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王府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旧,还是那般的威严华贵,只是上面标着的不是景王府三字,而是三王府,听说邢睿就是排第三的。
侍婢推开了门,我才发现这里并没有上锁。
凝起细眉,我是有点不解,后来想起蓝嫣说过这里有两三个下人看守着,便明白这不是什么怪事。
举步走入,我以新主人的姿态,漫向这将是我以后归宿的地方。
蓝嫣下令不让邢睿知道我在这里,那这样更好,我可以放心的一直住在这里,不怕被打扰,更不用烦恼着要找地方搬。
“娘娘,这里还真不像是一个废置的地方。”羽儿周围的看,目光描过干净的院落,微微的笑。
站在花院里,我也认真的打量着这里的一切,这里不如景王府那般的宏大,不过尚算是精致,院落里种满了各种的花,看上去跟香染居的院子有点相近,举步沿着大理石路走,一路的走进是个很大的厅子,这里就是这三王府的大厅了吧!
“你们是什么人?”一把意外的声音从大厅的屏章传出,接着走出来了一个丫环,她手上正拿着擦布,看上去像比我年长一点。
这么年轻的丫环竟然会被派到这里来当看守?我以为会被派来废屋的会是一些没用的下人,例如太老的。
“你是景王派到这里看守的下人吗?”懒懒的问,我开始打量着这大厅的每一角。
这里很大,但不华丽,或者说不是不华丽,而是太简朴了,不如景王府大厅那样挂着名画、摆着名贵古董。而整个大厅里只有几张椅子,不过看上去倒是很干净,看来全靠这女人那双手的功劳。
“你到底是什么人,既然明知道这是景王的地方,怎么还敢闯进来?”那女人有点不安,但还是装腔作势的冲着我们大声吼骂。
“大胆,见到我们景王妃还不下跪,还怕乱骂,景王是怎么假你这丫头的。”凝霜冷淡的低吼,以冰冷的视线吓倒人。
“你是景王妃?”那丫头一怔,有点反应不过来。
“奴才见过王妃娘娘。”这时大厅外传来脚步声,很显然来人听到了凝霜的话,来我们的背后低声的行礼。
这是一把很动听的噪子,很轻柔,软软的,听着让人很舒服。
闻言,我回头看向背后的人,发现她只是低着头,身穿着平凡的布衣,便不多作打量,只问:“这里只有你们两人在看守吗?”
“回娘娘,是的,这里自从王爷被封为景王后就一直废置着,可是这是王爷住过的地方,所以王爷就命管事调了两个人过来看守着,不要让这王府因为没人住而破烂。”跪下低头的女人声音很柔,像是她的噪子不管怎么大声说话都不会觉得粗糙。
“这么大的地方就你们两个人,不怕吗?”环视了一下大厅跟外面的院子,我看得出这里就算不如景王府大,也不是一个小地方。
“回娘娘,奴婢们不怕。”女人恭敬的应。
端着她低下的头,我总觉得不是很对,却又说不上哪里不对。
这景王府要派人来看守,为何要派来两个还这么年轻能干的人呢?而且这女人说话的态度来看,倒像是很有气质的人。而且刚才凝霜说出我的身份时大厅里那个丫环还傻了眼不懂反应,而她这个从外面而来的丫环倒是懂得上前行礼了,这样的冷静也是让人欣赏的。
“抬起你的头来让本王妃看一看。”沉声命令,我习惯性的带着主人的架子。
“是。”女子轻应,带着微笑的抬起头看我。
当看进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眸里时,我有点怔住了。
这双眼很漂亮,很大,很淡定,也很有神,不像是一般穷家的女儿,倒像是一个富家千金,气质从里而至,就算是穿着麻衣,也不能掩下她的高贵气质。
说真的,她不像是一个婢女。
可是,她在这里,不是一个婢女又能是什么呢?
