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问，是为我守住秘密么？不问，是尊重我的意愿么？不问，是给我自由么？楚飞扬，是这样吗？你，真的，是这样想？

是在九点的时候分别的，莫桑回了学校，楚飞扬亦回了自己改回去的地方。莫桑躺在宿舍的床上，心里微微有些波澜。

被窝里的手握着的是时晓就给她的东西，可是，今日自己只想好好的过，不忍说出那样的话啊，说不出口啊。时晓，原谅我的自私，快了，很快我就会给你一个交代的。晓儿，宽限我几日吧，我只想好好的记住这些，记住和他在一起的日子。

莫桑翻过身，正对着里墙，将手里的东西再一次放在眼前。是一条手链，很简单，甚者，还有点幼稚。几颗大红的亮色珠子夹杂着小珠子串成的手链，时间已经有些久远了。真的是很普通，很小孩子的东西。比起外面包装的盒子，有些不伦不类的味道。这，该是那十二三岁的楚飞扬送给十二三的时晓的吧。那时候，自己还是路人呢。

亮色的表层有些地方已经被磨得掉了色，可是看在莫桑的眼里竟也是那般美好。摘下脚踝处的脚链，温温的，多么精致啊，可是仅几秒钟，就冷却了。可是那磨得愈加光滑的塑料的手链却是温暖如旧。这就是差别吗？即使那般精美，又如何？终究是无情的物什啊。

紧握住手中的铂金链子，咯得手生疼。另一只手里却是温热的触感，珠圆玉润。难道，这也是天生注定？

在这冷与热之间，莫桑已经知道自己该怎么做，要怎么做了。或许在更久以前，莫桑就已经下定决心了。

既然已经决定，那么就不要在如此这般念念了吧。莫桑，你是莫桑啊，独一无二的，坚强一点，好吗？莫桑在心里默念。那么，就这个周末吧。

飞扬，就这个周末吧。我们还有一个礼拜的时间呢，你高兴吗？

闭上眼，不愿再多想，那么就让自己再多做一个礼拜的梦吧。晓儿，可以吗？晓儿，你也要好好的，等着楚飞扬来寻你。我莫桑欠你的太多了。

莫桑似乎又回到了刚上大学那会的样子。与同舍的女孩些走的更近了一些，伪装的笑容更多了一些，每一夜睡得越加晚了一些。只是，每一晚，不会再有异地的电话打进；每一月，不会再有定期的邮件到来。那么，这些可不可以算作是理所当然的事？

只是，飞扬，我们只有一个礼拜的时间了。好好过好吗？记得，每一次都是你主动给我电话，每一次都是你主动约我，每一次都是你如此的包容我。那么，现在，在这一个星期的时间里，就让我为你如此吧。

周一的课是最多的，只要过了周一，其他的都有很多的时间。晚上，莫桑早早的爬上了床。

飞扬，你会不会拒接我的电话呢？莫桑看着手机，有那么一瞬间的错愣。笑笑，自己多想了吧。不再犹豫，按下了拨号键。

“飞扬，在干嘛呢？我是小桑。”不等那边说话，莫桑首先开了口。声音是不曾有过的温柔。

等了片刻，却没有回应。

“飞扬，是你吗？我是莫桑。你，在吗？”莫桑掀起笑容，再次重申到。

“小桑。”半响，楚飞扬的声音才在那一头响起。依旧有些暗哑，却听得莫桑心头一震。“真的是你吗？”

飞扬，我主动的一次电话竟会让你这么惊讶吗？是我太忽略你了吗？

“是我啊。我想你了，就打了过来，你有在忙吗？有没有打扰到你？”莫桑无声的叹了一口气，却也再次加深了笑容。

既然都已经决定了，那么，就不要多想了，也不要想太多了吧。

“我没有在忙，我很高兴你给我打来了电话。”楚飞扬的声音已经变得有些圆润正常，听在耳里，心安无比。“小桑，今天怎么样？有没有不高兴？”

“飞扬，你怎么可以这样？我都说想你了，你为什么不说你也想我呢？”莫桑撅着嘴，不满的撒娇。可是，只有莫桑自己心里清楚，说出这样的话的时候，心里是多么的酸楚。“本来今天好高兴的，可是，现在就不了。”

“呵呵，小桑，你和谁学的这般赖皮了？”首先是楚飞扬轻笑的戏谑，稍一顿声，却又变了音调：“桑，我想你。楚飞扬想莫桑了，是真的想了，要是可以马上见到桑，就最好的了。”

楚飞扬，我也是真的想你啊。可是，从今以后，我却不能再允许自己这般了。即使，你说想我的时候，我是那样沉溺于你的话语里。可是以后，不能了。

“是真的吗？不会是故意这么说逗我开心的吧。”莫桑隐忍着眼睛里的酸涩。但心里，却也在强烈的挣扎，多想以后都能够听到这样的话啊。真的，真的好想。

“当然是真的。楚飞扬不想莫桑，还能想谁？”

呵呵，楚飞扬不想莫桑，还能想谁？楚飞扬，我莫桑又何尝不是啊。莫桑不想楚飞扬，又能去想谁呢？

“周末，我来你们学校找你好不好？好像，我从来都没去过你们学校的，我想来看看。”莫桑岔开话题，不想再围绕那个兜兜转转的问题。撇开定下了周末的约定。“不过，具体哪一天来，我就不告诉你了，给你一个惊喜。”

