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下手太重了,看王爷身上那伤口,都这么多天了还在渗血。”其中一婢女小声说,但耳尖的我却听得特别清楚。
听着,我低下眼睑,一脸的平静。
说真的,对于邢睿的伤我能想像得出,他之前身上多处的伤口还没有完全的结疤,别说是太子那身手,就算是一个小孩的一拳都足够让他的伤口破裂了。
“听说太子的伤也不轻,不过真想不到都这么大的两个男人竟然会打架,听说几年前太子跟王爷就打过一架,以后就不相往来。想不到现在又打一次,唉!”另外一个婢女看上去较年长,看来对几年前的事还有点了解。
“几年前是为什么而打的?”
“好像是为了女人,之前住在香染居里的侧妃死了,太子上王府里找王爷,他们在书房里大打了起来,那一次皇上动了大怒,太子才刚上位,差一点就这样废了太子之位,后来是皇后极力压下此事的。想不到才几年时候,他们兄弟又打起来了。”婢女感慨道,有更多是看好戏的心态吧!
看着她们慢慢走着的背,我冷冷的微笑,讽刺之意尽显脸上眼内。
那两兄弟几年前为了一个香染而闹出笑话,却想不到事隔了这么多年,还是为了一个香染而闹这笑话。
“不过这次听说是为了我们娘娘的,那天太子来了不知道在大厅里说了什么,听说前一晚王爷还在香染居留寝的,却想不到太子走后王爷动手找了娘娘,还让娘娘吐了一地的血。那天打扫的小云说血带着乌黑色很可怕的。后来王爷怒发冲冠的离开王府,娘娘也趁那个时候带着她的人离开了王府,那天王爷回来后找不到人,那个样子可是吓人,很久没有见过王爷那么可怕的样子了,想必他们兄弟打架的事也许是关于娘娘的。”其中一婢女小声的说,声音已经很远了。
“唉,娘娘不见了,王爷又受了伤,你没看到他刚才那样了,多可怜啊!我想王爷一定是在想娘娘了,刚才我为他擦伤口的时候他推开了我,像是我为他擦是多么讨厌的事,其实上一次王爷受伤的时候也只要娘娘一人为他擦拭身子的,我认为我为他擦的时候他一定是想到娘娘的,不知道王爷会不会后悔打了娘娘的事呢?”说着说着,她们终于消失在我的眼前,最后只听到不算清晰的话尾。
后悔?
冷硬的弯唇,我看向香染居,确定没有人再经过时,才以极快的速度跑过去,闪进那少有人烟的地方。
进入香染居,我小心的看了一会,确定没有人,才大方的直奔卧室,母妃的丝帕就留在那里的床头处。
闪进房间,透过月色,我很快的适应黑暗中的光线,向着床头而去。
穿过流苏时,清透的流苏发出轻微的响声,小心的看了一眼,直至响声沉下,我才走向床头,开始翻找着小盒子。
摸上熟悉的地方,并不费心思,我便找出盒子。
微微的笑,我想要打开一看,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并没有我想要的丝帕在上头。
凝着眉,死盯着盒子,我有点不能确定为何会这样的。可是凝霜明明就说忘记了取这丝帕的,而且她们就算是记得拿也不可能只带走丝帕不带走盒子的。
难道……
景王曾经看到我在这里看丝帕的,难道他知道了我并没有带走丝帕而收起来了?
想着,流苏又传出清脆的响声。
立即回头,我看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他不是重伤了吗?看来对他来说,重伤并不算是什么,不管伤如何,都能有本事撑到这香染居来。
眯起眼,我不想跟他多说一句话,便想要夺窗而出。
“晴儿。”他的动作很利落,不像一个受伤的人,冲向我握住了我的手。
暗暗的叹,既然他都知道我是谁了,便懒得闪避,直接的问:“我的丝帕呢?”
“想不到,最后让你回来的不是本王的伤,而是那条丝帕。”他苦涩的笑,月光刚好从穿外照到他的脸上。
我看到他的脸色并不好,唇很白有点干裂,看来受伤的事不是假的。
“王爷的伤自然很多人关心,而那丝帕就只有晴乐在意,请王爷交出丝帕来,晴乐保证以后不涉及王爷与太子的世界一步。”伸手另一只没有被握住的手,我以极冰冷陌生的语气道。
他贴近我,伸出另一只手,扯下我脸上的黑布,沉声问:“伤怎样?本王出手是不是太重了?”
“不重,那点小伤晴乐还撑处住。”咬牙,我答得干脆。
我不要他此时的温柔,最好不要想见。
“晴儿,为什么要出卖本王?”他问,有点微轻的激动。
原来,他还在紧紧于怀这件事,对于他来说,香染没死的事真的这么重要吗?
