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是不明白,还是在装傻?”
她呆:“我没装傻。”
“哦,那既然不明白,那不知道我为什么对你好?”
白墨抿唇,盯着他,就是不说话。
“反正我就是不明白。”她有恃无恐,低头端庄的切着盘中的牛排。
“总有一天你会愿意明白!”他道,说话的语气不疾不徐的。
白墨隔着长桌看着他,他一副耐心好脾气的样子。
“我急以为我们是老乡!”她又说,想把那些小暧昧及时的掐灭。
“老乡?在英国的中国人那么多,除了你我可没对谁这么好过!”他示意一旁的服务生给倒上酒。
“我不喝酒。”
“不会让你喝醉!”
吃过那顿饭,白墨见到郁迟总觉得怪怪的,她不是反应迟钝的人,当然知道他话中的意思,男女之间没有谁会对谁无缘无故的好,都是有目的的。
这让白墨觉得困扰,也开始有意无意的开始躲着她。
暑假一个多月,在尼奥太太家总是会碰到他。
他还是跟以前一样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异样来,见了面会打招呼,当然也会问她的功课怎么样?
言语之间,白墨总是觉得他们之间好像比以前的无话不说,多了一些生分跟疏离。
这样的疏离让白墨觉得可能是一种好的现象。
聪明的男人总是这样,不会做出一些死缠烂打有失身份的事情,当然也会得体的从一段无望的感情里抽身而出,不见半点狼狈。
白墨相信,郁迟也是这样的男人。
一个各方面都优秀又不缺乏女人的男人,活的体面,即使对她这样的小姑娘心生好感求而不得后,自然而然的也就不会像从前一样了。
果不其然,在白墨暑假开始的第二周,郁迟消失了。
Joy会偶尔的问尼奥太太他去哪儿了?
尼奥太太说也不知道,说是工作的事情上很忙吧。
白墨习惯了周末的时间空出来然后补课,这郁迟忽然就消失不见,彻底的打乱了她的机会,她的周末时间只好约好跟同学一起的学习。
她虽然年纪不大,可家里的哥哥比他长着好几岁,她小时候调皮也总是爱跟着哥哥去见那些朋友,也见证过他们的爱情,她期待爱情,却也总是害怕受伤。
所以优质的男人并不缺女人,为什么偏偏是她呢?
她总是心生疑惑,所以拒绝。
因为自己的年龄太小,不能够很好的判断一个人对她是不是真的好,是不是真的喜欢他,还是耍着她玩。
对于郁迟,他的确很好,可她也存着那份戒心,因为两个人接触的时间真的不是特别长。
只是,郁迟的消失,也不知道是习惯还是什么原因,白墨的心底总是有一点失落,还是别的,她总是分不清楚。
一个月后,还有没多久她就要开学了。
她在房间里整理东西。
外面传来谈话声,比尔跟一个男人的谈话声。
白墨抱着东西下楼,看着郁迟跟尼奥太太拥抱,尼奥太太表示很想念他。
瞥到在楼梯上的他,他淡淡的打了声招呼,“嗨。”
白墨不知怎么的眼底就有些发热,低着头抱着东西进来洗手间去洗衣服。
日子就这样不咸不淡的开始了。
低头不见抬头见,两个人却始终没有跟以前一样单独在一起过。
像是住在偷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
日子一晃而过,英国的冬天开始了,英国的冬天,特别是伦敦的冬天特别像是北方的冬天。
白墨生病了,连日的高烧,学校把她送到了医院。
出院之后,她就只能住在寄宿家庭里。
周一到周五,不是周末,尼奥太太跟尼奥先生都有自己的工作,根本就没有人照顾她。
所以照顾她的重任就自然而然的落在了郁迟的身上。
她高烧,整天蓬头垢面的躺在床上,怀里抱着卫生纸总是不停的擦鼻涕,对于他的照顾,她是拒绝的。
可是郁迟站在门口,“你是我的小同胞,我自然要多多帮助,不用客气。”
他堵的她没话说,她不是很配合。
让她吃药,她就低着头,当做是没听见,看见他进来就当做没看见他。
再好脾气的人也会被她气疯。
催了三次要吃药,她硬是没有听到。
“你到底要不要吃药?跟我赌气有意思吗?”他问,声音里有着怒气。
白墨将书放在一旁,微微仰起头,“我不吃药,我没有跟你赌气,我就是不喜欢吃药,你可以不管我的。”
“你……”
她继续忙自己的,不再理他。
他幽深的黑眸里迸发出危险来,“你确定?”
“当然。”
她的话音刚落,还没等着反应过来,就有苦苦的药片放进嘴里,她的下巴被捏的好痛,从小到大都没有人这么对她过,她几乎本能的反应反抗,舌尖抵着药硬是往往外吐就不是不往下咽。
双手被他摁住,陌生的唇覆在她的唇上,她躺在枕头上整个人都是呆的,瞪大了眼睛,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直到陌生的舌尖抵着她的舌,逼迫她放弃吐药的行动,药片吞咽下去,苦涩的味道在唇齿间蔓延再蔓延。
他的唇也离开,却没松开对她的钳制,“是自己吃,还是要我喂?”
