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些还有意义吗?”许是想起那段沉重的记忆,夏彩依不悦起来。
“你我如今是兄妹了,皇兄不要再拿往事做题,那些都是过去于清平公主身份不同,我现在生活在皇宫享有荣华富贵,比起以往的生活不是好上很多,难道皇兄就不希望我过上这样的日子?从前你我想不得二人世界,如今更想不得,还请皇兄谨记,夏彩依不是从前的夏彩依了,而是清平公主,而皇兄过不了几日娶了太子妃,这才该是大家谈论的事情。”
“你……”望着她千言万语,却倒不出一个字来。
“皇兄!”苏青云欲上前,夏彩依一声呼喊将他制住。
“你变了。”苏青云停愣在那里。
他叹息着她的改变,是什么让她变得陌生,想起那日她疯癫坐在地上,抵死抗拒他欲将她留在宫中,思及她当时的心情是不愿意承受他这个被她恨着的人的恩遇,他放走了她,可今日的她与几天前的相比,她已经坦然接受所有恩赐,人却变得陌生了,一如莫名出现一个‘清平公主’这样的人。
苏青云眼里阵阵惋惜,却看在夏彩依眼里无所谓。
她含笑看着她,端庄,高贵,优雅,十足的公主模样,对他淡然言辞“一个人的生活太过风平浪静或者走在别人铺垫的路上,又怎么会变,我之所以会变,你该是最清楚的人,你我生活的环境不同,而你贵为太子,是储君,将来就是皇帝,坐拥江山,可以翻云覆雨,而我只是个挂名公主而已,你难道不知道皇室公主的下场吗?下嫁他人或许为两国去联姻,哪一个都会是政治利用,一如你三日前被迫成婚一样,皇室的子女都是要为皇家的权利做牺牲的,而我这个半路公主,享不了几天的福就要作牺牲,你说,我不好生享受,又该如何?”
夏彩依突然反常的欺身接近苏青云,却生生逼退他好几步,并不是苏青云关系着男女亲近不妥而退后,而是他被夏彩依的话震惊。
“下嫁他人……两国联姻……”这几个词在他脑海盘旋,他突然醒悟,突然愤怒,突然不可思议。
原来他的父皇收养她并不是怜惜,而是利用。她何成在乎过这些虚伪的荣华富贵,他早该明白的,从她那日颓废坐在地板上扯乱自己的衣服开始,他就该明白,她的心里根本不在乎赏赐的这一切,原来她生存在这个皇宫的意义只是为了他的父皇派上政治用场。
夏彩依笑得极其妩媚,绕过他身,若无其事他的醒悟,越让苏青云阵阵疼惜,他深知她已经入了父皇的棋局,是他给予的,是他连累的。
“对不起。”
“除了‘对不起’你还能给我什么?”夏彩依淡淡讽刺起来,将他的疼惜视一文不值。
还能给什么?苏青云沉默不语。
夏彩依越发嘲笑起来,他什么都给不了她,就连一场私奔他都给不了,他宁愿看着她与不爱的人成婚,自己消失的无影无踪,哪怕今日她再度与他重遇又如何?他更加给予不了她想要的。
她要的是,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我不会让你离开,不会让你下嫁他人还是为两国联姻,不会让你在这里受委屈,不会让你……伤心。”
句句有力,许下承诺。
“我要的是你给。”
一句试问,再度将他陷入绝境。
夏彩依转身入坐自如,优雅沏杯,淡然举杯,透过杯子视线与他对望,语气生疏,将刚开发生的一切划清界限,“皇兄不必如此,皇妹会好生享受今日的荣华。”字字句句有力挖苦。
苏青云漠然与她对视,见她无论是语气,还是举止,都不是曾经的她,这副散漫不羁,冷漠生疏的感觉,让他阵阵堪忧,他宁愿她那日疯癫的坐在地上,抵死抗拒他,也不愿意她如此风平浪静的焕然一人,变化得如此之快,没有过度,熟练的就像她一直就是清平公主。
“你如何就知道我给予不了你?是不是我给你要的,你还是你自己。”
“你能抗旨不婚吗?还有,你能阻拦你父亲将我斩首吗?如此,我倒愿意是我自己。”
他如何能摆脱苏振宇的控制,他连当初皇帝给她赐婚后都没有勇气将她带走,难道今日就有勇气了,何况今日的他是太子,他舍得下这个身份吗?
夏彩依把玩手中茶杯,瞟眼他,见他终于有了微怒。
“你明我做不到,你明知我做哪一个都会是死路一条,你都知道……”
“没错!”夏彩依打断他,“正因为我什么都知道,我还知道你许的这些诺言都会背弃,我已经被抛弃过一次,不会再有第二次了,什么都只痛一次就好。”
最后一句,夏彩依轻声细语,原本带点微怒的苏青云,顿时沉默,往事回忆,确实是他对不起她,就算当时要分开,他连句“再见”都没有,是他对不起她在先。
“要如何才能挽回?”苏青云看着她,频频摇头,挖心之痛般自言自语,“只怕是挽回不了了……”
他转身打算离开,却见殿外雨势没有停息的意思。
“皇兄为何不敢坐下来稍等片刻,等雨停了在回去也不迟,难道是我这朝阳宫不好么?”夏彩依一直坐在那里,就算是挽留也没有起身,却拿出一只杯子倒好茶水放在自己对面,等待他转身看见,自觉坐下。
然他一直没有转身,看着背影,夏彩依内心莫名的失落,一如那段感情,他总看不到她为他付出的真心。
“父皇下旨,一周后,我与刘倩完婚。”苏青云探着殿外雨势,语气苍凉。
突然,手指颤动一下,似震惊又像不是,他要取刘倩已经不是秘密,然却在此间从他口中说出日期时,她似有第一次听到的震惊,究竟是不舍,还是无所谓?罢了,罢了……嫁也好,娶也好,他们各自安好吧。
“我知道,恭喜皇兄。”
夏彩依语气平淡,他似震惊,猛然转身见她依旧把玩手中杯子,不曾看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