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浮香嚅嗫了半晌,涨红了一张小脸儿,“我和公子,已经有了夫妻之实。”
周围一片哗然之声,得了信儿从府中冲了出来的陆祁安一颗心都碎了。
凌烨垂首站在一旁,眼睫轻敛,所有情绪都被他收敛在眼底,看不出情绪。
君倾唇角勾了笑,眸底却是一片冰寒,“那我再问一句,浮香姑娘你凭什么说我抢了你男人?”
那花婶儿又想说什么,却被君倾抢了先,“若说他站在我身边儿就是我男人,那也未免太可笑了。”
君倾一推陆祁安的肩膀,陆祁安踉跄的就退到了凌烨的身边儿,君倾笑问,“他现在站在少城主身边儿,你难道还要说,少城主抢了你男人?”
那些女人们全部被堵着了嘴一般不吭声了,外围围观的那些人中却有人发出了笑声。
浮香双眼一红,小手紧绞着手中的帕子,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君倾只是淡淡的一句,“既然你说他是你男人,你直接带走就是了。和我有什么关系?你现在带了一群女人上门来骂我,这是诬陷,你总要给我一个交代才成。”
“这,”浮香嚅嗫道,“这只是个误会……”
“误会?”君倾冷笑,“好一个误会,你们在大庭广众之下指着我的鼻子骂了足足一个时辰,把我的名声都毁尽了,现在一句误会就想了事儿了?”
君倾的目光在那些女人们的身上扫过,忽而笑了起来,却让那些女人们没由来的打了一个寒颤。
她转头望向一旁的陆祁安,“这陆安城中可有花楼?”
“这个,”突然被问起这个,陆祁安的面上有些尴尬,但还是点了头,“自然是有的。”
“一会儿你将花楼的掌事妈妈们都请来,全城的,一个都不要少。”君倾语气平静,却让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
她又对陆祁安道,“把刚才这些闹事的女人都给扣下,弄清楚他们究竟是哪一家,哪个门户的。”
陆祁安有些疑惑,“师傅你这是想要做什么?”
“你且做就是了,到时候差人把他们逐一送回家。顺便告诉他们家里的男人。城里的花楼,不管他们去哪一家,所有花销全免。一个月都待在花楼的,另外还有赏钱。”
这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是一片哗然,那女人们一个个瘫坐在地上哭爹喊娘的嚎了起来,却是再不敢对君倾骂上一声了。
君倾的目光刻意在浮香的身上扫过,又仔细交代了一句,“对于家里没有男人的,没出阁的姑娘们,我会让妈妈们送伶官儿过去,保证一个月换一个人,不带重样的。”
“看你们刚才骂的那么厉害,可不是活像自己男人被抢了似的吗?这次我就让你们梦想成真,”君倾语气凉凉,“这是第一次,我懒得动手,也算是给你们面子,若是下次再让我看到你们来犯贱,我不介意连带着把你们这群人的贱命也给收了。”
说完这话,君倾转身就要走,凌烨还是不紧不慢的在她身后跟着,那人群最前面儿的浮香却突然喊了一声,“公子!”
凌烨的脚步没停,浮香直接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公子!浮香知道您是大户人家的公子,看不上浮香这样的小女子。是浮香私心倾慕公子在先,可无论如何,浮香都已经是公子的人了,公子难道就真的不要浮香了吗?”
凌烨还是没有回头。
浮香咬了咬唇,似是下定了决心,起身就朝着城主府的大门撞去,“公子若是不要浮香,浮香也只有以死殉情了!”
这下,终是没有撞上去,她惊喜的回过头,却见是陆祁安紧紧拉住她的胳膊。
那边儿凌烨终于停下了脚步,转过头,在浮香期待的目光中,他伸手指了指城主府门口的石柱子,“你要是真想死,直接去撞那个,能死的比较干脆。”
这话一出,着实是把全场的人都给镇住了。
就连君倾也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
“公子你……”浮香的小手揪紧了胸口的衣裳,“你当真就这么厌恶浮香吗?”
“按照你的说法,我是你从河边儿捡回来的,我当你是恩人,所以之前陆祁安去找你的时候,我护了你。”
凌烨站在浮香的面前,语气薄凉,眸中隐隐带着一丝轻蔑,“但我也清楚的告诉过你,我有妻子。而且……”
“我昨日上午才刚刚恢复意识,之前一直都昏迷不醒,你却口口声声说已与我有夫妻之实。”他冷笑一声,“敢问,我没有意识,是怎么要了姑娘你?或者我该问,你是用什么法子要了昏迷不醒的我?”
这话一出,那一群女人们最先炸了锅,“浮香,这公子已经有妻子了?这话我们怎么没听你说过!”
“就是,你回去可只是告诉我们说公子被抢走了,可没说过他已经有妻子啊!”