“看你不像是一个没学识的女人,怎么会在这景王府里当婢女了?”走近她,端视着那眉如翠羽,肌如白雪的她,有点不太确定的问。
明眸皓齿,沉鱼落雁,这女人太美了,气质也太动人了,真不该只是一个婢女而已。
“回娘娘,奴婢儿时家里的确是富有,所以曾习过字,学过诗。后来爹娘双双死去,家道中落,最后奴婢就来到这景王府当差了。两年前,看守这里的人刚好离开了,而奴婢又不幸惹怒了管家,便被派到这里来。”她微笑着答,答得很顺口,倒不像是假的。
“是这样啊!”淡淡的应,我不以为然的答,也着实是没有心情去管一个婢女的过去。
“平身吧!以后见到不用下跪了,欠一下身就可以。”淡声吩咐,我转身进入大厅,往正前的椅子上坐下。
是走累了,从景王府走到这里来的路并不近。
景王府近市集,很热闹,而这一边却像是被废了的圩,一路看只有一些旧屋,并没有太多的人。
“娘娘说以后?为什么呢?以后娘娘还会来这个废置的王府来吗?”她站起,跟着我而入,不解的问。
“娘娘打算在这里住一段时间,你们下去看看哪里较适合娘娘,去安排一下吧!”凝霜替我答了,带着不容抗拒的威势。
因为是我的人,跟我这么久的凝霜气势可不比一些主人们差。
“娘娘要在这里住?为什么?王爷知道吗?”她明显吓了一跳,怔了一下不太明白的问。
“不必让他知道,你去安排就好了。”细细看她,我低声命令。
为什么会来这里,还不必要向一个下人报告。
“是,奴婢这就去安排,小彩可以跟奴婢一起去吗?多一个人打扫会好一点。”低下头,她小声的请求。
认为有理,我也便挥了挥手,以手支着头,抚着有点泛痛的头。
今天,太累了,刚才吐了血还没有完全的调适过来,走了这么长的路后,人又开始难受了。
在我挥手后,那婢女带着另外一个呆在大厅的婢女离开了,而我带来的其他几名婢女也在凝霜的示意下跟上去帮忙,是希望能尽快为我安排可以休息的地方。
看向这干净的地方,我轻轻呼了口气,倒是有点安心了。
能有一个这样的地方让我留守,也算好了。
“娘娘的样子好像很难受,要不要找大夫来看一看?”凝霜低头看我,不安的问。
伸手抚上胸口,我也觉得那里很闷。
“不要去,暂时你们都少出门,在不知道景王对我们离开的事有什么想法之前,就不要让太多人知道我们存在这里的事,免得惹麻烦。”轻声道,也顺便吩咐她们接下来要小心。
若景王真的对我的离开不闻不问那当然好,若他不肯轻易让我离开,那么就绝对不能让他知道我就在他的旧王府里,相信他也不会想到这里来。
王府中的管家与蓝嫣不说,那么他就没有找到我的可能。
“是,凝霜明白了,不过娘娘吐了两次血,真没事吗?”不管如何,凝霜还是担心我的身子较多。
深深的吸了口气,我也觉得旧日被马儿踢到的地方有点闷痛,便转头看向羽儿:“羽儿,想办法去弄一匹马来,我们两人上山去。”
不管如何,崔唯现在是我唯一可以用的人,他之前救过我,这一次去找他看看更好,我可不希望伤到了也不知。
“去找太子那个神医朋友吗?”羽儿问,不解。
“是,不能找别人了。”太子又不在那里,我去找的是崔唯。
“可是娘娘记得路吗?”
“记得,虽然那路像迷宫,不过我记得了。”轻轻点头,我轻靠在椅子上,想让自己舒服一点。
其实,我没什么大碍的,但习武的不怕外伤,最怕就是内伤。
外伤有康复的一天,内伤不好好的医治,那后果就会很麻烦,所以在那之前,我必需要找崔唯看一看为好,至少上次他的施针让我的体力几乎是七天就完全康复了。
“是,羽儿这就去安排。”羽儿点头,也便转身离开了这大厅。
大厅上一下子显得冷清,只有我与凝霜二人,就如当日在大韦国的公主殿中。
不过,这样也好,若能摆脱一切我不能抵抗的能力,也能活得好好的,我愿意一辈子都留在这个废掉的王府就好了。
安份守已是我在大韦国的生存之道。
“王爷下手太重了。”凝霜站了一会,自言自语的道。
抬头看她心疼的眼,我弯唇,安慰:“没事,这一巴掌断了我的心与情,更好。”
“娘娘长这么大没有被人打过,这一次是真的很生气了吧!凝霜能明白,只是昨晚才以为王爷要能娘娘好了,却想不到为了一个太子就弄成这样。”凝霜说,若说她话中有对邢睿的怪责,我倒觉得她更恨太子把一切弄到这个地步。
不过,我不恨太子。
若真有恨他,也只是恨他的虚情假意,为了那个不知生死的女人置我不顾。
而且邢睿若真的爱我,又允会因为我透露太子香染没有死便这么狠心呢?
