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还是不紧不慢的淌着，用莫桑自己的话来说，自己现在的生活——没有不快乐。

莫桑和往常一样噙着笑和同舍的一起去吃饭，上课，逛街。每天也还有楚飞扬不定时的电话或短信问候，心里，脑里也还有自己心心念念的人，似乎也不错。所以，莫桑的生活现在很平静，平静得非要发生点什么才算正常。

周六，莫桑还在被窝里睡懒觉，手机就叫了起来。陌生的号码。

“喂？”莫桑斜坐起来。

“我，徐子嫣。”莫桑刚接起电话，那边就自报了家门。

“子嫣，怎么是你？”莫桑有那么一刻的激动：“你到这边来了吗？”

莫桑在杭州的时候也曾这么怀疑过，自己对徐子嫣并没有过多的排斥，到底是为什么呢？是因为徐子嫣也和施婧，时晓一样可以让自己用心对待，还是仅仅因为她是张云杰的女朋友？或者说因为她是凌萧寒一母同胞的的姐姐，而自己竟又是那么依靠凌萧寒的怀抱？莫桑仔细的想过，却是无果。

那么，也就顺了情绪。

“桑丫头，要不要出来聊聊？我可是很难得过来的哟。”徐子嫣诱惑的声音通过无线传过来，竟也带了几分温馨。

“好啊，你在哪儿？我来找你。”莫桑立马起床，莫桑自己后面回忆起来也有些莫名其妙，当时为什么会那么激动与徐子嫣的会面。

“我在你校门口，你直接出来吧！”徐子嫣干脆的说道，语气里是不远不近的距离。

莫桑这时才反应过来，徐子嫣这不是来看朋友的。总共三句话，并没有任何一丝亲密的感觉，却是若近若远。她连自己的学校都打听清楚了，提出和自己聊聊，这算是什么？

莫桑不想去猜测徐子嫣会和自己说些什么，但是在这一刻，莫桑已然明白，徐子嫣并不仅仅是自己当初那个看到的，那个温婉如水的女子。

莫桑穿上一身休闲风，斜挎了包便出了门。

远远地，莫桑看到校门口确实有一个人影。高高瘦瘦，竟穿了一袭纯白的运动装。即使在这并不耀眼的阳光下，也迅速成为了发光体。长卷的头发被高高的束起来，青春洋溢。嘴角若隐若现的笑容将她如水的气质毫无保留的衬托了出来。可是在这一刻，莫桑竟有些怕了那笑意。

“子嫣。”莫桑露出那看似惊喜的笑容，走到跟前，一个拥抱上去。

从容，淡定，微笑，一样未落下。可是，只有莫桑知道自己心里的那份忐忑。如临大敌般，将徐子嫣的笑意牢牢锁住。

“好久不见，桑。”分开，迎面便是徐子嫣那扎眼的笑意。

“可是，我有想起过你！”莫桑迎上徐子嫣的眼睛。

“呵呵！”徐子嫣笑，却并未接莫桑的话：“附近有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四处打望，徐子嫣假装随意的问道。

“前面不远，有一条临江路，风景不错，你也许会喜欢。”马上就要进入正题了吧，到底是什么会让这个如水的女子对自己针芒毕露？莫桑不解。

似乎两人的笑容今天都有些泛滥，至始至终都保持着那一种淡淡的笑意。

此时的江畔，春风扶柳，野花尽绽，波光粼粼，倒是一个春郊的好地方。徐子嫣踏前一步，扶上临江的石栏杆。眯着眼，似是在感受着什么。嘴角微翘，撩是画中人。

“莫桑。”徐子嫣开口，第一次叫莫桑的全名。“我是专程从杭州过来的。过来看你的。”

莫桑一愣，没料到徐子嫣竟是这样开场白。莫桑禁言，侧身看着她的侧脸，她的笑，她的眉眼。一切都是那么美好的。

“莫桑。”这一次，徐子嫣转过身盯着莫桑，敛去了笑意。“你可以去爱凌萧寒吗？”

莫桑猛然抬头，呼吸一滞。徐子嫣黑得发亮的眸子紧紧地盯着自己。莫桑想要发话，却突然发现自己的喉咙已经干涩得无法开口，只得任自己眼中的那份惊恍，那份逃避，那份畏惧，在徐子嫣面前，一一暴露。

“莫桑，你可以去爱凌萧寒吗？”徐子嫣再次重复着自己打发问，依旧死死的盯着莫桑。

“为什么？”莫桑嚅动唇瓣，沙哑的声音逸露出来。莫桑已经听到了自己心脏用力震动的声音。

“因为，”徐子嫣转过身，眼睛盯着宽广的江面，“他喜欢你，两年了！”

“两年？”莫桑惊呼，转而不解：“可是，我认识他仅仅只有两个月啊。”

“是吗？”徐子嫣斜过眼来，那眼神让莫桑如芒在背，仅仅一秒，便移开了眼睛。“他果然没有告诉你么。”

