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年的上半年雪一般源源不断飘来的财富,让张人健自己真有点找不到北了,有时他象个秋收后的老农民一样。算计着照今年的这个收成,用不了几年自己就有可能成个地主,顶不济也应该是个富农。张人健的理想虽然要比农民好听一些,照这样的发展速度,估计今年自己就有可能进入千万行列,那亿万也不是象以前他想的那么遥不可及的了。但他跟老农民一样没有预见到,这种靠天吃饭的日子不是每年都一样的,而靠政策获取财富的途径,更会因政策的风云突变,让你濒临破产,甚至跳楼。
闲来无事的时候,张人健也做着这样那样的梦,开它十家八家商店、饭店和歌厅。全用他女儿的名字命名。让他女儿一懂事就能知道自己这辈子不用为钱发愁,不象张人健自己从小那样总感觉钱不够花,想做点什么吧,首先遇到的问题就是钱。他真希望自己的女儿从小就能真正地视金钱为王八蛋,而不是象那些假装清高的人那样只是在嘴里说说而已,暗地里却宁愿做金钱的奴隶。
可等他花了几十万先装修出来了一个歌厅和精品屋时,才发现一个最现实的问题,那就是葛优在《天下无贼》里说的二十一世纪最重要的东西:人才。尤其那时还没有流行下岗这一说,人们都被所谓的铁饭碗束缚住了,哪怕明知道这个铁饭碗马上就要被扔进高炉里融为铁水,也还是抱着国家会给他们再打造一个新的全钢饭碗希望。他妻子就是这样一个人,无论张人健怎么劝她辞职,她都不干,而且还振振有词地说,你已经没工作了,万一哪天政策变了,你让我们娘俩喝西北风去呀!
张人健本想在社会上找几个能看上眼的女人,但那时他还没完全融入那个圈子,无法接触到里面的精英分子,也不了解这些人的底细。使他不敢贸然相信。就象他曾经看上一个在社会上混的女孩,外表给人十分孤傲的感觉,甚至有点出淤泥而不染的样子,张人健私底下想,如果能跟她春宵一夜,哪怕给她买块雷达都行。到他一年后已经真正混进这个圈子里,跟人说起当年的想法时,差点气的一个吸毒的女人给他一嘴巴:你他妈的也真是个好嫖客,鞍山市要给嫖客排名的话,你肯定能进前几名,就她那样的,你给老娘买几包粉,我马上就能让她分分钟地在这给你全裸摆造型,谁他妈的不知道谁呀!
不过在他这个圈子里,张人健要算是对得起自己妻儿的了。至少他让自己的妻子在鞍山这些朋友的妻子里是最先戴上劳力士,钻戒的,而且从没有让他妻子难堪过。即使跟他有关系的女人都坐在一张饭桌上,他也从没让他妻子发觉什么,因为他从内心里还是把自己的妻子放在第一位,那并不是刻意装出来的,也并不是他有多爱自己的妻子,更多的是他觉得那是自己的一种责任。就连杨玲在长沙抓住文军一次现行,在数落文军的同时,捎带着还表扬了张人健:你真不如张人健,起码他去深圳还知道给孩子买几大包尿不湿,可你给我们娘俩买啥了。
其实那次文军被抓现行,也是完全怪他自己。那是张人健跟文军刚从深圳回来,主要是想为张人健的精品屋进点货。回到长沙,他俩晚上在“小天鹅”夜总会看上了两个陪舞的,那时陪舞的还有点装紧,就象过去所谓梨园的戏子一般,讲什么卖艺不卖身。在晚上吃夜宵时,说好了让文军给陪张人健那女孩的酒杯里放点在沙头角买的春药,而这小子留了点心眼,给陪张人健的那女孩杯里只放了很少一点,剩下的全让他倒进了陪他自己那女孩的酒杯。最后这小子倒是美孜孜地领着那已经迷糊的不省人事的女孩回酒店,张人健只好把陪自己那女孩送走,一个人孤单地回去睡了。
可下半夜的砸门声和杨玲那尖叫声把张人健惊醒,这时他才为自己感到庆幸,多亏文军当时的小心眼,自己当时还有点埋怨他。要不这种场合下张人健也会有点无地自容。幸亏是住在文军他们单位自己的“松桂圆”宾馆,保安都很熟,否则不知会惹出什么乱子来。张人健这时才感觉到女人要是发起疯来,是有多么的可怕。最后还是在文军的小姨子杨红,这个比杨玲去深圳还要早的女孩说出了一句话,让杨玲打消了离婚的念头。
你可别小瞧了我姐夫,别看他现在没什么,用不了多久他肯定不是百万级数的人,至少也是千万以上。你可别做傻事了,我看人可准。
这以后文军经常在张人健跟前提起他小姨子的这句话,张人健当时只当是一句玩笑在听。
可能是觉得自己有了点成就感,张人健也想让那些从小看着自己长大的长辈们汗颜,在他女儿百日的前一天,张人健带着他在鞍山的那些生意场上的朋友,浩浩荡荡地组成一个车队来到了大连。在大连付家庄边上的秀月酒店包下十来间客房。第二天一早又领着这一车队,到大连理工大学把他父母的那些从小看着自己长大的长辈们接来。在秀月酒店的一间面向大海的餐厅里包下几桌丰盛的酒席,算是给他心爱的女儿办了“百日”。这是他第一次办这样的酒席,就连他自己结婚都没办过一桌,但为了女儿,他也有点落俗了。
他母亲自然是高兴,以前也没少念叨人家的孩子结婚没少随礼,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结婚都没告诉自己,为这件事张人健没少挨她母亲的骂。但张人健还是告诉她母亲。
你可别跟我那些叔叔、阿姨们说别的,就说请他们吃一顿,热闹热闹。别弄得跟办什么大事似的,再送点什么份子来,那可就俗了。
等到在酒席上,他母亲看见张人健那些朋友成千地给陈岩怀里的孩子放厚厚的红包时,心里也明白了她这儿子已经跟他们不是一路人了。似乎是生活在两个世界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