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的,对不对?”
“……”误雪闭着的双眼没有丝毫的晃动,只是白色的长发被海风轻轻地吹起在脸颊两侧微微地晃动着。整个房间明明空荡荡的,可是却在无形之中被一种凄凉和悲苦所充斥着。
它们随着海风慢慢的游荡在空气中。
侵蚀着空气中的每一个分子。
那天……
“手术已经结束了,基本没什么问题。他们已经被送进加护病房了。”墨然将手中沾满鲜血的白色手套剥离,误雪坐在他的办工桌前并没有回头,只是轻声说着,“我接受手术,他们活下来的机率会有多少?”
“你的意思是……”墨然放下手套的动作猛地一僵,那上面鲜红的血液映照在他的黑色的瞳孔里面,“你愿意把你的……”
“我接受手术,他们活下来的机率会有多少?”误雪眼睫微微地晃动着,墨然言语里无法掩饰的激动让她嘴角的弧线上扬,只是她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嘴角微笑的温度,那微笑锁显现的温热让墨然有些迷茫,可是他脑海里某些可能性正在慢慢的形成,“小孩的话,各占一半。至于胡天阔……这个我无法评估,上次你体检的时候,我发现你体内已经开始出现药物的免疫体了。”
“一切以胡天阔为优先。”
“你……说什么?”
“手术出现意外必须二选一的话,我要你舍弃这个孩子,一切以胡天阔为优先。”她的声音依旧清清冷冷的,犹如湖波里沉寂千年的石子仿佛呼吸都会被消融。
她平静讲述的一句话却将墨然的意识搅得天翻地覆。他愣了足足有半分钟才消化了那一句话,而眼前的人只是面色平静略带微笑。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墨然猜疑的话语愕然而止。
刚才她微笑里的温度现在自己能够确定那代表着什么了。
“你说过,我们是同类。你应该心知肚明,我一定会救言,会让他好好地活下去,好好地看清楚他伟大的爱情里又多了墨语这个牺牲品。可是,你却选择救语。以你的个性,对于只是你棋子的人而言,墨语还没有重要到可以让你走到这最坏的一步吧?”
墨然看着那个纤细消弱的背影,深深地呼吸着,将自己异常波动的心情和思绪梳理着。眼前的这个女人心思缜密,每踏出一步,每说出一句话背后都有隐含的意思。
“父亲精心的饲养着司徒语风,让她享受着自由。即使她的爱不在他身上。可,毕竟他是墨氏的掌权人,他的责任他的义务都不允许他一生单身不娶。最后,他选择了我母亲那个可怜女人扮演着墨夫人的角色,残忍的用她的爱情死死地束缚住她。我知道她一生都在追逐着被爱,为此可以不择手段。可是这个世界上却没有一个人真正的爱她。不管是父亲还是我或者是墨言。所以,她憎恨着我们每一个人尤其是我们得到的那些微的快乐。你亲自下命令杀了她,在我看来那是给了她解脱。”
夕阳的余光晕染在误雪精致的面容,她一向冷清的眼眸折射着温和的气息,一瞬间墨然竟然有了这样的判断,“莫舞雪,言……让你变善良了吗?”
“我想这笔交易双方都没什么异议。那,手术之前有什么需要我注意的事项或者服用的药品你可以和唏寒联系。”
那天,她没有否定自己的话。
直到那一刻,墨然才意识到眼前的这个女人无论做什么都不会给自己留下任何的余地。
“你知道墨言口中所谓的绝对不会原谅你的事情是什么,可是现在的你却不想那么做?”墨然看着此时依旧不动声色的人,他不明白为什么在此时此刻她却在犹豫,以他对她的了解,她不可能是这样的人。
“……”误雪抚过冰凉的指尖,她不是不想只是她舍不得。记忆中,墨言那双灰色的眼眸里总是晃荡着一层绝望的气息。每一次当她意识到的时候,才恍然间发现那层绝望不知何时又被加无意识加重了一层。
“我的世界没有被爱的痕迹,所以……就只看我吧。”
“我说过的你可以杀了我,然后忘记你给的承诺转身离开。”
“他的婚礼有延期吗?”误雪略显突兀地说着。
“这个我不大清楚。”墨然犹豫了一下,回答着。她终于说话了,那淡淡的声音依旧没有改变可是在墨然听来那里面却被什么东西层层的捆绑着,挣不脱。
“孩子的预产期是什么时候?”
“你想做什么?”她一个一个的问题,让墨然有些不知所以然。
“我希望,手术可以在墨言结婚的那天晚上结束。”误雪感觉到指尖沾染着夕阳的温热,她知道那是他赋予她的温度,“我答应过他,他的婚礼结束之后我就会离开……总该守信一次吧?”
“你总是那么轻易地就忘记自己的承诺吗?”
这一次,不会再失信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