱这个身子,你再怎么的,也不能离开我,那会是对我最重的罚惩……”

他吻着她的身子,吻着她的脸,轻声道:“银欢,别不理我,这几天,我很难受的,做什么都没劲,瞧,你轻易的就掌控了我了,现在,我终于知道,咱们之间,是谁离不开谁了?”

银欢不动,他的话,让她鼓起勇气来。

翻身回来:“那你爱我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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