白墨有些呆呆的,接过剩下的药片,一口咽下去。
然后乖乖的低着头,很久都没有说话。
郁迟站在一旁,将手中剥好的糖递给她,她始终低着头,头都没抬,脸是红的。
气氛变得暧昧又尴尬。
不知过了多久,白墨在床上挪了挪,“我困了。”
他却坐在床沿,“甜吗?”
“什么?”她抬头,接触到他的眼睛,迅速垂下视线,“糖吗?很甜!”
“是吗?”他问,双手撑在床上,低头慢慢的朝她移动。
要是换做以前,白墨肯定是一巴掌呼过去的,可今天她像是被人按下了控制键,整个人都没法动弹了。
她整个人都贴在床头上,直到他的唇再次覆上,温热的触感,很陌生的感觉,还有些奇怪的悸动。
他的手指轻轻捧着她的脸,白墨想躲,他抵着她的唇,喃喃道:“有点喜欢我不是吗?”
她觉得热,浑身都热了,想要推开他,他却将她抵在墙头与他自己之间。
那个吻,再也不是温柔的碰触,他加了点力道的攻城略池。
等结束的时候,她垂着脑袋,呼吸都是乱的。
“有时候太顺着你了,也不好。”他说了这句话后就离开了她的房间,留下她自己在房间里凌乱。
她觉得自己的脑袋都混混沌了,根本没法思考。
两天后她的病开始有所好转,她打算去上学。
从那之后,郁迟并没有借故吻她,她在他面前也不敢造次。
英国的冬天,下午三点天气就开始昏暗下来。
每到周末的时候,她走出校门要去尼奥家的时候,郁迟总是在等她。
他开着车,车开的很慢,两个人在路上不怎么交谈。
次数多了,白墨也就不拒绝了,总觉得两个人之间都在等着一个什么样的机会。
有一天晚上,两个人出去吃饭,他送她到尼奥家门外,他接了个电话有事情。
冬日的街道上行人不多,他穿着黑色的大衣,长领毛衣,站在她的面前对她说再见。
她对他挥挥手,他去轻轻的拉住她的手,她回过头问他怎么了,他只是在路灯底下轻轻看着她的样子,低头轻轻覆上她的唇。
呼吸里都是他身上好闻的味道,相隔生病那次已经过去很久了,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却也轻轻的抓住他腰间的衣物。
“喜欢你,我是认真的,白墨做我的女朋友吧?”轻轻将她揽在他的怀里,他说。
她眨着晶亮的眼睛,氤氲着水光的眼睛特别的漂亮,静静看着他。
“我们认识快一年了。”他说,摩挲着她微微红肿的唇。
那个晚上,她成了他的女朋友。
他算是如愿以偿,后来,他捡到了一只白色的小狗,站在她学校的门口,等她放学后。
果然,她很喜欢那只腿有点伤的小狗,后来,他们给那只小狗起了个名字叫大白。
再到后来,第二年的春天,她的父母在非洲出了事情,他陪同去处理了父母的后事。
她告诉了他,那其实是她的养父母,她真正的名字叫冷陌,她还是海城冷家的孩子。
当时他很诧异,搂着她的腰,“哇唔,我这是挖到宝了。”
相恋四年,她从高中毕业顺利升入大学读心理学,他都在陪伴着。
两人有假期就会出去旅行,冬天里,他会带着她去苏格兰,那里的冬天温度要比伦敦低,他会将她裹在她厚重的大衣里对她说,“我爱你。”
他在尼奥家里墙壁上的照片,慢慢的多了很多两个人的合照,属于两个人的纪念品。
他陪着她长大,也陪着她成长。
白墨1岁的时候,两个人在英国注册结婚……
说好的蜜月旅,却在那一场大火之后消失无踪……
……
迟劭南醒来了,耳边是仪器的滴滴声,还有呼吸机的声音。
他躺在床上,头晕晕的,有些疼痛。
他感觉自己眼角有些湿意,他想起来了,那些年,他跟白墨的点点滴滴,属于他们的记忆,他总算是找回来了吗?
相恋四年之后,他还是抛下她了对吗?
就算是无心的,他也抛弃了她。
他知道,曾经那个她眼里的郁迟,把他宠成了个孩子,什么事情都包容她,什么也顺着她,从十七陪她到了二十一岁,见证过她很多重要的心路历程,她无条件的信任他,当然也爱他,可恰恰就是这样的爱,在他忽然消失之后,她是怎么过来的呢?
她一定很慌乱,很无助,在英国他乡寻找他吧?
他的心很痛,想下意识的去寻找,可室内一片漆黑,黑茫茫的一片。
他皱眉,关着灯,关着窗帘吗?
不,不是关灯,也不是关着窗帘的……仪器的声音还在,他应该能看到仪器上光亮才对呢。
“劭南,是你醒了吗?我感觉你的手指动了。”安静的夜里,骤然响起熟悉的女音,他迅速的阖上眼。
他听到灯打开的声音,冷陌叹了口气,手指轻轻划着他的脸庞,看着他眼睛湿湿的。
她脸抵在他的脸旁,“迟,是你想起来了对吗?你记起来了对吗?那你什么时候醒?你不要这个样子吓我!”
她的声音就在耳畔,很轻的声音,很难受。
也让他心碎,可他此时却不能睁开眼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