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着鼠标的手已然有些颤抖，却也强忍着不让眼泪流下。可是也不能在看下去了，直接摁下关机键，强行关机。倒头，便再无动静。

莫桑收拾停当便出了门。她知道徐子嫣不可能真的下午一点才来找她，定是早便在那等着了。她相信莫桑也是个聪明的人。所以，莫桑如她所料，她，也如莫桑所料。

“子嫣。”莫桑快步跨出校门，徐子嫣的身影已经明显的出现在了那一丛树荫下。

今天没有阳光，阴天，隐隐的有些微风。徐子嫣依旧是上次那套运动服，洁白，亮眼。妆扮与上次也无异。看见莫桑出来，便转过了身子看着莫桑走近。

“下午还有没有课？”徐子嫣的脸上看不清楚表情，无喜无怒。

“下午没有课了。”莫桑十分老实的回答，也是一副风情云淡的模样。“我喜欢水，要不咱们再去临江路转转吧。”

临江路？莫桑在心里苦笑。莫桑也找不到什么更好的地方了。有水有树的地方，她比较安心，也就不管不顾了。是啊，既然都已经决定了

“走吧。”看得出来，徐子嫣也是有几分错愣的。莫桑微微一笑，走过去主动牵起了徐子嫣的右手。其实早就想这么做了，不是吗？还有花影的，呵。

只是片刻的僵硬，只是一会儿，徐子嫣便转向自然了。手掌没有抽回，也没有回握，只是任莫桑牵着。

“前几天，你没在？”尽管是用的疑问句，但尾音并没有上扬，平铺直叙，分明就是陈诉。

“嗯。和一个朋友出去了几天。”莫桑讨厌别人说谎，自己也从不说谎，也没想过要说谎。“你前几天有找过我吗？我手机没开。”

“和楚飞扬？”徐子嫣并不理会莫桑的提问。她关心的是另一个方面的问题。

“没有。”莫桑一怔，微微一笑。她关心的是这个？“刚认识不久，很好的一个姐姐。”

徐子嫣没有再问话，莫桑也没有再说什么。两人都慢慢的踱着步，都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莫桑是在等着徐子嫣开口的，莫桑知道她有话对自己说。不催也不问。

阴天，江面上有一片朦胧的感觉，看什么都不真切。照旧在那处石栏边停下。

“寒，有跟你联系吗？”徐子嫣抽回手，扶着栏杆。莫桑看不清楚她的脸。

“有打过电话。嗯”果然，莫桑与徐子嫣之间，凌萧寒才是关键。本来还想问点什么，但想一想，莫桑便停住了。有什么可问的呢？倒显得自己多此一举了。

“他最近很忙。你怪他没有给你电话，没有来看你吗？”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不挑明，彼此留个可以喘息的空间。

“没有。”莫桑说的是实话，虽然想到凌萧寒的时候心里还是有点失落。可是，不会责怪他。想来，自己并没有那个权力不是吗？莫桑不想假惺惺的说话。

“他是家中唯一的儿子，很多事情他必须要承担，只是希望你不要误会什么。过去的两年，我都有看在眼里，那是装不出来的。”徐子嫣自顾的说着话，似乎并没有在问莫桑，而是自问自答。至始至终，也没有转过头来看莫桑一眼。

是在为凌萧寒解释吗？莫桑不解。照上次的情形来看，徐子嫣应该义愤填膺才是。

“我为上次说的话道歉。有些话我知道说得太重，但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看着你们着急，替萧寒着急，也替你急。”说道这里的时候，徐子嫣的手轻轻拍了一下栏杆。眼角扫了一下莫桑的脸，剪手往前面走。

“没有。子嫣你不用道歉的，我确实带给你了麻烦。”莫桑漫步赶上，仅是一笑。本来就没有放在心上的，又何必强求一个对与错呢。

“你到现在还不愿意相信你与他已经认识两年了吗？”

“是，又不是。我说不清楚。”莫桑如是的回答。

确实不知道该怎么来说明。回想见到凌萧寒以后的各种说话举动，与邮件和书信的说话语气似乎也是相差了很多的。说是，是因为那本书。虽然这世间存在着很多的巧合，但那莫桑并不迷信，也看的清楚。那么刚好的事没那么就是容易就出现，那本书证明。而且，子嫣也说过，凌萧寒曾经寻遍了所有的书店只为收集她喜欢的书。

说不是，因为认识凌萧寒以来，他带给莫桑的更多的是一种无赖的痞子样，虽然有时候他会给莫桑一种安全的感觉，但那毕竟是少数时候。而涣然给自己的信或者邮件，语气都是如邻家哥哥一般沉稳，并不会小孩子气的。

