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后记:我们走失在那个夏天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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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小喜子一个人在淮北。他的人缘很好,身边有很多新朋友。小个有次说,总有一天他会离我们越来越远的。我不同意,和小个吵了起来。

有次在深夜里小喜子给我打电话,我们漫无目的地聊着。他向我说他的生活,他的烦恼。最后他说,永恒,你知道吗?我现在比任何时候都缺朋友。我很诧异,我说,你过得不好吗?你现在不快乐吗?他没回答我,只是叹了口气。

小喜子喜欢弹吉他,他还自己写了首歌。现在我的电脑里还存着那首歌。

你还记得以前吗?

清澈如水的时光,

装着简单的小梦想,

随时准备去流浪。

有着热情洋溢的脸,

满怀信心地向着未来成长。

纵使张狂成伤也从不失望。当时光轰隆隆路过身旁,

我也不再会单纯的歌唱,

你也说未来和你想的不一样。

我们回去吧!

回到属于我们的旧时光。

我们不要回去吧!

因为我们还要继续成长。

如果你借我一个温暖的肩膀,

那么我带着你向着未来逃亡。

可是,

谁来教会我们伪装,

谁来指引我们方向?我忽然想起那个夏天,

午后细碎阳光,

我和你并排站在无人的操场。

数完一二三一起抬头仰望。

蓝天铺在头顶,

云彩随风飘荡,

紫荆在华光里绽放,

微风扶过它的头顶像极了一个美丽的新娘。

可你是否发现泪水悄悄滑过我的脸庞,

因为我听见你说:我们是糖,甜到忧伤。

小个曾经说过,我们会悲伤是因为我们抓不住时光的尾巴,而更无法面对的是终有一天,我们会这样散去。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高三的暑假已经接近尾声。我们各自拿着通知书准备去上大学。

我和小个走在街上,买一些路上需要的东西。那条街是东西走向,下午四点半的阳光刚好照在我们的脸上。一瞬间我感觉整条街很古老,像是回到一个多世纪以前。就连宠物店门口摆放的鱼缸都带着几丝神秘。我发现小个的脸什么时候多了几份成熟,一直以来他都是一个孩子模样,做着孩子喜欢做的事。

临分别的时候小个对我说,永恒,以后生活在没有你的城市中,我不知道会不会不习惯。我没回答他。因为我一点把握都没有,我甚至怕离开久了我们会互相淡忘。

那个夏天,那个暑假,我经历了太多的欢喜与忧愁。小个说,这是不是我们最后的疯狂呢?小喜子说,不是,还有属于我们的太多的时光,我们还可以再挥霍一阵子。我听了之后很欣慰,就像是恋恋不舍地看着美丽的太阳渐渐暗淡下去,尔后明亮的月亮又高高地挂在天上。

寂寞的人总是会很用力的去记住一些人,然后一遍一遍地想起。我想我大概是寂寞的吧。

现在,小个在南昌,我每次上学都会路过的城市,可我们从来没一起前行过。他似乎是在一瞬间就长大了。开始做兼职,开始摆地摊。和他相比我更像是个孩子,不去经历,不愿成长,在自己的世界里欢呼雀跃。有次给他打电话,接起来他匆忙地说,永恒我回去再打给你哦,我们这突然下雨了,我得收摊。然后电话里是嘟嘟嘟的声音。可是我等了很久他都没打回给我。

我想起了小喜子跟我说过的,我们终会在各自的世界里做不同的事,对于以前的人也许会铭记也许会淡忘。我忽然就悲伤起来。他们每个人都是我不愿遗忘的,就算很久很久以后,久到我们都苍老了,我恐怕还会对他们记忆犹新。而此时我却很恐慌,我怕我会从他们的记忆中渐渐消失。

第二天小个打电话给我,他说,昨天那场雨来得很猛,我的东西全被淋湿了,这几天算是白费劲了。我说,谁让你出摊的时候不关注天气!他说,永恒,你知道吗?每当我不顺心的时候我都会回忆起我们曾经在一起的日子。就像昨天的时候,我躲在天桥下避雨的时候我想起了高三时下晚自习后我们两个打一把伞回家的情景。当时你还和我争,你总是看我个子小就欺负我,可是我比谁都明白,你和小喜子小余还有美女,你们是最关心我的人。小个在电话里跟我说了很多话,有时候是我静静地听,有时候是和他激烈地争论。

挂掉电话的时候天都黑了,头顶上偶尔会有飞机闪着闪光灯飞过。下雨了吗?为什么我的脸会湿。

没完没了的后记,我想就这样一直记下去吧。让这个后记成为我们曾经拥有过一段繁华记忆的见证。

小个跟我说,他之所以这样努力挣钱是想证明自己,总会有一天他会变得闪闪发光。其实我们在高三的时候就曾讨论过自己的未来,小喜子梦想着当一名出色的律师,小个想从商,挣很多的钱。而我最想学中文系。有时候我会幻想我们以后是什么样子。