爱,不该是这样子脆弱的,或者这世上没有爱。
坐了一会,羽儿匆匆跑回来,喘气说马儿找好了。
轻轻点头,我只带着羽儿便往山上去。
轻过小路,这里前往山上更近,不到一会,我们便找到了那个竹林。马儿进入的时候刚好看到崔唯站在快要下山的阳光下,因我们进来而瞪大了眼。
“你们怎么进来的?太子来了?”他上前,看了看我们的后面,却看不到他以为也来了的人。
“他没有来,是我来找你的。”跳下马,我走近他。
这家伙虽然多话,有点像个野人,但还算很讨厌。
“你来找我?为什么?山下发生什么事了?”他不解,凝起了眉。
原来,他也会在意山下的事。
“早上的时候我被邢睿打了一巴掌,当时吐了一口血,后来跟接着另一口血升上,我忍了很久后还是吐了出来。吐完血以后我倒像是气顺了不少,但胸口有点闷痛,我怕会留有内伤,就来找你看一看。”冷淡的道明一切,我的语气平静无波。
“邢睿?他为什么要伤你?”他问,第一次这么认真,却还懂得让出身子让我进入小屋。
举步进入,我懒得跟原因,便不语了。
“那太子呢?他知道这事了吗?”但我不说,崔唯的口也不会因此而停下的。
冷冷看他一眼,我讽刺的笑:“邢睿会出手伤我是太子一手造成的,他明知道这样做邢睿可能会取去我的性命,也这么做了,这就是你之前一直跟我说的爱。”
“为什么?到底是什么事了?”崔唯不解的凝起眉,显然是不接受我说的事实。
“因为香染。”坐下,我不去接他递过来的茶。
“那个女人不是死了吗?为什么会这样?”
“你要不要给我医治?”不耐的问,我就知道他是改不了这个性。
“一边看治一边说吧!”他道,拉过我的手开始为我把脉。
冷冷瞪他,我不语,耐心等他说结果。
“说吧,你就让我知道是什么事。”他不死心的追问。
不悦的抿了抿唇,我知不说不行,便说了:“有一天晚上邢睿失控跟我说出香染没死几个字,后来我又不小心向太子说了。当时我便指示过他这事绝不能问邢睿,不然邢睿一定不会放过我的。结果他还是去了景王府,与邢睿打了起来。”
说到这里,我不说了,是因为他该明白后面的事了,也是因为我有点说不下去。
当一些不堪的事亲口道出的时候,心里的酸才会慢慢的升起。
难怪一些人诉苦的时候总是忍不住眼泪,原来新口说出痛苦才是最伤人的事。
“香染真的没死吗?”崔唯也明显吓倒了。
“不知道。”冰冷的哼,我更不悦的瞪他。
“呃,我也想不到太子会这么无情的置你不顾,你就别难过了。”他为难的低头,笨拙的安慰我。
抿唇不语,我只静静的等他把完脉。
“没事了,你吐了血更好,被马踢到的内伤让你体内有血,这一下血出来了是好事。不过因为刚吐过血,心胸才会有点闷闷的难受感,只要适当的调理一下就没事。”崔唯收回手,说到医理时认真得多。
“这么说,刚刚吐血的事不碍事了?”扬起眉,我再一次征实。
“没事,看你这么高傲,想不到也是怕死的人。”他笑了,转身走到一旁的药柜前。
“邢睿出手伤你看来他是真的很生气了,你还留在景王府内我还真替你担心。”他番出柜子,慢慢的找着药。
看着他的背,我答:“我搬离景王府了。”
我知道崔唯是个好人,虽然有点像女人多事,但跟他一起,我的戒心会放轻了。
“那也好,不过邢睿会轻易放手吗?他那个性很刚烈。”他背对着我还在番找,说的话有点心不在焉感。
“不知道,等他找到才算吧!”也许,他并不会找我,所以我并不急着离开京城。
“哦,这京城里还有比这里更隐蔽的地方吗?”崔唯回过头来,兴奋的问。
