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不可及。”

看着沉默无语的曾孙，老人的十指不自觉的紧握在一起，记忆中相同的场景，相同的对话再一次缓缓地浮现，狠狠地与眼前的画面结合在一起，“你难道要像你的父亲一样，至死都不知悔改吗？”

墨钎是她最引以为傲的孙子，从他6岁的时候她就可以肯定这个孩子日后会有足够的能力挽救这个日益衰败的古老家族，结果他也不负她的期望，带领着这个古老的家族一步步重新走向世界的顶端。

她以为墨钎会是她一生的骄傲，可事实却狠狠的证明着她的失败。

17年前

“对不起，祖母……”墨钎靠坐在床头，面色苍白无力，声音也已失去了往日的色彩。老人只是点点头，在门边停留了一会儿才慢慢地向床边走去，而她眼神里面的淡漠让墨钎的眼眸微微地晃动。

“对不起……对不起……”记得那个夜晚墨钎只是不断地重复着‘对不起’三个字。他灰色的眼眸里面覆盖着沉重的绝望和无奈，身为墨氏掌权人他有着绝对的使命感，他了解他拥有的一切资本全部来源于这个古老的家族所以站在墨氏最高位的他总是付出着和他权利成正比的精力和心血。

“那就配合医生把身体调理好。”老人略微迟疑地握起墨钎的左手，眼眸中惯有的平静瞬间被他手指间冰冷的温度所打碎，“……她，就这么重要吗？”

墨钎只是淡淡一笑，苍白的笑容里面有着连他自己都控制不了的无可奈何。

“愚不可及。”老人几乎是咬着牙才能发出的声音，他曾为爽朗的面容早就消失不见。他的骄傲，他的热情，他的一切都随着那个女人的离世而消失不见。现在呢，他的生命也将结束，追随着那个女人进入另一个世界。

“她只是一个高级娼妓，除了完美无缺的外表她到底还有什么值得你如此！？”

“司、徒、语、风……”那是墨钎离开这个世界前最后的言语，至死她都是他无法割舍的存在。为此，他甚至可以在他一步步踏上世界顶端的王者宝座时放弃他自己的生命。

那么的轻易……

那么的毫无留恋……

落地窗外如幕布存在的夜空被丝丝的血红色撕扯开来，天快亮了。

轮回，就是这样无法遏制的存在。

“就这样一个可以向任何男人张开双腿的女人，到底有什么值得你们如此？！”至死墨钎都没有告诉她原因，除去完美无瑕的外表那个女人到底还有什么可以让他用生命迷恋着，“她只会成为你们的耻辱，一个至死都无法抹去的耻辱！”

“耻辱？那是您的耻辱吧？”墨言抬眼看着眼前的老人，从小到大在她的眼中好像除了墨氏没有看见过其它的存在。她的孩子在她的眼中也只是一个工具罢了，一个可以维护墨氏，让墨氏重拾往日光环的工具。

“在父亲眼中这个被你视如珍宝的墨氏家族竟然比不上一个娼妓，这才是您的耻辱吧？”墨言低头轻抚着误雪脸颊的发丝，灰色的瞳孔中清晰的映照着一张精致绝伦的面孔，即使渗着深入骨髓的痛却让他有理由继续着这个漫长的人生，“在您眼中司徒语风只是一个高级娼妓除去光鲜的外表别无其他。可，那却是父亲一生的执念。放不掉……弃不下……他甘愿和这种执念纠缠一生，即使坠入地狱也不愿松开分毫。所以他选择追随她到另一个世界继续他一生的执念……”

“执念？你以为单凭这两个字就可以抹去她所有的过错吗？她让我失去了我最为优秀的孙子造成整个墨氏家族的四分五裂，甚至是持续多年的动荡……”

“把所有的罪过都推到司徒语风的身上，您就真的可以感到轻松了吗？”墨言略显突兀地话语打断了老人越来越激动地话。

“你说什么？”

“你在乎的只是执掌着墨氏的墨钎而并非他本身。”墨言微笑地说着，只是嘴角所浮现的弧线若隐若现沾满凄凉的嘲讽，“正如在您看来我有能力完成父亲未完成的使命，带领着整个墨氏重拾往日的辉煌所以我才‘有幸’成为您最为疼爱的曾孙，不是吗？”

“那是你们的使命和责任。”老人略显生硬的话语回荡在寂静的房间里面，“别忘了你受到的良好教育，你的绘画技巧，你的经商才能甚至于你的性命，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谁给你的……墨氏给你的，你早晚都得还。”

墨言笑了，灰色的眼眸荡漾着斑驳的影像，人总是一意孤行的去探究自己得到的某种感情背后真正的含义，可答案往往因为过于真实而变得伤人，“也许您该告诉我，我还需要怎样还？”

“……”

“小唏，准备好了吗？”

“什、么？”上官若唏有些发愣的询问着，“言哥哥你说准备是准备什么？”

“婚礼啊。”

“我……”上官若唏眼眶发热，双眼直直地看着墨言，看着他的唇边荡漾着平静温和的弧线，看着他低头整理着误雪微乱的发丝。

“我不会同意的！”老人向前一步，高傲的姿态恢复以往，“你姓墨，你的一举一动都关乎着墨氏的颜面由不得你乱来。”

“和上官若唏结婚不是您的决定吗？再说……”墨言淡淡一笑，一如既往的语调里面却让人感到浓重的绝望，“现在的墨氏早就不属于墨家了，一个过气衰败的家族又会有多少人关注呢？再说了，小唏不会介意的，是吗？”

“言哥哥……”

“没有隆重的排场没有铺天盖地的祝福，只有……我，只有我站在你的身边，你愿意接受我给的这个婚礼吗？”

“我……”一种耻辱感狠狠地拍打着上官若唏的神经，泪水不住的在眼眶中打转。

“是我错了吗？还是说比起两个人简简单单的完成仪式你更喜欢在众人面前成为墨氏的少奶奶？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想……”

“不是的，言哥哥。我愿意！……我……我、愿、意。”墨言是她从小到达的梦想，即使是失掉所有的尊严她也放不下。

“那就去教堂吧。”墨言扶起一直沉默无语的误雪，因为身体虚弱无力所以她全身的重量都依附在自己的身上，墨言嘴角的弧线微微地上调，他爱着眼前这个女人，即使是附上生命祭奠他也在所不惜的继续着。

那是他唯一拥有的东西。

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回荡在走廊上，门再一次的被人用力的打开。

“不好了。出事了！”墨语气喘吁吁地说着，手指间白色的A4纸张被手心的汗水浸湿，死死地攥在手里。

“出了什么事情让你如此的慌张。”一种不好的预感缓缓地在老人的心底浮起，有些僵硬地回头看向墨言怀里的人是，她的瞳孔不自觉地放大了。误雪嘴角若有似无的弧线时，她几乎可以肯定这一次墨氏将在劫难逃。

“一直以来是我小看你了。”微皱的纸张上简简单单的两行字却让这个几乎经历了百年风雨的老人在众人面前瞬间失态，差一点跌倒在地上，看着自己曾孙怀里这个看似柔弱无辜的女人，“莫舞雪，你比你的母亲狠上千万倍。”

墨氏近期开展的海底兴建工程已经严重的影响到了海洋生物的平衡，必须在收到通知时即刻停止施工。并且在一个月内将所有的建筑物材清除干净。

濒临绝种野生动植物国际贸易公约组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