现在,我们都在向着最初的目标奔跑。在自己的世界小小的努力着。不知道会不会有一天,我们都能成长成理想中的样子。如果有,我会很高兴。如果没有,我也不会后悔。

小个告诉过我,他上大学后只哭过一次。是因为城管收了他的东西。无论他怎么哀求,怎么保证,城管就是不把东西归还。后来他的室友托人把东西弄了出来。当他看着那些失而复得的东西之后,眼泪就不争气地流了下来。从那以后,就真的再也没哭过。就,真,的,再,也,没,哭,过。

我忽然想起小个的性格,就算很受伤也要假装很坚强。只有我们几个才能看见他脆弱的一面。

小个跟我写过一封信,是在他做生意最艰难的时候。

永恒,或许你不知道成全自己的梦想到底有多痛苦。在每天被城管追着跑的时候,在有雨点落下就慌忙收摊的时候,在被同样摆摊的人用力排挤的时候,在面对顾客无理取闹的时候,我总是在心里想念你们。你们是最能给我动力的人,因为我们曾经说过,一起出人头地。很多次我也想放弃,回到教室听一些无聊的课,晚上和室友们一起打游戏。可是只要我想起你们,那种想法立马烟消云散。在高三的时候,你说,刘伟说,要么精彩地活,要么痛快地死。那个时候我就在想,以后我们的青春都会是很精彩的吧。经历了这么多我已经明白了,有时候看似困难重重,看似付出了却没有回报,其实只要你再坚持一下就会柳暗花明的。这是真的。等我走过了这段困苦的日子之后再回忆起来可能会感到很温暖。有你们这样的朋友我感到很幸福,虽然我们不在一个地方,可是当我想着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些人装着关于我的回忆,我就很开心。生意不好的时候,我就坐在路边的马路牙子上听歌,或者给你们发短信。我永远不会忘记我们在考完英语的那天一起在K歌城唱歌的情景,你喝多了趴在我的身上,我听见你说,我怎么会有一种此去经年的忧伤。其实我也很忧伤。小余问,谁来写我们的故事?谁来唱我们的青春?你说,在我们四散天涯的时候你会来告诉我们。我一直都很期待。

现在,小个已经不摆摊了。他给摆摊的人提货。他在他们学校里已经算是小有名气的人了。我很高兴。

小个告诉我未来真的能攥在自己的手中。

天气一天比一天热,在这样的天气下我甚至寝食难安。室友说,我本是北方的一只狼,来到南方之后被热成了一只狗。还有一个月就放暑假了,我欢呼雀跃地等待着暑假的来临。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也同样热烈期盼着。

我总是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当有一天我学会一个人高兴,一个人失落,一个人欢喜,一个人沉默的时候,我所希望的明天就会到来了。可是直到现在我才明白过来,他们不在,我希望中的明天不来……

在开始写《此去经年》的时候,我很犹豫。我不知道该用第几人称来诉说这个故事才合适。一直以来我都是喜欢用第三人称的。可是考虑到这本书的风格,觉得用第一人称更好一些。我是在起了名字之后才知道,庄羽也有本书叫《此去经年》。然后我想着改名,可是想了很多名字后才发现没有比这个名字更适合这个故事的了。

希望书中的那些人幸福勇敢地生活下去,希望我身边的朋友们永远在我身边。

天光散尽,浮云沉默往来,曾经一起看过的风景是否还是亮丽如初。

时光荏苒,白杨繁盛依旧,我们的挣扎在时光面前多像是一个笑话。

此去经年,历经草木枯荣,一切的一切早已超出我们的设想。

良辰好景,下一站再相见,我已经做好了与你们相遇的准备。

高三的时候,我和美女有个设想。毕业后我们之间不许相互联系,只等待五年后再相见。可是对于这样的设想我从不敢轻易承诺,我怕他们真的就义无反顾地从我身边消失了。

《此去经年》基本上是在晚上写的,在很多个无眠无休的深夜里我总是在与书中的人对话。只是在写完结局的时候,我突然感到很难过。感觉他们转过身匆匆离我而去,只留下我一个人对着电脑屏幕发呆。如果我说,你们别走。你们会听得见吗?

敲完最后一个字符我抹去眼角的泪滴,然后合上电脑。

我拿起电话打给蔡梦如,我说,结束了。她没有欢呼雀跃,只是淡淡地说,哦,这么快。我想她大概是和我一样吧,希望他们的故事能一直继续下去。

那天蔡梦如在空间里说,看见了你们的爱与成长,然后在不知不觉间我也学会了。看见了你们之间神圣的友情,除了感慨之外也发现了其实在我身边也一直存在。看见了你们的拼搏与努力,我自问自己是否也能如此。看见了你们舔着伤口继续前行,我除了唏嘘除了感慨,但是在心里相信,我也可以那样。

这篇后记太长,可是我有太多的话要说。而真正给我机会让我认真说的时候,我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为什么隔了这么大段时光,这么远的距离我还是会想念你们?为什么每当我回想起曾经关于我们的那些日子时我的嘴角会有一丝微笑,紧接着是无穷无尽的伤感?为什么我总是看向你们所在的天空,然后浮想联翩?为什么听到我们曾经一起唱过的歌时我总是禁不起哼起来?为什么我在看到一些人开心地打闹时会故意避开不看?关于这些,你能告诉我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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