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放高利贷，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借到的，当时的鞍山市公安局刑警支队就是利用公安的所谓侦查据点，他们把这些据点承包出去，收取一定的承包费，然后再把钱借给这些做生意的人，至于承包的人，当然得是那些让他们放心的生意人。借款是以年利率百分之四十计息。鞍山公安局系统，尤其是刑警支队内，最高峰的时候一共大约集了近四千万元。虽说利息高，但大多数人还是愿意去借，一是解决资金短缺的问题，主要是还是奔那保护伞去的，试想一下，假如有人敢威胁到这些借贷人的安全，那不是跟要这些警察倾家荡产一样吗！自然刑警支队也得有个具体负责的人，那就是徐辉。

徐辉给张人健的第一眼印象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中等的个子，可能男人四十多岁，是该发福的年纪，身体显得挺胖，让人有种臃肿的感觉，黝黑的面容让人感到有点发哂。脸上也是由于男人青春期特有的那种缘故，留下了一些坑洼不平的地方，不过配在他这张脸上，倒更增加了几分威严，只是他那双眼睛发出的目光，让张人健感觉到有很强的穿透力，似乎能把人一下子看透似的。

张人健赶紧起身让坐，毕恭毕敬地把徐辉让到自己的座位上。人的名树的影，虽说没见过面，但在张人健的内心里早就对他有了一个深刻的印迹。因为在鞍山的所谓黑道上，没有不给他面子的。这一点已经在鞍山社会上混了几年的张人健十分清楚。

“这就是张人健，这是徐大哥。”王申如紧忙给介绍说。

“早就听说大哥的名字，只是一直没机会认识。”张人健谦逊地说。

“我也听说了，你大概是鞍山做钢材生意里唯一的大学生，更何况还是清华的，跟咱们市委马书记都是校友！”

“这跟做生意可是两码事，社会上的东西是书本上学不到的。”

“这倒是实话，就说你上次被经侦处和长沙检察院带走的事，就是你缺乏经验，换成是喜贵，你影都摸不着。刚有点风吹草动，他早就尥了，还等你来抓他。”

“可别提了，这两件事我至今还想不通呢！”

“没什么想不通的，这就是社会，换做是我，就没人敢来抓。为什么，我是警察呀！因为我也有执法的权力。所以说如果你们摇身一变，也成了其中的一分子，管他真假，谁动你们就得核计核计了。社会上的流氓就更不用说。”

“真就是这么个理。以前我还不明白，现在是彻底清醒了。”

“其实你们别以为是白交了六万元，王聚财怎么样？现在鞍山市谁敢轻易碰他，别说是我，就是王支队也不答应呀。鞍山市你再大的‘棍棒’，在王支队眼里，那不也只是一只臭虫，说捻死你还用费多大力吗？”

“那是，那是。”

他这一番话，说的张人健和王申如只有点头的份。

“不过，即使有了这层保护伞，你们也不能为所欲为，真惹出什么大乱子，也是没人能给你们楷屁股。尤其是枪，只是让你们防身，吓唬人用的，可千万别给我拿出来随便放。惹出人命官司，谁也救不了你。”

“那哪会呢！只要没人来欺负我们就烧高香了，我们哪还有精力去惹事呀，钱还赚不过来呢。”

“我也知道你们不是那种惹事生非的主，不过还是提醒你们一下。免得到时出麻烦。另外你们三人包一个公司，这事还得我跟台安县局说说，按说你们应该分别包三个公司。估计他们会给我这个面子。好！我也不多待了。还有点事，就告辞了，有事你们就直接找我。”

说完他就起身准备往外走，张人健和王申如紧忙想留他，准备请他吃一顿。

“以后机会多得是，再说咱们也不是在乎这一餐饭的主，我还真有事，你们忙吧。那事就这么定了，等过两天我到台安把公司的手续拿来。”

送走徐辉后，张人健和王申如又回到办公室，重新坐下，王申如有点歉意地说。

“有个事，我没来得及跟你商量，就自己定了，你也听徐辉说了。就是喜贵要跟咱们入伙，也准备做点钢材生意。想让咱们带一带。你也知道我跟他的关系，实在没法拒绝。不过承包费，咱们可以三人平分，这样不是更省吗！”

“现在我倒不是在不在乎省几万元钱的事，以后这买卖做大了，就不可能象咱俩以前那种游击队式的打法了。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跑。咱至少得保住现有的财富和关系，这就会有许多想不到的问题。我想咱三不能再象以前那样在一个锅里吃饭，大家平时最好是各做各的，有需要帮忙或合作时，互相通个气，有好买卖时互相再帮衬一把，这样我想更好些。你说呢？”

听张人健这么一说，王申如也沉思了一下。

“你说的这个问题，我这些天也一直在想，毕竟咱们已经不是一年前的样子了，总这么绞在一起也确实不是长久之计。亲兄弟长大了还得分家呢，何况这买卖做大了，事情就更多了。行！就按你说的办！”

其实王申如心里也有这想法，他总觉得张人健胆子太大，不知将来还会惹什么祸。他是一个十分谨慎小心的人，这也是他长期在社会上混遵从的一个原则，所以他至今从没吃过任何官司。偶尔有点小事，他也能尽量躲掉了，等事情平息了之后再露头。尤其是现在自己也拥有了近百万的财产，在他心里首先想的是要保，然后才是发展，他不象张人健那样，心里总有永不满足的欲望。这大概是他俩之间性格差异造成的。因此他也早想分开，但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说出来。现在张人健提出来，正中他意。因此他没太犹豫就答应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