“好啊，我一定等你。”

撂下电话，又拿出那两条链子。依旧一个是禁锢的冰冷，一个微温的光滑。自从取下了脚链过后，莫桑就没有再将链子佩戴回去，用小礼品盒装着，和那条手链放在一起。

正准备睡下，手机却又莫名的响了。是没有注名号码，但是凭着莫桑良好的记性，这该是徐子嫣的手机号码。至少是上一次徐子嫣打给她的那十一位数字。

“喂，子嫣。”手机放到耳边，莫桑平静的按下接听键。

莫桑虽然对那一次徐子嫣和自己的见面交谈还隐隐的心有余悸，但是，已经不能掀起太大的波澜了。因为都已经过去了，亦不想再去想了。

“明天有空吗？我要回去了，见个面吧。”听到莫桑如此平淡的叫出她的名字，徐子嫣的运气里并没有透出一丝半点的惊讶和疑惑。只是风轻云淡的回答。

“好的，在哪里？”莫桑只是顺着回答，虽然她知道自己或许跟徐子嫣没什么好谈的。或许是她们之间除了凌萧寒之外，并无其他的话题。可是，莫桑还是答应要见面，只是因为不想再逃避了，累了。

“下午一点，我在你学校门口等你。”徐子嫣并不跟莫桑拖泥带水，更多的话，该留在明天。

“嗯，好的。我等你来。”

真的累了，不想要在逃避了。根本逃不掉的，不是吗？

莫桑就这样没了睡意，坐起来，打开笔记本电脑，隐身上了线。涣然？凌萧寒？真的，是同一个人吗？直接进了邮箱。

是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和涣然断了联系的呢？是升上了大学后吧。涣然说他有事要出去一阵子，连张云杰都说不清楚。那么，也是近有一年未联系了吧。一年，我以为我已经忘了你呢，涣然。一年都没有联系的陌生人呢。可是，没想到当你的名字再次出现的时候，一切竟有那么清晰。涣然，涣然冰释，呵呵！

涣然，你给我的信我都有好好收着哟。只是不在这里，我放在了家里，而我也有一年都没有回去了。涣然，我有些怀念那古墨的纸张，那泛着墨香的字体了。它们总是可以让我平静下来。放心，我将它们保存得很好，绝对不会有损坏，也绝对不会有小耗子光顾的。

可是，涣然，你告诉我。我并不认识你啊，我们甚至连彼此的名字都不知道，为什么我要将那些信件保存得那么好？为什么呢？

莫桑一封封的看着邮箱里的邮件。有空的时候，便写信。时间不多的时候，就发邮件。一年的时间，信有了一大垒，而邮箱里的邮件除了施婧，便就是涣然发来的了。原来，也有这么多呢。为什么我以前没有发现呢。

“丫头，最近学习怎么样？要加油哦！你上次问我的木棉树，我去看了。真的会开出红艳的花朵的，很漂亮，和你想象的一样！08—9—0。”

“你上次的故事故事讲到了爱神丘比特从死亡女神手里救回了自己心爱的姑娘，那后来呢？最近都有点忙，都没时间写信了呢。——08—10—01。”

“丫头，杰给我说你这次考试在班上是第一哟。杰，他肯定不服气了吧。桑，你想要上哪一所大学呢？要不要考虑一下我所在的学校啊，你过来我罩着你哦！08—10—08。”

“桑，生日快乐。今天是你生日吧。可惜太远不能亲自给你过生日，杰有没有给你送礼物？送的什么呢？那小子送的东西肯定没品吧，呵呵。吹蜡烛的时候要记得许愿哦！08—10—15。”

“桑，转眼到圣诞节了呢。圣诞快乐哟！前阵子去了外地，都没怎么联系，有没有想我呢？有没有吃苹果啊？有没有看烟花？08—1—5。”

“新年快乐哟！今年你那儿有没有下雪呢？我记得你说你喜欢雪的。如果下了雪的话，一定要多垒几个雪人哦。09—0—1。”

莫桑一封邮件一封邮件的看下去，心里升起大片的温暖。他是涣然冰释，是那个对自己关心备至的涣然，是那个替自己去寻找木棉树的涣然，是那个为自己收集古墨信笺的涣然。只是涣然啊，不是凌萧寒。

涣然，不是凌萧寒的吧？

“桑，我今天在书店看到《古罗马神话故事》了，我买了回去。我也看看里边的故事，以后换我讲给你听吧！09—0—5。”

“桑，这阵子我可能就不怎么给你发邮件了，你要高考了吧。只有百多天了吧。要加油哦。我还是欢迎你到我们学校来，和杰一起。09—0—1。”

好像就是到了这里吧，到了这里涣然，你就没有给我邮件了吧。

明明只是很简单的邮件不是吗？可是，为什么看得我如此的纷乱？《古罗马神话故事》？凌萧寒那里的那一本是你说的这一本吗？

月5日？翻开枕边的书，扉页上的右下角赫赫写着“访于零九年三月二十五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