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连之行自然是一切顺利，在大连文化局的乔科长引见下，张人健与香港的王小姐签下了一份演出合同，以每场六万元的价格请香港的女歌星赵咏华来鞍山演出。虽说有点过气，但张人健对她的那“莱茵河之莲”及“浪漫的事”至今记忆犹新，在他内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虽说张人健也想请诸如“四大天王”之类的大明星，但香港王小姐张嘴就是三十万、五十万一场，那是鞍山这样规模的城市所承受不了的。这风险张人健自然也是无法承担的，毕竟他还只是处于刚起步的阶段。

当然不仅仅是成功的与香港经纪公司的签约，与张文静之间关系的发展也是让张人健有种难以控制的喜悦。这种发自内心喜爱，而不完全是简单的**满足，让张人健几乎把所有烦恼都丢到九霄云外。剩下的只是欢愉的回味。

不过一回到鞍山，张人健似乎又回到了现实生活中。不屈的性格让他无法对自己遭受的这种屈辱保持一个平和的心态，他也曾心不甘的想为自己这两天的遭遇找个说法，就象《秋菊打官司》电影里的那个农村妇女一样，但在与以前在鞍钢同事的律师们一谈，他才明白自己的这种想法是枉然，根本不可能找到一个说法，更不用说告倒公安局了。尤其是律师的一句话让他心彻底凉透：国家的收容法则里规定，每一个公民都有接受收容审查的义务。自己的这两天地狱生涯是在尽一个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的义务。你还有什么理由去找个说法呢？

他真不明白这是一种什么义务，难道被剥夺了人生自由，还是自己应尽的义务，看来这个社会真就是个充满了强权的世界。只有与权力挂上了钩，你才能不用接受什么义务。这大概也是中国几千年历史延续下来的一种“传统”吧！

就在他还没来得及仔细思考这个问题，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更是让他误入歧途，使他的人生信念彻底发生转变，他更觉得在这个国度里，似乎一切都是权力使然，什么法律，那只不过是一个****的遮羞布而已。

就在张人健还在为他这次失去自由的短暂经历，心理觉得十分委屈时，也就是他刚从月明山回来没有一个星期，屈向群就来到了鞍山。而且这以后发生的事情更是让他瞠目结舌，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这一切，会发生在一个以号称是世界上最完美的国度里。

张人健在接到屈向群的电话后，照例在接近中午的时候来到屈向群住的宾馆。张人健心理还十分纳闷，他怎么没象往常那样住在胜利宾馆？而住进这么一个条件并不太好的地方——物贸宾馆。虽说也是在市中心，但周围的环境和住宿条件都没法跟胜利宾馆相比。

他走进电梯，这破旧的国产电梯运行时发出的声音，尤其是停下来的那种振动，都让他有种会突然跌到楼底的感觉。出了电梯，他直接来到屈向群住的房间，只敲了敲门，见房门没锁，就推门进了屋。屋里并没有人，他估计屈向群只是出去一会儿，很快就会回来，也就在沙发上坐下来等着主人的回来。

也就在他一根香烟还没抽完的功夫，屈向群就推门进屋了。

“你还真进收审所了，不看见你这光头，我还真不相信呢？”

“这下你信了吧！在电话里，我对你说鞍山市公安局介入了这事，不让我把货款返给你们，你还不信。你以为我愿意让你在单位里抬不起头呀！”

“那公安局的也不能不讲道理吧！这明摆着是我们单位的货款，他们有什么权利不让你还？”

“你就偷着乐吧！要不是我把钱打进了鞍钢的帐户，这时钱早被公安局扣下了，那你们的麻烦就更大了。”

“你就把钱先给我们单位，他们也不会知道吗！”

“操，你说的倒轻巧，到时我再去啃几天窝头，过几天猪狗不如的生活，谁给我什么补偿了呀！”

“至于象你说得那样吗？”

“那你是不是还认为我愿意在这三九天里剃个光头装酷吧？这帮玩意，什么事做不出来？”

“那怎么办？”

“你们就先等一下吧，等过几天，也快过年了，反正今年我也准备回长沙过年，干脆就和你一起回长沙，到时我再把钱给你们汇过去，我在长沙，鞍山市公安局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只怕我们单位等不了，这可快是我们单位一年的利润了，你说我们单位能不急吗？这不单位领导几乎全来了。”

“那你就让他们到鞍山市公安局去协商一下，看能说的通不？行了，先别说这些烦心的事了，你不是说你们领导都来了吗！我先尽一下地主之宜吧。走，我中午请你们领导一顿。”

看张人健这么一说，屈向群也无话可说了，只能站起身跟张人健一起出了房间，他又到其它客房叫上同来的那些领导。

张人健一看，这人还真不少，除了小屈外，还有五男一女，张人健只认识其中一个人，那就是小屈单位的陈经理，以前去长沙跟他吃过几餐饭。不过张人健心理也十分纳闷：至于吗！这么兴师动众的。

由于只有一个年轻女性，张人健不免多注意了几眼，小屈介绍说是他们单位的会计。不过张人健瞅着有点不太象，只从她十分瘦弱的身体透出的那股傲劲，就让张人健觉得不对劲。这女的长得一般，没有什么能吸引人注意的地方，只是那种气质有点特别。象似在机关上班的女性。不过上身一件大红的短呢子大衣，让张人健感觉有点俗。

在酒桌上，由于双方心里都存有芥蒂，也就没有以前的那种热闹气氛，大家只是随便吃点饭菜，几乎没喝什么酒水。

看见他们那十分不满意的样子，张人健心里十分抱屈，心说：我这一肚子委屈还不知道跟谁说去呢？就你们那点钱，就急成这样，又不是不给你们，总的为我考虑一下吧。

面对这些人的追问，张人健也只能告诉他们，先去找市公安局经侦处协商一下，自己暂时是无能为力，因为自己已经被经侦处折腾的够戗了，不想再遭那罪。

通过这次接触，张人健心里对屈向群单位这些领导也不太满意，自己好心为他们帮忙，看他们的态度似乎把一切责任都推到自己的身上，真是费力不讨好。因此，张人健也就没心思再跟他们聊什么，吃完饭，把他们送回宾馆，自己又去鞍钢忙着往外抢货了。

张人健并没有把屈向群的到来当回事，心想：早晚都会把这钱给你们汇回去，何必这么咄咄逼人呢？看来这做好人是真难呀！

这一天，张人健的心情可以说是坏到了极至，他不知道还有什么能让他把自己的这一肚子委屈发泄出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