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闹脾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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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森的眼眶微微眯了一下,那意思是,毕心沁这会儿你还有反悔的机会,但凡你一个挤眉弄眼,我会立即消失。

可我打定了主意:“周森,这是我妈。”

周森只好顺从我:“阿姨,您好。”

在这样千钧一发的节骨眼儿上,周森的这声“阿姨”像是搔在了我的颈窝上,这样的恭敬多不适合他呵,他不该有这样讨好的姿态的,撂下一句“这是我的女人,我要带她走”,这才该是他的做派呵。

我妈偏过头,对周森看都不肯看上一眼,兀自喃喃地:“走开,走开。我不知道,我根本不知道什么秘密。”

然后,我搞砸了。

我行云流水地:“您知道的,我爸在外面有一个女人,您明明知道的。因为怨他所以折磨自己吗?因为他没做到从一而终,所以就要求我,要求周森做到吗?因为我们早就来不及做到了,所以也要折磨我们吗?”

今天是远香正式进入收割期的日子,健壮的收割机生机勃勃地轰鸣着,哪里又单单是在啃噬薰衣草,我依稀感到它向我倾轧过来,摆明了要要了我的小命。

我妈摇摇欲坠,被周森扶住。她没有厥过去,只是任性地紧闭双目,这样也好,装就要装全套,至少不适合再反抗,所以由着周森将她背在了背上。

周森对我评价道:“毕心沁,这要是你所谓的‘循序渐进’,那我还真要对你刮目相看了。”

他没有恶意的,但我这时刺猬似的,一边扎人一边自己也觉得扎得慌。

我一不做二不休,追着周森扶稳我妈:“妈,咱今天就来个痛快吧,缩头一刀,伸头也一刀,您要再这么半吊子,那可真是亲者痛仇者快了。”

这下好了,我妈分不清敌我了,仿佛我是妖魔鬼怪,反倒死死地搂着周森,当他是救命稻草了。

“心沁,这会儿不是讲道理的时候。”周森“假惺惺”地主持正义。

“接着对我刮目相看吧,我就是这么不讲道理!”我反正是孤立无援,索性扔下他们一个人逃走了。

站着说话不腰疼,真真不假。他们任谁谁都是优哉游哉地远远站着,只有我是缩着头,夹着尾巴,下着腰,劈着一字马,所以疼的只有我。我爸自以为和那女人神不知鬼不觉,可我知了,我妈也觉了。然后,他撒手先走一步了。我妈大可以自欺欺人,悼念和他的相濡以沫至死方休,我没意见。她也大可以恨他,骂得他到了那边还不得安生,然后自己也去寻找个第二春,我也没意见。哪怕,她把自己困住了这许多载春秋,忽略我,排斥我,伤害我,我通通没意见。

可我今天,突然就有意见了,“新仇旧恨”波涛滚滚般,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旧时头上缝过的针,从肩膀到脚踝被她推开时撞上硬物落下的淤青,还有适才后背挨的那一拳,通通作痛了。

Mr.Right夺命连环call,薛平和崔西塔的婚礼方案,至今仍毫无头绪,而刑海澜倒通知了第一次彩排的时间,迫在眉睫。

露西秦说:“头儿,你要再不回来,就再也不用回来了。世天这两天替你主持事务,新官上任三把火似的,依我看,焦总可有叫他取你而代之的苗头。头儿,你看我,帮你不帮亲,仗义吧?”

而除此之外,我还有第二个非回去不可的原因。单喜喜和庄盛结婚了。俩人在哥们儿姐们儿的阶段恨不得周*旋了一个世纪,然后天雷地火般的,将那一层窗户纸烧作灰烬,结婚了。

我和我妈,还有周森,分坐在一节车厢的三排。车票是我亲自买的,我对售票员说三张,谁也别挨着谁。

我妈少了分自说自话的糊涂。大概是那天我把话说得太直白了,她再装糊涂便太做作,所以这会儿的默不作声,大半是因为无措。

刑海澜给我打来电话。我省略了称呼,直接道:“有何贵干?”

周森坐在我前一排,没回头。

“不在北京吗?每次打到Mr.Right都找不到你。”

“找露西秦也是一样。或者,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找的是另有其人吧?”

刑海澜直截了当:“周森人呢?”

