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看着左手食指上那一圈白纱布，莫桑怔怔的心酸。原来，即使我找到了温暖的源头，我也没有权利拥有。因为不爱啊。

“我要吃饭。不要用苦肉计，我可不吃这一套哈。这饭还得你做。”侧过头，入眼的是倚在卧室门口的凌萧寒的身影。戏谑的表情，痞子的笑容，玩世不恭的语气。

“好啊。”只想好好地过每一天。莫桑粲然一笑，十分优雅的朝门口走去，然后再经过卧室门口的时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凌萧寒的手臂上使劲掐了一下，再十分优雅的走向厨房。

“哇，痛痛痛。”身后是凌萧寒夸张的呼痛声。

莫桑只听到凌萧寒呼痛的声音，却没看到凌萧寒的脸上是怎样的表情。凌萧寒的嘴边噙着的是满满的笑容，眼里不再是戏谑，而是温宠。凌萧寒自己也清楚，自己会被莫桑趁机欺负是因为自己被莫桑刚才的笑容给蛊惑住了。那样灿烂的笑容，在凌萧寒的心里想象过了无数次，却从来没有真正对他笑过。而这一次，莫桑对他笑了，只对他的笑。

因为手指受了伤，所以动起来不是很方便。现在莫桑的心里没有再想其他的什么，而是专心专一的做着饭，毕竟这也是莫桑的爱好。或许现在不只是这样，但是莫桑强迫着自己这样去想。只是因为自己喜欢做饭，而已。

“我来洗菜，你负责烧菜。”耳边响起凌萧寒正经的声音，在莫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凌萧寒劈手夺过莫桑手中的蔬菜。

“好啊，不过洗不干净我可不做啊。”此时的莫桑，一如和施婧一起时候一样。

“怎么可能？你也太看不起我了吧，洗菜而已。”

“兄弟，通常这种事情不是靠说的，是靠做的。凭实力说话。”

“切，我绝对洗的很干净，好吧？”

“但愿吧。”

莫桑装作不屑的转过头炒着菜，脸上已没有阴霾。只留下凌萧寒在背后咬牙切齿的干瞪眼。不消片刻，一盘芳香四溢的鱼香茄子就出锅了。

“天，你这个笨蛋，这就是你洗的菜呀？”转过头，莫桑顿时无语的大叫。

本来是要接着烧白菜的，不看不打紧，一看凌萧寒，莫桑鼻子都气得冒烟了。只见洗刷池里飘着慢慢的白菜叶，这还算好。凌萧寒一个买了四个白菜回来，池边的案板上整齐的摆着三个白菜心，差不多还剩碗口那么大，菜心外面的叶子都被凌萧寒剥下来飘在了洗刷池里。而，现在凌萧寒还旁若无人的继续撕扯着最后一个白菜，然后，将第四个菜心和另三个放到一起，排成一排。

“怎么样？好看吧！”凌萧寒丝毫没有理会莫桑的咆哮，献宝似的向莫桑邀功，一脸的欠揍。

“好看。”莫桑咬着牙笑着对凌萧寒重重的点了一下头，然后再凌萧寒得意忘形的笑容还没有完全展现出来的时候，右手握着的锅勺毫不犹豫的吻上了他的头：“好看你个大头鬼，凌萧寒，你个大笨猪。”

“桑，很痛的。”笑容还没有撤下去便挨了这么一下，凌萧寒十分无辜的一边揉着头一边看着莫桑。“你看，这四个菜心摆在一起多好看啊！白白嫩嫩的，像连连看一样。然后，其实我觉得我们可以”

“凌萧寒，你给我出去。”莫桑再次无语的朝天翻白眼，捞起锅勺再次毫不犹豫的敲上凌萧寒的头。还连连看呢，想象力还真够丰富的嘛。真是白白糟蹋了四棵白菜。

“哇，你真忙这么暴力啊！”凌萧寒大叫着闪身出了厨房。

莫桑看着案板上整齐排列着的四棵白菜心，好气又好笑。还没反应过来，见凌萧寒有哆哆嗦嗦的进了厨房。

“你干嘛？”莫桑捞起锅勺，十分戒备的看着凌萧寒。莫桑毫不怀疑，要是凌萧寒再呆在这里的话，她一定会疯掉的。

“嘿嘿，我来拿点东西的。”凌萧寒一边小心翼翼的看着莫桑手中的凶器，一边又贼眉鼠眼眼神乱飞。

“什么东西？”莫桑顺着凌萧寒的眼神在厨房扫视，希望可以发现点什么。

在莫桑还在狐疑的时候，只见厨房里一阵风云变色，然后凌霄汉再次成功的逃离了厨房。只见凌萧寒一手抱着两个白菜心在莫桑无语的注视下，然后夺门而出。然后厨房里传来一阵金属撞击的声音。那是因为墙上的铲子、勺子啊什么被凌萧寒狂奔带起来的风震到了地板上。

“凌萧寒！”毫无疑问，莫桑河东狮吼的尖叫。不过，回应她的，是卧室‘嘭’的关门的声音。

此时，莫桑在厨房里认命的收拾残局，还要做饭。而凌萧寒则抱着四个白菜心坐在卧室的地板上，手里拿着马克笔在白菜上不住的图画，脸上是一脸小孩子得志的笑容。

太阳已经破云而出，阳光懒懒的洒满了每一个可见的角落。穿过窗户，给这一栋楼十层的住户里两个忙碌的人镀上了一层金色的氤氲。厨房里翻动着锅铲的女孩嘴角一抹淡笑，熟稔的烧着菜。阳光迎面扫在莫桑的脸上，给本来已经很亮眼的女孩更添了几分阳光。长长睫毛扇着，又多了几分柔美气质。