与其说莫桑不愿意相信，还不如说莫桑不敢去相信。莫桑依恋曾经涣然给他的宠溺和安心，也依赖凌萧寒怀抱的温暖和偶尔的打闹。将这两者分开，莫桑可以欣然接受，但是要将这两者合二为一，莫桑却不敢去想象。

“我可以理解。但是我想让你清楚的是，凌萧寒是对你动了真心的，你可以不接受，但一定要相信。”说这话的同时，徐子嫣是扶着莫桑的肩，盯着莫桑的眼的。

莫桑的话就这样卡在了喉咙，说‘好’也说不出来，说‘不好’更不对。莫桑怔然，这些话似乎也太过于熟悉了。什么时候呢？哦，是那时。

是那时，莫桑自己对楚飞扬说的。‘我喜欢你，所以我向你表白。我喜欢你是我的事，你可以不接受我，但你必须相信我。’

“我信。”突然的，莫桑在嘴角绽开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其实，这种感觉是幸福的。

这样的莫桑无疑让徐子嫣疑惑了。她以为莫桑会沉默到底，可是，显然这次失了算。

“我相信。”看见徐子嫣的错愣，莫桑再次重申道，眼睛里并没有丝毫的敷衍。

“为什么？”

“我相信你，也相信凌萧寒，我也相信我自己。”

莫桑不是笨蛋，接触凌萧寒种种莫桑从来都不敢忘记。凌萧寒所做的一切，莫桑只是不想去理会，怕到头来徒惹伤心，不是不明白。

“其实凌萧寒早就告诉过你的，只是他看你似乎并没有所回应，以为你生了气，便不敢再与你联系。只是没想到过了一年，他还是前来找你。他是真的爱你啊，为你隐忍了整整一年。”徐子嫣有自顾的往前走，幽幽的说着话。

“什么？”莫桑不解：“他告诉过我什么？什么时候？”

“你没有收到吗？”徐子嫣也愣了神，回过头看着莫桑。“一年前，他有给你发过邮件的。”

“他涣然是给我发了很多邮件。但你说的是那一封？又要告诉我什么？”莫桑暂时还是无法将凌萧寒与涣然冰释等同起来。

“该是你高考左右的那段时间。你，真的没有收到吗？”徐子嫣看莫桑的样子也不像是说谎，只是还是有些不解。

“我不知道，但我确实没有看到。”莫桑竟有一丝惶恐。着急的解释。

徐子嫣也不再说话，默默地往前走。原来这都是天意么？原来，桑丫头并没有收到那封邮件么？徐子嫣在心底里叹了一口气。

邮件么？最后的邮件不是停留在三月份的时候吗？凌萧寒，不，涣然真的在六月份有给过自己邮件吗？莫桑苦笑一声，也不再言语。

“我明天就要走了，或许，不久后他会来找你。你们，好好谈谈吧。”走至一处开阔的地界，徐子嫣淡淡的说道。

或许是无奈吧。徐子嫣也没有告诉莫桑那封邮件里些了什么内容，莫桑也没有问。所以，索性就不在讨论这个问题了吧。

“好。”莫桑点头。确实，自己也会有很多话想对他说的。

“我相信你会处理好的。”徐子嫣向莫桑微微一笑，却让莫桑晃了神，那样的笑容，分明是婧的。只有婧才会对自己笑得那么坦然的呀，可是，眼前的确实徐子嫣，不是施婧。

“那个，施婧她还好吗？”突然，徐子嫣有些局促的问道。

徐子嫣终究是聪明的，她知道自己是去了杭州的，却也不挑明。是刚才看到了自己的模样才问的吧。想到这里，莫桑微微一笑。

“该是好的吧。”莫桑说这话的时候，有些有气无力，一丝感伤在眼底滑过。

“你也要好好的。”徐子嫣故意曲解莫桑的语意，只是不想要两个人都尴尬。“我先走了，或许今天走也来得及。”

徐子嫣并不在意莫桑有没有回答她的话，似乎她也没有给莫桑回答的机会。因为说完那句话，便擦过莫桑回走了。莫桑回过神来的时候，徐子嫣已经走远了。

“子嫣。”不知怎的，莫桑急急喊住了徐子嫣。

徐子嫣脚步一顿，却并没有回头。

“那么，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到这里来？”莫桑是睿智的，徐子嫣的到来并不是为了做什么事，而是故意来找自己的。

“我只是来探望他的心在这里是否安好。”

莫桑可以看到徐子嫣是转过身来，笑着，对自己说的。脸上一片清明，有几分释然。

我只是来探望他的心在这里是否安好。

我只是来探望他的心

他的心么？

凌萧寒吗？还是涣然？又或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