我伸长胳膊将手机递到前一排:“找你的。”

然而手机才一离手,我就后悔了。这个时候耍什么大度,耍得虎头蛇尾的话,一会儿还得幡然抢回来,岂不滑稽。所以我不得不站起身,想走掉好眼不见为净。可叫我意外的是,周森接过手机,一声没吭就给挂了。然后他也站起身,尾随我而来。

两节车厢的连接处,我还在想眼不见为净,所以几乎整张面孔贴在了车窗上向外眺望。

“毕心沁,你是在闹脾气吧?”周森可不君子,几乎是贴在我身后,“我还是第一次对女人这么没把握。”

我倏然回过身,这才意识到他和我的距离这么危险,不由自主地向后闪去。周森及时揽住我的后腰:“喂,我可不敢把你的性命交给这区区一扇门。”

“是,我是在闹脾气,而且我也相信你的没把握。”我发泄地,“因为周森,一直以来你只会搞定女人,可是搞定以后,你可就没那么擅长了!”

周森不恼:“我该接刑海澜的电话吗?”

“当然不该。”我脱口而出。

“也就是说我刚刚做得不坏。”周森慢条斯理,“心沁,我承认我对刑海澜感到愧疚,虽然过去的我是个自私的懦夫,从最初就和她有言在先,我对她不过是……逢场作戏,虽然安家家纺出事后,我有想过她可能能当你的挡箭牌,而她正好也对炒作求之不得,但我万万没想过,她会付出那么大的代价。”

我推了周森一把:“这些不用你说,不愧疚你还算是人吗?”

周森那只在我后腰上的手一发力,我们便又重新恢复到暧昧的距离:“但就算是感到愧疚,我也有我的界限。过去的那三年,我和刑海澜约会,尽可能对她百依百顺,我以为我那样做能补偿她,当然,顺便也是……在激怒许诺。可现在不同了,毕心沁现在我有了你,没有谁,也没有任何一种情绪,能和你相提并论。懂了吗?”

这火车颠簸得不像话,以至于我本来可以忍住的,只是泪盈盈得罢了,可它哐啷一颠,生生把我的两滴泪给颤了下来。

我忙不迭抹去:“下一个话题。你到底是站在我这边,还是我妈那边?”

周森失笑,我一深究,那笑里还带着几分不屑。

我挖苦地:“瞧瞧你这两天,狗腿子似的,她都不带拿正眼瞧你的,你还端茶倒水贴身侍卫。”

“纠正一下,我们这样才叫‘贴身’。”

“数落我?”我的冤劲儿又上来了,“你知道我受了她多少苦吗?你知道有时我也想任任性,想有个妈妈来替我拔创,替我指点迷津吗?我的日子哪里好过过一天?我也想扎在她怀里大哭一场,然后她对我说声‘加油’就好。你这个局外人什么都不知道你……你到底凭什么数落我?”

“就凭一点,”周森四两拨千斤,“我们最后还是要等到她点头的,不是吗?”

我制气:“当然。妈我只有一个,可姓周名森的,还有比你更好看的,数不胜数。”

周森不和我斤斤计较:“对了,还有第二点。再惹恼了她,何止端茶倒水,我摘星星给她恐怕都无济于事了。至于你,让你消消气我还是在行的。”

周森说着便抱紧了我。他微微弓着身,下巴垫在我的肩头,力道明明那么重,可又像是讨饶似的。

我叹气:“哎,的确如此。”

后来,我索性将计就计,说周森,你去讨好我妈吧,一出戏总得有人唱红脸,有人唱黑脸,那么黑脸交给我好了。最糟最糟的情况,不外乎你把她收服了,然后她认你做了干儿子,我们做兄妹。

我和周森就杵在这车厢的连接处,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正是茂盛的时节,车窗外碧意盎然,茫茫无边似的,钻进来的风,都夹杂着青草香。我们时不时张望我妈的座位,她乖巧地坐着,偶尔也会眺望风景。若是这列火车没有终点,我是没半点异议的。

再后来,周森说,毕心沁,我们重新编一个秘密给她吧,年将花甲,有什么比回忆更珍贵?也许她一直在等的良方,就是一个谎言,一个温暖的谎言。这次,我头一次承认了,我说好,我们编给她吧,但是我脑子不太好,这件事就交给你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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