淡淡的弯唇,我装起好心情,取笑道:“若那个地方真的失守了,我再搬来你这里躲。”
“呃,我不习惯跟女人一起住,而且若邢睿真的找你,让他知道是我收留了你,我想他那个性会烧了这山林也要我把你亲手带出去。”虽然明知我在开玩笑,但他还是很配合的皱起大胡子的脸。
“听你这么说,你跟邢睿也很熟悉?”抱着疑问,我不解的看他。
我以为博洛是琴乐坊的老板,跟邢睿熟悉是应该的,却想不到这个崔唯也这么了解邢睿。
“几年前,我曾是朝中的臣,对邢睿又怎么会不熟悉呢?不过他那人不如太子温和,一般人跟他的关系都没什么,不多话的他很难让人接受,而且他跟太子关系一直不好,所以他也不喜欢跟我谈话。不过,天天上早朝对着他,也总算了解他的个性如何。我认为邢睿是一个不错的大男人,不多话却更稳重,更细心的男人。”他把草药包好,然后交到站在一旁一直不说话的羽儿手上:“这三包药分三天煲,三碗煲成一碗,那样你们家娘娘不出三天,就回到原来没有受伤那样强捍了。”
“谢谢。”羽儿接过,淡漠的道谢。
“我说,怎样的主人就有怎样的下人,还真的没有错呢?”崔唯指了指冷淡的羽儿,讽刺的笑。
“真的没事了吗?”抚上还是很闷的心口,我问出最后一次。
“没事了。”
“那我们走了。”从椅子上站起,我已没有久留的打算。
若不是这伤,我不会踏进这里一步。
走出小屋,背后才传来他的话:“别怪太子,香染死的事当年对他的打击是很大,其实他也是一个可怜的男人。”
这一次的崔唯多了点真诚,是由心的话。
回头看他,我停下脚步了。
“当年太子很爱那个女人,可是他才离开一次京城香染便成为景王的侧妃了,那时候的他很不堪,并不肯接受那事。后来习习的学会漠视这事实,努力争取太子之位时,景王府却传出香染已死的事。后来的事不知是怎样的,总之那一段时间太子疯狂了,他更恨邢睿的,从这可以看出来,香染的死中邢睿脱不了关系。也许你会恨他为了香染而伤了你,可是当一个人以为心爱的人已经死了,最后却听说还在世上,很少有人能保持着平静的。不管如何,太子的痴情是世间少有的,要恨,就恨他对你还不足够痴情吧!”崔唯说话的时候眼神很苦,可以看得出他有多同情太子。
暗暗叹气,这一次我什么也不说,也不让他说话的机会,便上了马,带着羽儿离开这个可能永远都不会来的地方。
我的确不恨太子,一个痴情的男人有更多时候是可怜的。
其实他真的很可怜,因为他痴情的对象一直远离他,并没有在他的身边,那种日夜思念的苦就足够让人难受了吧!
马儿因我脚下的力度跑得更快,风吹得更猛,而我的心更冷。
或者是我不够爱太子吧!他的无情不及得上邢睿的狠心,倒地那一该的感觉在我心头难散。
*
回到三王府的时候已经时候不早了,急急的进入,我在凝霜的带领下走入那个她们为我准备的房间。
这里很大,布置得很华贵,却也没有名贵的装饰物存在,有的只是空荡荡的房子。
可以看出,他们搬入景王府的时候,把所有一切都搬走的,只剩下一些不值钱的留在这里。
“吩咐那两个婢女,要是景王来了,千万不能透露我们就在这里。”走近床边,我淡淡的命令背后的凝霜。
“是,奴婢刚才提过了。不过她们说王爷自搬到景王府那天起便没有踏进这里一步了,若是娘娘真的不想让王爷知道尽管可以放心。”凝霜上前,为我脱去衣裳,把我的头饰也小心的除下。
“哦!”淡淡的应,转身看了看这落大的房间,我直觉的问:“这里是不是旧日景王所住的地方?”