“出卖吗?晴乐以为,晴乐的无心之言比起王爷的狠心并不算什么。”冷道,我伸手要推开他握着我的手。
只是他握得很紧,不肯放开。
“晴儿,回来好吗?”他的手一用力,将我扯进了他的怀中。
被迫与他贴近,我厌恶的皱起眉,并不急于推开他,只笑得更冷:“王爷不是一心要伤害晴乐,让晴乐自动认输离开才高兴吗?现在晴乐如了王爷的意,难道王爷又认为玩弄得不够透,还是玩上瘾了,不舍得这么快就没得玩?”
“晴儿……”
“够了,不要说了。”他要出口的话惹到我更多的不快,不想再听他们男人的慌言,我伸手用力,信他的腹部打去。
“啊!”被打退几步,他半跪于地上,痛苦的低哼了一声。
冷冷的看他,我只问:“那丝帕在哪里?”
“明知本王身上带伤,晴儿就真的舍得这样伤本王吗?”半跪于地上的他痛苦的皱起眉,我看到血从他的衣服内渗出来。
“晴乐的狠心不过是跟王爷学的,难道王爷认为深的还不够像吗?”讽刺的笑,我上前一步,低吼:“到底那丝帕在哪里?”
我只有这一次的机会了,若这一次不能带丝帕离开,等他康复以后,我想回来拿也不一定能够他打。
“那丝帕是谁的?这比本王重要?”
“这天下的一切在晴乐眼中都比王爷重要。”冷哼,我说的话更无情。
深深的吸气,我挺着胸,不让自己有半丝悔意。
现在,别说是伤他,就算现在是杀了他,我也能够狠心办到。
“本王只是想要回来那个在本王怀里颤抖不安的晴儿,可以吗?”他痛苦的从地上站起,艰难的举力,想要向我走来。
看他无力的脚步,我并不急着离开,只低笑:“那是不可能的事,王爷该比所有人明白,当你动手打晴乐那一刻起,我们就算不是仇敌也是陌路人。”
“不,晴儿。”他激动的走多了几步,痛苦的再次跌坐于地上:“晴儿,回到本王这里,本王想念你的琴声,在这受伤的日子里特别想念你。”
“这王府里,蓝嫣的琴声并不比晴乐差多少,这并不足成为王爷喜欢晴乐的理由。”咬唇别开眼,我不想看他那藏着千言万语的眼。
“可她不是你。”
“可晴乐也不是香染。”不耻的哼,我转身走到饰柜前翻找,虽然我也不知能不能找出来,但这一次以后我都不想踏进这景王府了,所以希望尽可能的在今晚找出丝帐。
“本王从头到尾没有把你当成香染。”他反驳,费力的从地上站起,血还在他的身子流出,不猛,却渐渐的湿透他的衣裳。
翻找无功,我怒不可遏的瞪着他,咬牙切齿的低吼:“够了,我不想听任何话。”
“晴儿……”
“邢睿,我承认我很笨,竟然被你的虚情假意骗过两次,可是请你相信,这绝对会是最后一次,我不会给机会你再以感情的骗局来伤害我,到最后,哪怕是死,我也不会再对你这个男人动情。”说到最后,我有点控制不了情绪,用力的呼着气,雾气在一刻间凝聚眼中。
可是我不哭,我不会为不值的人与事而哭的,我的眼泪只留给感动的时候用。
“晴儿……”
“丝帕在哪里?”强制冷静下来,我沉声打断他的话,并不把他此时的懦弱看在眼内。
“那丝帕真的这么重要吗?”
“给我。”伸出手,我作着警告,狠心不理他身上的血。
“你不说清楚丝帕对你的意议,我会毁了它。”他坚定的道,已经站起一步步走向我。
微微皱眉。看他的眼神,我知道他真会这么做的。
可那丝帕是母妃最后留下的,我不是重情之人,可是唯那丝帕我不能弃之。
“那是母妃临死前给父皇的遗物,请王爷还给晴乐。”暗暗咬唇,我放低了语气。
被威胁了,是因为我还有在意的。
“我就知道晴儿的心只有我。”他笑了,明明还隔得远远的,一下子来到了我的面前,将我扑倒在地上。
受力倒地,我苦恼的瞪他,想要推开他而走。
“晴儿,回来,不要走。”他紧紧的捉住我,低低的哄说。
然而他的声音越是温柔,我便越是不能接受,更拼命的推开他。
“晴儿,你现再伤我,我就要死了。”他苦笑,不难听到他语言中带有威胁。
他是以他的生命来威胁我吗?还是他以为为了他,我真的会死心塌地。
也许别人会,可那绝对不是我,我的死心塌地不是这个时候用的,不是对这种人。
“那丝帕你到底交不交出来?”我问着最后一次,已决心带着失败离开。
我总不能一直跟他在这里纠缠的。
“只要晴儿答应回来,什么都可以拿到。”他的另一只手捉住我。
“放手。”冰冷如霜的低吼,我作警告,手上也开始有动作了。
却想不到他此时更用力的捉住我,冲着外面大声吼:“人来,快来捉住娘娘,不要让她离开景王府。”
想不到最后他会用这招,若景王府的侍卫来了我要走也并不是容易的事。
想着,我咬下唇,狠心往他身上一踢,把他踢离我。
看他痛苦弯腰,血流得猛,我有一刻乱了心。
“邢睿……”失声的轻唤,我有点难过缠在心头。
“晴儿,我就知道你并不想伤我的。”他带着痛苦在笑,笑得十分难看。
抿唇不悦瞪他,我听到了侍卫们的脚步,不想真的被捉,便立即转身跳跃而去。
“晴儿。”也许是没有意料到我还会走,邢睿这一声叫得特别响彻。
“快去,无论如何……都要找到……娘娘回来。”
这是我闪到香染居墙角的时候听到他说的最后的话,这是对他们景王府的侍卫而命令的。
只是我感到可笑,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何必还要执着我回不回去呢?
