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石头般的声音在小粽耳边响起:“别动,我们不会伤害她,但是你一动,她必死无疑。”说话的人用一顶压低的宽沿帽半遮住了脸,持枪的手十分沉稳,不用说就知道是名玩枪的高手。苏家经过几次抄家,武器也全部被没收,小粽身上没有枪,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婉颐被人抓住。街上的行人见到有人拔枪,慌忙四散奔逃,不一会儿,熙熙攘攘的大街空无一人。
两名巡警刚好路过,一见有情况正要上前。其中一个人感觉不对,伸长脖子张望了一下,见另一个正要吹响警笛,赶忙拉住了他,“我说大哥,你看见停在路旁的车没有,开这种车的人不是大富就是大贵,咱们还是不要惹事了!”另一个听罢立即放下了哨笛,稍微瞄了一眼道:“兄弟,你说的极是,咱们还是先去一旁找个地方喝茶,过一会再来看看。”两人一拍即合,转身离开了这里。
片刻过后,又一辆林肯小车驶来,保镖打开车门,一位身穿棕色皮夹克,戴着黑色墨镜的少爷下了车。那位少爷的身材稍显小巧,皮衣上的水貂衣领衬得他肤色极为白净。削尖的下巴,柔和的脸廓,使他整个人看上去很秀气。
他远远立着,矜持地唤了一声“佩儿!”佩儿听到旧主人叫它的名字,忽地放开了那个人安静了下来。被咬的人手腕见骨,一下子疼晕了过去。少爷旁若无人地朝佩儿走去,极温柔地道:“佩儿,你果真是我的佩儿,你去哪儿了,让我好找。”
婉颐被两个人抓住了胳膊动弹不得,情不自禁地也叫了一声:“佩儿!”。佩儿竖起耳朵,马上警觉地直起脖子,从喉底发出一个沉闷地声音。少爷的双眉一拧,表情顿住了,他走到婉颐面前,抬手摘下墨镜,用一种难以至信的眼光逼视着她,“你是谁?你为什么叫它佩儿!”
婉颐的手被抓得生痛,好不容易才镇定下来回他的话,“这是我给它取的名字!”少爷挑了挑眉,打量了一下婉颐:只见她身穿青布棉袍,脖子上围着一条驼色的围巾,遮住了半个脸,齐耳的短发被风吹得四散,乍一看就是一个刚进城的村姑。
“哦?我的佩儿跟了你?”他摇了摇头,语气里颇有些轻视的意味。婉颐听不明白他的意思,讷闷地看着他。只见他微微侧脸对持枪的人说:“侯海,佩儿算不算得不忠不义?”
那个叫侯海的毫不犹豫地答道:“一仆不事二主,佩儿就是不忠不义!”手里的枪依然指着小粽。
“对于不忠不义应当怎样?”
“不忠不义理应当诛!”
“不!”婉颐惊魂未定,挣扎着说:“这位少爷,我不认识您,如果这是您的佩儿,请您原谅我的不知之罪。佩儿是因受伤才遇到我,为报恩才会护着我,它可谓忠义两全,您千万不要伤害它。”
佩儿好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悄无声息地走到婉颐跟前趴了下来。少爷一看佩儿的这个举动,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恨恨地咬着牙,嘴里蹦出两个字:“侯海!”
“不!你不可以伤害它!”婉颐见侯海从腰间拔出了另一只枪,情急之下,用尽全身力气挣脱了抓住她的人,扑到佩儿身上紧紧地把它护在身后。“姐!”小粽被侯海看住,无法挪动半步,在一旁只有干着急。
少爷正要发怒,忽然见到眼前出现了一张宛若梨花般清丽动人的脸。也许是刚才挣脱束缚的时候用力过大,婉颐脸上的围巾垂了下来,一阵风吹过,围巾被飘飘的刮向脑后。
少爷脸上微微一僵,走前两步蹲在婉颐面前。他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婉颐,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托起她的下巴,婉颐厌恶地拧头躲开。他从鼻息里“哼!”了一声,复用手狠狠地捏住了,慢慢靠近这张动人心魂的脸,“想不到这寻常巷陌中还隐藏着此等精致的美人,我江恩尧看上的,谁敢说半个不字。你要我的狗,我要你的人,这很公平。”
“江恩尧!他就是江大少爷?”婉颐心中暗暗叫苦,抬手拼命挣扎。小粽见她被人如此欺凌,大吼一声,不顾性命地想要推开侯海。侯海早有准备,一脚踢向小粽后膝,他的力道用得恰到好处,小粽当即半跪在地。此时又上来两个保镖死死按住小粽的胳膊,他挣扎着抬起头,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眼里喷出仇恨的怒火。佩儿见两边都是主人,也拿不定主意,只有低声地哀鸣。
江恩尧忽地抓住了婉颐的左手,婉颐不知道他的意图,紧张地缩成了一团。江恩尧盯着她手上的戒指看了一会,然后又翻过她的手心看着指圈。好半天,他终于低头笑出了声,一阵寒意渗入了婉颐的骨髓。婉颐的视线也落在自己的戒指上,指圈里有一个清晰的回纹标志,此前她从未注意,戒指上居然有一个唐氏家族的族徽。婉颐慢慢镇定了下来,想起唐七,她仿佛获得了源源不断的力量,渐渐地停止了挣扎,一双杏眼含威带怒地看着江恩尧。
眼前这个人的笑意未消,面容也不再是黑沉沉,他的眼睛算得上是漂亮,此刻斜睨着婉颐道:“原来是七少爷的女人,想不到他竟然金屋藏娇,连个小家碧玉也不放过!”婉颐一怔,顿时明白了他认识这枚戒指。一旁的侯海也不由自主地缩回了持枪的手。
江恩尧站起身,背过脸去冷冷地说:“搞了半天我又输了,输在他手上,我……不甘心!”他的话象一把刀,一字一句地刻在婉颐的心上。
他往前踱了几步,转身对婉颐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不如这样,我们玩一个游戏!”婉颐的心不由得紧缩了一下,想起他对付苏家的手段,便知这个人心狠手辣,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落在他手上,谁也不知道会有什么结局。婉颐眼中闪出一丝惊惧,江恩尧把她这个表情尽收眼底。他轻轻吹了一声口哨,走到婉颐面前连讥带讽地问:“小姐,你意下如何?”
婉颐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但见他居心叵测的眼神,暗暗告诫自己一定不能胆怯。她咬了咬牙,义正词严道:“江少爷,民女一没偷二没抢,即使有错也应该送去警察局,要是判罚我也认了。如今是开明的新时代,光天化日之下,你怎么能滥用私权禁锢民女!”
警察局?江恩尧冷笑了两声。这个时候她居然还敢出言如此大胆,换做别的女人,早就抱着他的腿求饶了。他的脸色由白转黑,话音里听出了明显的气急败坏,“今晚陈塘有场花魁大赛,你若能夺得花魁的桂冠,你要什么,本少爷都依你。若是不行……”他顿了一下,看了看小粽和佩儿,语气森森地说:“你就想办法找他们的全尸吧!”
陈塘?花魁大赛?婉颐正听得有些莫明其妙。小粽大惊失色地叫道:“姐姐,别听他的,陈塘是烟花之地,你不能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