“是的娘娘,凝霜本来也担心娘娘不想住这里,可是这王爷府并不大,没有像景王府那么多别院,这房间算是最好的。而且书房在一旁,上面还有一些书,平常娘娘看书的时候也近一点。”凝霜点头,为怕我会不高兴而作着解释。
轻轻点头,我表示没所谓,就上床去。
我的确是不太想住他旧日的房间,不过我更不想承认还介意关于他的事,就只有劝自己不在意这一切。
他的就是他的,那于我无防,只要我过得好就行了。
*
躲在三王府里,一躲就是四天过去了,服了崔唯开的药三天好,我竟然真的康复神度,与凝霜过了几招后,发现整个人都回到原来那样的,运气的时候也顺了许多,看来那天吐出来的血真的有好处。
而三王府外的事我并不去问,所以凝霜也没有多事的提起,这样倒是让我与世隔绝起来了。
转出房间,看阳光不错,我便开始在这明媚的日光下散着步,调节着心情。
离开景王府,我的心情不能说回到最初在大韦国时一样平静,但至少也不会为了王府内的事而烦躁,这样显得清心寡欲得多。
经过长廊,目光意外的被两道身影吸引住。
大韦国的宫婢衣服跟昊天国的衣服有点不相同,所以羽儿十人的衣裳几乎是很相近的,一眼看上去便知道是我的人,而凝霜的衣着微微是简洁方便为主。但这两道背影却不一样,他们的衣着是昊天国民女的传统衣裳,在这无外人的三王府内就显得特别夺目,轻易让人认出是谁。
立于长廊上,我静静的端视着那两道背影。
凝霜说她们很乖巧安静,不多事,很安份。这样的她们倒还真像以往在大韦国的我,宫中换了主子,为怕惹事便一切毕安份守已,不去管别人的一点事。而现在,她们大概也一样,来了个女主人心有不安,怕惹上麻烦,凡事都毕小心的处理都是应该的。
可是她们真的太安静了,几乎不管我这主子是为什么而来,来到又是要做什么,只安静的过如往常的生活。这样的婢女总让人觉得不简单,只少我认为她们的反应不正常。
想着,人影已消失在我的眼前,又不知在这王府哪一个角落里躲了起来。
轻慢的调回视线,我懒得去管那对婢女,继续走我要走的路。
走不了多久,便发现凝霜急急跑来,想来是刚才离开的她回到房里不见了主子在担心吧!
“娘娘,原来你来了这里。”她跑近我,才重重的喘着气。
“就是散散步而已,难道还会消失不见了吗?”微弯起唇,我带着微微的嘲弄反问。
“娘娘,凝霜刚才又探到一些消息,娘娘要不要知道?毕竟都这么多天了。”凝霜终于还是忍不住,见我心情像回到最初的平静,便想试着让我知道不能避开的一切。
还留在这三王府内,还在这京城之中,我就很能把一切都不放在心上了。
“说吧!”慢步走,我说话的声音有点懒散。
“凝霜之前查得,我们离开景王府那天王爷回到王府找不到人大发雷霆,把整个王府都闹得人心惶惶。”说着,凝霜顿了一下,小心的凝着眉看我。
抬头对上她,知道她在看我的意思,便淡笑着安抚:“景王府里依然没有人肯告诉他,我们在哪里,是不是?”