少了一个和亲公主,对他来说是好事,不是吗?
回到三王府后,已经又是一片天,在羽儿调来的热水中浸了许久,我还是带着愁绪上床休息着。
躺于床上,人的头脑更加清楚,刚才景王府内的事一幕一幕的展现,想起自己两度出手伤他,想起他流出的血,我不愿承认自己还是会在意,可是每每想起,还是会心疼。
在伤口上几千重创,我能肯定他此时必是很痛苦。
在这样的夜里,他还有办法能入睡吗?
没有我的琴声,也许还可以有蓝嫣的。
讽刺的想着,我闭上眼,强逼自己什么也不去想。
若不伤他,我允能离开呢?这都是他逼我的啊!
不知想了多少,想了多久,最后我还是在疲累中慢慢的入睡,一觉醒来已经是太阳高挂的时候了。
缓慢的下床,我发现凝霜也守在房内,平日只有一人守着我醒来,今天两人都在,不禁有点疑惑及担忧,轻问:“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大事,凝霜只是见有时间就来等着娘娘醒来。”从床外远远的地方走过来,凝霜脸上带着淡笑,却没有过多的笑意。
淡淡点头,我伸出双手让她们二人侍候着。
“娘娘,昨夜你夜闯景王府的事并没有传出半点消息。”羽儿为我穿着衣,凝霜站在一旁看我,想了想后继续说。
我就知道凝霜守在这里一定有话要跟我说,但这话只看了一半,又是什么意思呢?
没有传出半点消息?最后可是他大声叫来侍卫捉我的,没有可能这样的消息不流出市集,我看若真没有消息,那肯定也是邢睿所做的好事。
“那景王的伤呢?有没有被提到?”脑海闪过他被我踢飞一幕,我不禁脱口而出。
“回娘娘,没有听说什么,不过看治景王的大夫昨晚被传进景王府里,听说直到天亮才离开的,所以大家想景王伤得很重,才会在受伤的两天后又要大夫彻夜无眠的为他看治。”凝霜尽忠的安着我的问话逐一解答。
又一次轻轻点头,我不再说话,其实是接不下话。
看来,我的出手真伤他很重,难怪他一直处于无力的状态,只有那双握住我的手还是那么有力的。
“娘娘,你要凝霜昨天查的事也找到了一点结果,如娘娘说的,那两个侍婢的身份真的不妥。”停了一下,凝霜又汇报着另一件事。
听见婢女,我总算记起昨天命令凝霜的事。
那两个婢女,原来真有特别。
“如何不妥?”扬起眉,我冷冰冰的问。
“凝霜查过了,景王被封号的时候已经很长了,当日的三王府所有人都搬到了景王府去。刚开始王爷还会在意那个地方,便派了几个侍婢留守着。可是王爷却一直没有踏进过这地方了,之后看守这旧王府的人也在长久的日子里走的走,逃的逃。不过因为这三王府是景王的地方,便没有人敢来占着此处,于是慢慢的也形成这里没人看守的后果。而那两个侍婢凝霜无处可查,却能肯定他们不简单,肯定不是如她们所说的那样,是管家派来的。“凝霜说话的时候皱着眉,看来是对这名婢女有点担心。
不过我跟凝霜的想法是不一样的,凝霜要查的只是她们二人有没有别有用心,是不是有可能会伤及我。
而我,却是在怀疑,怀疑这两个的身份有可能就是我所以为的人。
“娘娘,你说要拿那两个婢女怎么办?”凝霜又问,看来她是有意要把那两个婢女赶走。
明白她的心,我只暗叹,走到铜镜看羽儿为我梳着头发。
“等一会,用餐以后,你把其中一个婢女捉来,带到这里来。”看着铜镜中的凝霜,我低低的吩咐。
“是。”凝霜虽有疑惑,不明白为什么我要对一个婢女这么在意,若是换作以后,我直接赶人走就行了。
可是这一次不能赶,若赶走了,那些我一直不解的事就没人为我解答。
我总有办法,让那个女人亲口向我说出她的身份……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