“浮香,你把话给说清楚,我们一心生怕你吃亏,你也不能这么利用我们啊!”
人群中又有谁吆喝了一句,“我作证,这位公子确实对那姑娘说了他已经有妻子了,他说那话的时候我就在旁边儿听着呢,我可以作证!”
是昨日在城主府前多嘴和凌烨搭了几句话的那个人蹦了出来。
“我也可以作证,之前几日,那位公子一直都在昏迷!”却是一位上了些年纪的药师也从人群里挤了出来,“之前几日都是我亲自上门去给这位公子看诊的,他一直昏迷不醒,更不要说和这位姑娘发生过一些什么。”
君倾眯起眼睛,望向凌烨的目光便有些怪异了。
“这么说,这位公子根本和这个女人没发生过关系?”
“人家都说了有妻子了,她竟然还死缠烂打,还带了这么多的人来无辜毁人家姑娘的名声!”
“就是,太过分了,怎么还有这种人啊,就算是她对那公子有救命之恩,也不能以此为要挟来强迫人家!”
人说到底就是一种舆论生物,原本还是看笑话的人们开始义愤填膺的指责起浮香和那些闹事儿的女人们来。
跟着又有人发现了一些端倪。
“说起来,那之前被骂的那位姑娘,难不成就是那位公子的妻子?”
“那位夫人可真是够信任她相公的,任由这么多人骂,竟然从头到尾都没有怀疑过自家相公。”
“这就是气度!人家夫妻那么恩爱,哪儿儿是随便儿冒出来一个人就能拆得散的。”
君倾双手环胸,指尖儿敲着手肘,望着凌烨冷笑,她果然还是小看这个男人了。
她之前就觉得不对劲儿,他们俩都闹到那种地步了,这男人怎么可能还这么无动于衷,没一点儿动静,原来是早就设计好了。
怪不得他之前一直那么安静,就算是眼看着她被一大群女人乱骂着泼脏水都不站出来说一句话,合着就是等着现在呢。
“公子,这么好的媳妇儿可要好好珍惜啊!”
人群里有人吆喝着,很快就有人附和。
“就是,可别让夫人生气了!”
人群中的呼声一浪高过一浪,凌烨这才缓步走到君倾面前,这次,竟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儿在君倾面前单膝跪了下来。
“我承认是我错了,”他语气诚恳而真挚,“我不该受伤昏迷被一个不明来路的女人捡回去,还险些被她毁了我的清白。”
围观的人哄笑起来,君倾眼角抽了抽,脸上还是一片冰寒。
“我真的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昏迷时在我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儿我不知道,但之后的事我都可以给你解释。”
凌烨不顾她的挣扎,拉起她的手,声音微哑,“之前在陆祁安面前,我护着她,有一部分的原因确实是因为她也算是救了我的命,我不能眼看着人欺负她。但最重要的是她把我的金龙坠儿拿去当了,我急着让她带我去当铺找到金龙坠。”
他紧凝着君倾的眸子,一字一顿,如宣告一般,“我怎样都无所谓,但我不能容忍我的女人在我不知道的地方遇到任何危险。十七,在我心里,你比什么都重要。”
君倾的唇动了动,眸光微闪,明显有些动容。
“我知道你设下擂台就是要让我来,可我不知道你是在等着我给你解释。”凌烨垂首吻上她的指尖,“你当众跳那种舞给那些男人看,无非就是想要惩罚我,可我是个男人,自己的女人娇艳如花儿就开在我怀里,我也把持不住。”
凌烨的语气带了些委屈,以壮士断腕的表情咬牙道,“你要是连这也怪我的话,就只能直接废了我了。”
“夫人,这可万万使不得啊!”人群中有人喊着,“可不能一时冲动毁了自己一辈子!”
君倾耳尖儿一烫,凌烨趁热打铁道,“你要是不废,那就表示原谅我了是不是?”
君倾的脸色又是一沉,那边儿人群里的叫声却一声比一声大,“夫人,原谅他吧,这么好的男人上哪儿找去!”
“就是!模样俊俏,还这么痴情,夫人你要是不要,就让我我吧!”
“十七?”凌烨的语气带了些讨好的意味,君倾能清楚的看到他眸底的期待和深隐的紧张。
她的眸光不觉变得柔和下来,那边儿浮香却又是一声,“公子!你就真的要看着浮香命丧于此吗?”
君倾像是猛然回过了神来,甩开凌烨的手,“你还是先去哄好你的浮香姑娘吧。”
凌烨这次却是紧拉着她的手不肯松开,他很清楚,若是这次再让君倾走,以后就再难有这么好的冰释前嫌的机会了!
“她不过是救过我,我留下那些银子作为报答,原本就该两清了。”凌烨语气清冷,“我保证,在我意识清醒的状态下绝对没有动过她,或许她确实在我昏迷的时候动过我,但我可以对天发誓,我绝对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