“是,想不到那个蓝嫣还真是个狠角色。”凝霜点了点头,说话中有点不屑。
淡柔的微笑,我倒是觉得没什么大不了,这种角色在后宫中见多了,我并不奇怪。
“然后呢?你急急跑来,又是为了什么事?”我以为,她一定是听到什么重要的消息了。
“还有另外一事,原来是发生在两天之前的,不过这事被皇上压下去了,所以并没有多少人知道,凝霜也是刚好查到的。”
听着她说,我想问为什么还要查这些事呢?可是想想也是罢了。
凝霜习惯了这样,以前在大韦国的时候,我也是天天只躲在公主殿内哪里也不去,然后外面的一切消息都是凝霜为我带来。
“说说看又是什么事。”不感兴趣的道,我还是问出口了,只因她提到皇上。
要劳动到皇上极力压下的事,想必不是好事。
“听说是太子与王爷打起来了。”
微微拢眉,我为这消息而感到讨厌。
难怪他们还是小伙子吗?只为了一个香染便打成这样?
“皇上知道后很生气,外面开始有人在说流言蜚语,指他们两人是为了娘娘而打的,听说王爷问太子要娘娘,而太子却指责王爷伤你的事,他们就是这样开始打起来的。”凝霜接着说,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有意看了眼我的神情。
淡然看她,我知道自己此时的表情有多平静,因为我相信绝不可能是为了我。
“伤怎样?”举步继续慢走,我问得很轻柔。
“听说他们打了很久,以凝霜看他们的武艺都差不多,大概都伤得一样重。不过听说因为王爷身上还有伤口多处,因此在打斗的时候王爷的伤口被打破了,听人说当时太子大伤,可是王爷当时流的血也很多,凝霜想王爷伤得更重。”凝霜平淡的汇报之中并没有带太多的感情。
而她,的确不对那两个男人有什么感情,之前若不是希望我能有一个好夫君也不会替邢睿说话,可他出手伤我的事只怕凝霜早恨在心底,恨不得撕毁他吧!
‘嘭’
杯子倒地的声音在此时特别刺耳。
顺着声音看去,是一张青白的脸,她知道我看向她之时怔了一下,急急的跪下:“请娘娘原谅,奴婢不是有心的。”
看着那双双跪下的婢女,我冷笑,轻问:“不是有心什么?不是有心打破了杯子,还是不是有心偷听我们的话?”
“都不是有心的。”
那个样子一般的婢女因我冷摄的问话而微微的颤抖,想来是安怕。但是那么气质出众的婢女冷静得多,虽然语气中有颤抖,但不像是在怕我。
想着,我忍不住转身走下长廊,来到她们的跟前,住在那个女人的面前,沉声命令:“抬起头来。”
她闻言小心的抬起了头,平静的对视着我,双眸里面没有太多的惊慌,已回归平静。
说真的,不管她的资历多深,一个正常的婢女在此时都会有害怕之态的,可是她没有,她真的不像是一个婢女。
伸手抬起跪在地上的她的头,我低头贴近她,冷笑提醒:“太子受伤了,你刚才听到吗?”
她目光有意避开了我,缓慢的回视我时有点微颤的答:“听到了。”
“那么景王可能伤得很重,流了很多血,生死未扑,你又听到了吗?”用力的扣住她的头,我不让她移开线视。
这时,她的脸色更白了,带着惊慌,但不像是对我的惊慌。
我想,会让她原来红润的脸色转为青白,一定是关于他们二人受伤的事。
由刚才我看她的反应可以看出,她听到太子受伤时有点难过,听到邢睿重伤之时有更多的担忧,明显比对太子的多。
这女人会是谁呢?我有一刻以为她就是香染,可是想想,香染爱的不是太子吗?若不是,为何邢睿要把她囚在这里?
不对,这里没有人看守,若这女人真是香染,也没有可能只派另一个丫环在就能囚起她的。她要走,她要找太子,只要离开这三王府的大门走几步就行了。
那么,这女人是不是真的香染呢?或者又会是谁?
看她脸色渐渐平静,我才缓慢的放开手,道:“回去忙碌吧!”
