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琛是被彻底被激怒了，两个深色的眸子里微微抖动着，暗沉的脸色锋利的像是一把刀，他一把伸过手扯住我，他的手像是两个坚硬的钳子，我动惮不得，越来越紧的捏着我的手臂，像是要化进去一般。

在我痛的不行的时候，顾琛开始把我连拖带拽的拖进厕所，我发了疯地喊“你干什么！”他拧开花洒，把我拽到那个下面，冰凉四溅的水开始从我的头顶，一路向下，直到脚面最后咕噜噜地流进下水道。

顾琛也和我站在一起，水顺着他的脸一路在往下滴，他的眼睛淡淡地似乎起了雾，湿透的衣服紧紧贴着他的身体，落魄又无奈。

我们就这么静静地望着彼此，狭小的淋浴间里面，只有水声在啪啪地打在身上，空气里弥漫着是越来越凉薄的空气，我深深吸了口，凉气像是一种慢性的毒药，一点点渗透到皮肤，身体内部，直至心脏。

在我已经感觉全身湿透了的时候，顾琛伸出右手，又扯着我把我拉到镜子前面。他站在我后面用右手，扣着我的下巴，强迫我看镜子中的自己，大吼着“你看看，你什么德行，我们什么德行！”

镜子里面，我和顾琛全身狼狈，头发都湿湿地搭在脸上，还不住的一滴一滴地往下滴水，像是眼泪，满脸都是。我们苍白的脸上，挂着表情带有一丝似乎透入灵魂的绝望，我们似乎都找不到自己了。

那天晚上，我没睡觉，洗了个澡就直接出门去了公司。顾琛也没睡觉，因为他在我出门之前就出去了，我不知道他要去哪，即便在这个时候，我也提不起勇气给他打一个电话，越来越长大之后，我却发现自己越来越来胆小，越来越没有勇气。

清晨离开房子的时候，我没开车，选择坐了公交。和我一起等车的有年老的送小孩上学去，有年轻的上班族拿着一份报纸，又匆忙的把手里的早餐一口一口塞到嘴里。淡淡的晨雾里，公交车不停的闪烁着黄色的车前灯，远方有一丝浅浅的橙色线条，把暗色的天空和已经忙碌的地面拼接起来。

远处还传来，汽车的忽远忽近地喇叭声，我一声一声的听着。像是宣告新的一天的喇叭声，里面还掺杂着学生的笑闹声，家长的叮嘱声，在这个城市的几年，毕业之后这是第一次我这么认真看过这个城市，这么认真的听过这个城市。在这一刻，突然，好想找到一点点那个平静的自己。

顾琛开了车，到T大的门口，停了车在旁边的道路上，靠在车边，点上一支烟，在烟雾缭绕中，看着T大的校园，还没完全醒过来的校园，此时静静的立着，里面的梧桐树高高的伸着，像是迫不及待地要从里面跑出来一样。

值班的大叔，穿着一件青色的大褂，弯着腰扫地上的落叶。一边听着值班室里的早晨广播。这样的画面，让顾琛的心里生出一种安静和美好，早晨的雾洒在了他的头和衣服上，他穿的还是昨晚被淋湿的衣服，一阵风吹过，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寒战。

他把烟扔在地上，用脚拧灭了烟头，一会又重新点上一支，他在那看了很久，像是在看一个很遥远的过去，远处的天光开始一点点亮了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