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珊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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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我们周围的世界怎么变化,日子还是像火箭一般带着我们横冲直撞,它不论人情冷暖,只是直挺挺地向前运动着,轰隆隆地碾碎了一代人,过年的时候我回了家,和乐融融地吃了一顿。

半晌“张美人”和林爸在那边互相使了眼色,我看着他的潜台词交流,并不动声色。

最后结束的时候,“张美人”跑回房间拿了些类似于照片的东西,支支吾吾满脸堆笑的坐回位置上,她这个表情,我一生也没见过几次,一般出现的时候,就是“张美人”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甚至有些羞愧的大条事件。

“这是同事的儿子,还有几个,是隔壁陈阿姨介绍的,这是张阿姨的侄子……”“张美人”絮絮叨叨的像是开讲目录一般,对于眼前这几张照片做了最为简单的人际关系的描述。

我眼下一凛,不做声思考别的事情。

他们看见我呆呆的又不好强迫,只是嘀嘀咕咕,语重心长的说“林珊过完年,你就0岁了,女孩子的青春真的耽搁不起,年纪越来越大,到时候找人家越来越难了,趁着还能跟二十沾点边,赶紧找一个”

林妈说完了,看眼前的人还是不动弹,叹了口气“我也知道你的心思,要是早点和顾琛……”旁边的林爸用胳膊捣了她一下,示意她别再提起了。

很久没听到有人提起这个名字了,再次听到的时候心里有些陌生的意外,抬起头看到眼前的两位老人家,满脸的忧愁,他们年纪这么大了,还要他们为我担忧,我觉得也是时候,尽一下子女的责任了,“妈,你帮我安排见面吧”

听见我这句话,他们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拿出照片兴致勃勃的跟我讲这些人的身家背景,我一个字没听进去,但是看到他们满意的笑容就够了,都该重新开始了,这个世界上,我们还是得继续生活下去,除了爱情之外,我们还有亲情和责任。

在家呆了两天,我又匆匆赶回G市,今年的雪,又落了很大。

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隔着层透明玻璃,却像是隔了一个世界,看外面的白色苍茫,被来自不同方向的风,卷着散在这座城市的上空,飘飘荡荡,路上的车,顶着一团雪白,像是可爱的帽子,排排站着集聚去那路的另一边,汇聚成一个点,慢慢的看不到了。

手机短信提醒,是“张美人”。我看她发过来的地址,拿了包和大衣推开办公室的门。

我慢悠悠走在路上,任凭那些雪花落在我的头上和身上。

我进去公司附近的那家咖啡店,因为天气原因,里面的客人很少。

挑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脑子里是一片空白的,并没有对于即将要相亲的男人有任何的想象,或是我要说些什么,就这么呆呆看着外面在白色天地里穿梭的人们,看他们的可笑模样。

一个男人差点跌倒,手里拿着咖啡洒了一身,一个女人一头漂亮的大卷发,在风中给吹成了疯子。

在我的注意力完全在外面的时候,对面突然坐下来一个男人,我抬头看他,是一个很普通戴着黑色边框眼镜的男人,皮肤有些黑,从容的笑笑说“林珊吗,我是欧阳……。”

欧阳有一个很稳定的工作,公务人员,他话不多,大部分的时候我们说两句,彼此就会安静一会,却也并不尴尬。

他是个普通平凡的老实男人,若是结婚的话,他是一个合适的人,对于我的父母来说,也是一个合格的女婿。

差不多的时候,我提出要离开,他跟着说要送我,我礼貌地回,“不用了,公司离这很近。”

一推开咖啡厅的门,雪花夹着风就卷了进来,我猛地打了个寒战,双手环抱着夹紧了外套。低着头急匆匆地想要逃离这个冰天雪地。

后面被人拍了一下,我转头看到欧阳,他笑了一下,浅浅的。他伸手把脖子上的那条黑色的围巾挂在了我脖子上,一会又像是有些不好意思,抬起右手轻轻挠了一下头“你穿的太少了”

在那一刻我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脑海里突然涌起,那年冬天,我在顾琛家门口,他低着身子,把那条黑色的围巾轻轻挂在我的脖子上,冲着我轻轻地笑,眉眼里都是细碎的温柔,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想到这里,我的眼睛突然热起来,飞快的转了身子,连声招呼都没和欧阳打,就匆忙的离开了。

自那以后,欧阳却还是和我保持联系,好像已经忘了我当时的莽撞,我们开始正常的交往,两家人见面吃饭,所有一的一切顺利正常的像是它本来就应该这样。

上个礼拜,郭飞结婚了,新娘是一个比他小三岁的姑娘,很会撒娇,郭飞看起来也是很幸福美满,恍惚想起即将毕业的那年,他说过要非陈艾佳不娶,一桌子的人都在为曾经的爱情立下矢志不渝的誓言,现在想想有些幼稚,却更加感伤,我们的青春年少,还有那个记忆里的那个人,都永远留在那梧桐满树的校园里了。

去喝郭飞喜酒的时候,我遇见了张小伟,差不多四五年没见,人没怎么变,就是黑瘦了一些,自毕业以后,这是我第一次见他,那个时候听说他毕业没多久,就离开了G市回了老家去。

他一个人来的,但是他手机的界面是一个可爱的女孩,我问他的时候,他笑得幸福说是他女儿,我们东拉西扯了一会,说着些无关痛痒很场面的话,他没问我和顾琛是怎么分的手,我也没问他和刘芸什么时候分开的,我们都小心翼翼避免这个话题,问起曾经那些人,想起那些过往,会觉得现在的境遇更加讽刺,让人难以接受。

直到散场大家都陆陆续续离开的时候,他才像是鼓起了很大勇气问我,在G市的时候有没有见过刘芸。我摇摇头说很久没见过了,他像是松了口气,也许怕从我的口里得到他并不想听到的答案。

其实,我撒了谎,我曾经在五星级饭店碰到过刘芸,我和一个广告商谈合同,出来在大堂的时候,我看见她从一辆高级的轿车里面出来,通身上下珠光宝气。

她在一进来的时候,其实就已经看到我了,她的神色有些僵硬,随即就缓和了撇过脸,冷漠的从我身边走过,招呼着从旁边挽了一个男人的胳膊,那个男人有些面熟,等他转过脸和刘芸说话的时候,我看清了是张博文。

我站在人来人往的大堂里,突然觉得人世间的际遇竟然是这么让人瞠目结舌。刘芸装作不认识我,也许是出于一种戒备心理,她先摆出一副冷漠的样子,以怕从我这里看到让她觉得更难堪的表情。

物是人非四个字在我的心头掠过,张小伟说三十几岁我们会怎么样,原来那个时候我们早就已经各奔东西。(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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