“是,娘娘。”她点头,才转身与另外的婢女而去。
看着她们带着慌乱的背,我微微的眯起眼,就是明白那女人并不简单。
“凝霜,去查一查这两个女人的底。”伸直腰,深深的吸了口气后,我转身往回走。
“娘娘怀疑她们两个人的身份吗?”凝霜急急跟上,不解的问。
转头看她,我轻轻的点头,才启口说:“你不觉得其中一个女子不像个婢女吗?她的气质出众,样貌动人。虽然说不是每一个漂亮的女人都不可能当婢女,可是她的气质真的不像,没有为奴为婢那个小心卑微感,那云淡风轻的态度太不正常。”
“可若不是婢,那她会是谁呢?”凝霜疑惑的道。
抬头看向无云的天色,我心里有低,却不语。
不知是不是真的,我就是觉得她正是香染没有错。
只是,若她就是香染,我将会有更多的疑问,不解为何她会在这里,这里面还有什么故事是我不知道的。
可是想想,我不知道的也太多的,何必去在意呢!
既然选择离开景王府,就不必再去计较关于他们的事。只是这女人现在就在我的身边,若不查个明白,我又允能安心由她在此。
“是,凝霜这就去办。”凝霜重重的点头,转身从我这里离开。
看向她离开的背,又看向那对婢女离开的背,我暗暗的呼了口气。
凝霜说景王重伤了,那么今天大概是受伤的第三天吧!
一直想着如何回去取回母妃最后留下的丝帕,看来今晚是个好机会,受伤的景王总没有可能刚巧回香染居去的。
今晚,就回去最后一次,为了母妃的丝帕。
*
月色高挂,我换上羽儿为我找来的黑衣,然后把头发简单的扎在后面,用力的扭在一起用发钗别好。
“娘娘,不如让凝霜跟你一起去吧!多一个人会好一点。”立在一旁的凝霜不安的提议,想来一直站在这里看我换装的她已经不安了很久。
回头看她,我换上淡淡的微笑,安抚道:“你们都知道我的伤已经完全康复,如之前一样了。这次不过是偷入香染居,那里没有人住,并不会有人发现我的。而且景王伤重在床,以我的身手就算被发现也没有人能留得下我。可是若带多一个人去,那么就多点麻烦,若真的出事了我还得要分心于你。”
“若真是这样,不如就让凝霜一人回去拿就好了。”凝霜又道,说什么也不愿意让我只身回到王府去。
她是个多虑的人,只要关于我的事,她都太小心了。
“不必了,那是母妃的遗物,不亲自去取,我安不下心来。”拒绝她的提议,我心意已决。
衣服都换好了,我怎么可能会在此时决定由她而去呢?
而且我要去的只是香染居,那个没有人在的地方,相信也不会有任何人发现。之前我怕的只是邢睿晚上有可能在那里回忆香染才不敢去,现在知道他重伤在床,今晚不去以后就难找好机会了。
“那好吧!娘娘一切要小心。”抿着唇,凝霜点了点头,只好妥协。
我坚持的事,她没有不妥协的办法。
“嗯!”轻应一起,我取过一旁的黑布将半边面包起,紧紧的系在耳边。
看了她们最后一眼,便转身走出房间,一跃而上,从三王府的高墙离开,向着景王府的方向而去。
因为这边几近废掉,一旁的房屋显得破旧,住人的地方也不多,所以一路上跑倒是没有人注意到我。当闪到市集的方向,因为身穿黑衣,我只好更小心的走,怕让人发现我的存在,一身的黑衣不管是谁看到都会慌乱的。
从多屋顶而走,最后我利落的从一处平时少人的高墙上进入了景王府。
景王府内依旧是灯火通明,就是因此,我脚步更轻,更小心的往着香染居的方向移去,一路不停的找着可以掩饰着我的路劲移动,怕有突然出来的人会看到我的影子。
这景王府的禁卫很好的,特别是晚上,侍卫们都更小心认真。不想让人知道我偷偷回来的事,我就得更紧慎一点。
不然就算只是一个身影泄露,也足够让那些侍卫翻转这景王府也要找出这个黑夜闯入的黑衣人。而我这次回来却绝不希望惹到注目,只是想带走香染居里我唯一还会在意的丝帕。
转出几个小别院,终于来到了大花园前的大树旁站着,远远的看去便是香染居与景园了。
可是从这里过去没有半点可以掩饰我的地方,这里只有花草,并没有任何稍高一点的大树或什么的可以挡下我的身影。
看着两个侍婢从景园走出,才想要举步的我立即缩到大树旁,小心的将自己藏于黑暗之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