卧室倚着床沿席地而坐的男孩正摆弄着几颗白菜，要是说这么大的人还是男子，玩着白菜一定会很滑稽不是吗？可是，在这个男子身上看不出丝毫的不和谐，相反反而有了几丝青春洋溢的味道。阳光打在男子英挺的侧脸上，随着男子的动作，不断跳动。

这些画面都是画不出来的呀。这是他们真性情的流露，是一直隐藏的美好。

“吃饭了。”卧室门‘砰砰’响起，莫桑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喂，凌萧寒，你在干嘛？为什么要反锁门？”

卧室里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传出来，接着是门开启，露出凌萧寒一副讨好掩饰的模样。

“你在里面干嘛？”莫桑一副‘老实交代’审判模样，一边走进去细细打探。

“没有啦，快出去吧，我好饿的，吃饭吃饭。”凌萧寒拉过莫桑的手腕就往外走。但是，脸上却是掩饰不住的欣喜和快乐。

莫桑的手艺是不错的，从凌萧寒吃饭的架势就可以看出来。凌萧寒大口大口的吃着菜，咽着饭，就像非洲的难民一样。完全是风卷残云似地吃法，应该不是每个人都会笨到去相信他是因为一上午没吃饭的原因吧。

“你慢点，没人跟你抢。”莫桑的眼睛都快翻没了，今天，凌萧寒真是让莫桑看足了眼。这样孩子一面的凌萧寒，莫桑甚至都没有想过。因为想象不出来。

凌萧寒没有理会莫桑，而莫桑也不再说什么，静静的吃着饭。我说过，莫桑的心不可以安静，只要一静下来，莫桑一定会忍不住去想很多事情。所以，现在就是。

看着碗里的一片西红柿炒鸡蛋，莫桑的思绪又飞了出去。西红柿炒鸡蛋，是楚飞扬很喜欢吃的素菜，施婧喜欢吃，时晓也喜欢吃，而且，张云杰也喜欢吃的。其实，莫桑是不喜欢的，莫桑不喜欢吃蛋，也不喜欢吃西红柿。可是，每一次做饭，莫桑都会炒上一盘。然后强迫着自己吃下一两口，当酸酸的汁液溢满口腔的时候，就会想或许快乐就在咽下这口菜之后。

每一次和楚飞扬一起在这里吃饭，都是楚飞扬做饭。他说，他觉得给自己心爱的女孩做饭是一件很幸福的事，他愿意随时体验这种幸福。他会给莫桑夹菜，会问莫桑好不好吃。那样的小心翼翼，那样的战战兢兢，。这样精益求精来的感情，却是很陌生的。就像陌生人一样，平淡、拘谨。莫桑每一次面对楚飞扬的笑容下面是苦涩的泪水，从来没有想过，真正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会是这样的情景。

自己期盼的爱情，却变得如同驴拉磨般，平淡如水，不，还不如。莫桑不懂，楚飞扬变得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以前的他不会这么细心，不会这么顾忌。以前的他是和楚飞扬一样的肆无忌惮，玩世不恭的。会上课偷吃零食，下课打闹，搅得鸡犬不灵。还会带着四百度的眼镜在操场上打篮球。

可是，现在这些都没有了。自己马上就要和他，和楚飞扬不再有任何瓜葛。会分开，或许一辈子都不会见到了。都没有了，什么都将没有了。这些有的没有的，将是自己一手造成的，揽进来，推出去。

碗底的西红柿炒蛋变得有些模糊，莫桑怎么看都看不真切。闭上眼，索性不看了吧。挑起筷子，想要再次和以前一样，在嘴里嚼着，在心里默念着。希望，总有一天愿望会成真。

一个温暖的手掌覆上了莫桑握着筷子的右手，手一颤，西红柿块又重新跌回碗底。莫桑浑身一个激灵，现在不是自己一个人，对面还坐着一个凌萧寒的。睁开眼，莫桑眼里的水雾映得凌萧寒的脸朦朦胧胧。但是，莫桑可以看得清楚地是，凌萧寒的眼里有一份炙热，像是承诺。

右手被凌萧寒紧紧地包在他的手掌里，那般安心。

“为什么哭？”凌萧寒放下碗筷，看着莫桑，眼底有忧伤淌过：“为什么要哭？”

莫桑听着这样的问话，心里又是一阵颤动。凌萧寒，为什么我总是会将你忘记，即使你就在我的面前？莫桑摇摇头，不想作答。想要左手擦开眼泪，却被凌萧寒快一步。够着饭桌，凌萧寒细细的擦拭着莫桑的眼泪。

可是却是越来越汹涌。

“桑，你以后的泪，我都包了。”

“从此以后，你都不准哭，不准掉泪。”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想要你流泪吗？因为我可以闻到你眼泪的味道。只要你在流泪，那么我就一定可以闻到。因为我记着那个味道。”

“我记住了你眼泪的味道。随着风飘来的那一缕湿气，有些咸咸的，但重要的是，还有一丝甜甜的味道。这就是你的眼泪，明明并不是幸福的眼泪，却也有种甘甜，让人无法拒绝，即使是眼泪。”

那么，飞扬，你现在能够感觉得到我的眼泪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