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挣扎而起的反抗力量,猝不及防间将他推离我身边,他在踉跄倒退几步后,仿佛神智还十分混乱,又不甘心地上前抱紧我,手臂上的力道不肯松懈丝毫。
一股不容忽视的重量沉沉压在我肩膀之上,只觉得一直偷懒疏于锻炼的两条细腿,在超负荷的打压下直打颤。
他低头深深埋在我的颈窝处,重重地喘着气,滚烫的气息直喷至我的脖颈,酥酥麻麻似触电,击得我几乎无法思考,却始终没有忘记挣扎。
怎耐困在他铁一般的臂膀内半分也动弹不得,只好出声央求:“楚承,放开我!”
我一遍一遍低声叫着他,可他却充耳不闻,就那样纹丝不动地继续将我缠在怀里,我急得声音都变了样:“楚承,你醉了,快放开我!”
不知道是我的抵抗还是别的什么刺激了他,他突然松开对我的桎梏,转而改用双手紧紧钳住我的肩膀,十二分颓废看着我。
静默了一会儿后,嘴角扬起,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我醉了?呵呵,我醉了?”
我惊诧于他神色的变化之大,本就瘦得如皮包骨的胳膊,哪经得起他如此大力的钳制,疼得我不禁皱眉。
他终于松开对我的束缚,转身虚浮着步子走到沙发跟前,倾身坐下倚靠在沙发上,侧着脑袋斜倪着呆若木鸡的我。
半晌,他眯着眼睛闷声喃喃道:“我要是醉了该多好,我要是醉了,就不会总记得以前我们一起的点点滴滴,就不会清晰地记得我们已经分开了整整十年,就不会清楚的知道你的身边已经有了一个他!”
一切仿佛就像一场梦,只是这梦里的人物,总有种似是而非的陌生!
楚承终究是醉了,我还愣在原地发呆,来不及将事情的经过理出个头绪,他却已经在沙发上迷糊过去。
微微的酣声便是铁的证明!
他身上的衬衣解开了好几颗扣子,微微敞开衣领处露出结实的胸膛。
我缓缓走过去坐在他身旁,此刻的他明明在熟睡中,眉头处却始终微皱着,就像是梦有遇到了极让人痛苦的情景,让睡梦中的人随梦紧张纠结不得解脱。
他似乎睡得极不安稳,仿若潜意识里某种力量驱使下,正在挣扎犹豫着什么。
我缓缓伸出手指轻轻在他眉心处摩挲,企图抚平那两横顽固的皱褶,却不料被他突然抬手紧紧抓住,仿佛受惊的烈马瞬间本能地撅蹄,力量大得吓人。
我骇然一惊,在确定他并未清醒后,‘砰砰’直跳的心房才渐渐安静。
即便是在熟睡中,他握住我手的力道依然不容小觑,骨节处有隐隐的疼痛感,但我没有打算挣脱,就那样任由他捏着,静静地端详着他的睡容,目绘着他浓黑的剑眉,傲挺的鼻梁,轻抿的薄唇。
衬衣敞开处,显露在外的胸膛规律起伏,鼻间的呼吸均匀有力,眉结渐渐完全舒展,想必应该是彻底放松了戒备。
终于,他渐渐放松开了手上的力道,直到完全放开我的手,摊开手掌垂放在身侧的沙发上。
还好我刚刚置换不久的沙发够宽敞,足够他当一张暂时容身休憩的小床。
我费力替他脱鞋,然后使出我身体里正义加邪恶等各方面力量的总和,总算把这尊人肉大神,妥妥地安置在沙发上平稳地躺下。
完了我还像个二两银子买来的小丫鬟,拧热毛巾帮他擦脸擦手,找出薄被替他遮盖,搬动沙发挡在一旁,消灭随时会从沙发上摔落地板的隐患、、、、、、
忙完了这一系列的服务性工作,我已经大汗淋漓,之前的洗澡沐浴全然作废。
努力在大脑这个庞大的网络硬盘里反复搜索,我前二十八年的人生里,这种心甘情愿为人奴仆任劳任怨的高大尚精神,还真是甚少贯彻在实践行动之上。
我瘫软在沙发的一角,傻笑着默念:“楚承啊楚承,我前世到底是抄了你的家还是夺了你的妻呀,占了我便宜欺负了我,还赖在我家里做美梦!”
我可是清楚的记得,在我不顾自身安危,愣头愣脑冲到风大火猛的前沿阵地,从黄毛猪哥哥的象腿下将楚承解救出来后,他可是亲口承诺要以身报恩,然后才顺利成为我男朋友的。
其实回想起那时候,我以正牌女朋友和救命恩人的双重身份,将这两大权利并握手中,高举在我霸道和任性的头顶之上,充当不容抗拒的有力保护伞,把他折腾得哭笑不得的情形,可以说是数不胜数。
那现在呢?现在是怎么回事?
楚承,十年后的你,是来报仇的吧?
你身边不缺女人,环肥燕瘦花红柳绿,你的生活亦应该过得风生水起!
和你身边的五彩缤纷相较,我只不过是一张单调的黑白山水墨画,且画中的黑白比例严重失调,暗淡无光了无生趣。
清晨,待我从睡梦中醒来,阳光从窗户玻璃斜射入室,洒下金子般的光痕,流连在我床尾的被单之上。
睁开眼睛的那一刹那,只觉得金光耀眼不容直视。
自知身体状况特殊作息素来极有规律的我,很少有赖床的习惯,无需固定闹钟操劳,生理闹钟在早上六点半左右,便会主动激活懒惰细胞分子,及时将我从梦游中唤醒。
今天却在醒来后第一时间发现,已经是八点十五分。
其实真的不是我体内的懒虫突飞猛进繁衍增长,实则是昨天晚上忙完再重新洗了个澡后,已经是凌晨一点多,偏偏我这思绪满天飞的大脑,还异常活跃地思东想西了好久。
失眠于我并不陌生,就像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老友,三天两头总会不请自来,光顾着我丰富的睡前灵魂大杂谈。
可是,类似昨晚失眠到半夜三四点的情形,实属十年难遇一二次。
失眠到深夜错过最佳休息时间,前后一共只睡了四个小时不到的结果就是,睡意全无但头昏脑涨,腰酸背痛还饥肠辘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