问句似的陈诉，让莫桑有一种局外人的感觉，有一种被蒙在鼓里，被骗的感觉。

“我喜欢了他四年。”莫桑本来想问这个关于‘两年’的故事的，可是，吐出口的竟是这句话。

说的是深情，但是，莫桑相信徐子嫣能够听得明白这中的拒绝。

有那么接近五分钟的时间，徐子嫣都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水面怔怔发呆。

“子嫣？”莫桑轻叫出声。莫桑最怕忍受这种沉默，生生的让人感到窒息。

“桑。凌萧寒是怎样找到你的？”徐子嫣出声，却是这个问题。

“算是偶然碰到的。”莫桑一愣，忽然明白过来，徐子嫣定是问自己是怎样和凌萧寒相识的。仔细回忆起，是自己走路撞到他了。

“是吗？”徐子嫣还是只淡淡的吐出这两个字，本是柔柔的语调，却重重的砸在莫桑的心上。莫桑移上眸子看向徐子嫣，她竟然在笑，笑得那般灿烂，像是嗜血的妖艳玫瑰。

“为什么，不是？”莫桑撇头，为什么心里是那么难以自控？竟在不停地颤抖着，连说出来的话竟也是带着颤音。

既然徐子嫣那么不屑的反问，那定不仅仅自己说的那样。那么，徐子嫣，你告诉我，为什么不是？

“为什么不是？”莫桑反问。

“因为他喜欢你呀。”徐子嫣竟然叹气。“桑，你应该记得凌萧寒曾叫你充当他女朋友的吧。”

“嗯，他说他不喜欢那个女孩，要我假装一下他的女朋友。”莫桑记得，“他告诉你的吗？”

“不是，因为那个他不喜欢的女孩是我。”徐子嫣退后两步，坐在石凳上，幽幽出口。

莫桑瞪大眼睛，盯着徐子嫣。不敢想象，那日那个妆容夸张的女孩竟是今日眼前这个温婉脱俗的女子。那般反差，莫桑怎么可以接受？莫桑还记得那时自己心里曾想，这个女孩洗去铅华定是个好看的女子。看来，自己并没有看错啊！只是，为何如此讽刺？

“你不是他的姐姐吗？”莫桑愣愣的开口，心里满是波澜。

“他可以找一个人假装自己的女朋友，那么，为什么不可以再找一个人假装自己的追随者？”徐子嫣风轻云淡的说出来，却是掷地有声。

呼！莫桑倒吸一口凉气。这个原因又是因为，凌萧寒，你喜欢我吗？莫桑闭眼，却不忍的皱眉。

“因为，他喜欢你！”可是，不用莫桑发问，徐子嫣已经道出答案。莫桑连逃都没得逃避。“因为喜欢你，他每日将你细细的记入笔记本里。因为喜欢你，他淘遍全上海的书店只为收集全你喜欢的书。因为喜欢你，他不管不顾从上海跑来找你。因为喜欢你，他苦苦哀求我假装他的纠缠者，只为求得你，与你更亲近。可是，你并不知道，不是吗？因为喜欢你，他可以陪你到杭州，跟着你，从没有埋怨和后悔。可是，你并没有关心过，不是吗？”

说道最后，徐子嫣眼眶里竟薄雾涌起。可是，莫桑也只能定定的站在那里，看徐子嫣的双唇启启合合。努力听着那些自己只能听懂寥寥的‘因为’‘所以’。

“因为喜欢你，他掩藏着自己的感情。他说，他想要你真正真心的喜欢上，爱上他，而不是为那过去的感动。所以，他可以任你在他的面前和那个楚飞扬哭泣、拥抱，甚至他为你，包含了所有。”徐子嫣潸然泪下，眼眸却倔强的看向莫桑。眼里有那种强烈的感情，那是一种就做‘怨恨’的东西。

“子嫣？”莫桑在听到徐子嫣说这些话的时候，并没有哭。只是，在看进她眼里的时候，那股强烈的力量让莫桑无法呼吸，一个不注意，泪就那样滚落下来，不甚设防。

“桑。”徐子嫣拭干脸上的泪痕，抬起头来。“你喜欢凌萧寒吗？”

“我不知道。”莫桑转身。

凌萧寒，我喜欢你吗？

楚飞扬，楚飞扬，楚飞扬！飞扬，我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么强烈的呼喊你！

徐子嫣站起身，转身，背离莫桑的方向离开。

“子嫣？”莫桑听到脚步声，喊住徐子嫣。“是凌萧寒叫你来的吗？”

“你还真是不了解他，他如果要跟你说这些的话，何必等到现在要我来说？”莫桑看到徐子嫣的眼里又浮现了那种强烈的感情。

“你可以告诉我那个关于‘两年’的故事吗？”莫桑用的是祈求的语调，祈求啊。莫桑从来没有向这一刻那么强烈的想要知道一件事。即使是祈求，又如何？

“你真的想知道吗？”徐子嫣反问。

“请你告诉我。”莫桑颤颤。

“你就不怕你听到了会爱上他吗？那你的楚飞扬怎么办？”

“这是我的问题。”莫桑却再也不想听到徐子嫣的中伤。

“可是，你却把这一切演变成了每个人的事，把每个人的心情都搅得一团糟。”听到莫桑生硬的回答，徐子嫣毫不客气的厉声吼道。

莫桑不说话，只是怔怔的看着暴跳的徐子嫣。是什么让这个一向温柔的女子难以自控？

“这件事情，你或许可以问一下张云杰。他说的，或许你会比较容易想起来。”徐子嫣也盯着莫桑良久，恢复了情绪。淡淡的说道。

徐子嫣不再理会莫桑，举步离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