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桑的父母都在外地，回到家乡，说实话，莫桑的感觉还是不算很差的。至少可以一个人呆在家里，很安静。莫桑的家系虽然很庞大，但是都相隔很远，而且关系也不是很好，所以，莫桑偷得一个人，不用作假的去拜访或者串门。

莫桑和楚飞扬约定明天一早一起去高中校园看看，然后，各自回家。

一年多不曾回来，屋子里清冷得如同冬日的原野，有股逼人的寒意。一切都还是走的时候的样子，一动不动，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莫桑没有去打扫，打扫了又能怎样，从来没有想过会回来，这一次只是一个意外。所以，这一次过后，只怕是更不容易回来了吧。莫桑只是简单收拾了一个自己的屋子和厨房，便躺到了床上。

不知道学校还是不是原来的样子，那个破旧的篮球场是不是还有人在上面划出完美的三分球？教学楼前那颗树是不是还和以前一样屹立在那里？这个季节，它的叶子该是更绿了吧。还有，会不会遇到复读的同学，他们也该是变了很多吧！还有，围墙外的那些花花草草是不是还存在着。

不去想则罢，只要真正懂了脑子去想了，才发现自己原来放不下的竟有这么多。莫桑不自觉的在唇边划开了一个幅度，这些，应该算作是快乐还是感伤？或许是一种美好，曾经的美好。虽然已经逝去，但是这份曾经的美好却是会永存的。因为莫桑不会忘记。

应该说，昨日算是莫桑睡得不错一晚上了。因为莫桑闲杂很精神，心情也很平静。带上包，莫桑直接出了门。和楚飞扬约好，在学校门口会合。楚飞扬离学校比较近，所以，莫桑要早一点出门，不喜欢让人等。

阔别一年的家乡，处处都透着陌生又熟悉的感觉，莫桑还是有一种‘此去经年’的感觉。莫桑想不透，其实也不愿意去多想，对于这些，一笑便了之。这就够了。所以，莫桑不会去计较些什么，没有愧疚，也没有遗憾。

尽管早一步先出门，到达目的地的时候，莫桑还是一眼就看到了古老校门口那一抹修长的身影。心里有种暖暖的感觉，这些，以前都在莫桑的脑子里上演过无数次了。在现在，即使是在这样的时刻在现实中出现，莫桑还是觉得很高兴，很幸福。

“飞扬，等了很久吗？”莫桑扬起一抹看不出情绪的笑颜，在楚飞扬面前站定。“其实你可以晚一点再出来的。”

“不用，我觉得这样挺好。”楚飞扬报以温柔的一笑，很自然的握住了莫桑的左手。

楚飞扬不说等了有多久，也不顺承莫桑的话，只是回答‘这样挺好’。这样的回答，让事实有了一万种可能，楚飞扬或许是无意，但莫桑却不可能无心。这一万种的可能里面，每一种的可能都可以让莫桑的心为之颤抖、流泪。

等你，挺好。即使等了很久，也好。喜欢这样等你，即使重新来过，也会继续这样等你。

“小桑，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耳边突然传来楚飞扬的声音，莫桑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被楚飞扬牵引着进了校园。第一入眼的便是依旧是泥土铺就的道路两旁依旧是沧桑的梧桐，比当初走的时候又大了一轮。

“没有，我只是在想为什么今天会这么安静，跟以前我们还在这里的时候似乎完全不一样呃。”是的，今天很安静，能够清晰入耳的便是不断跳跃在树梢鸟儿的叫嚣。

“今天是放月假的时间，只有高三还在学校里补课，小年纪的学弟学妹们都是放假回家了。安静一点也是很正常的，当初，我们也是这样的。这么快就忘了？”楚飞扬耐心的为莫桑突然扯出来的借口作解释，说到最后直接损了起来。

莫桑听出来了，这是在说她忘本呢。莫桑当然知道楚飞扬说的这些问题，昨天在脑海里不知道想过了多少遍了。莫桑在心里腹诽，但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来。

“我当然不会忘记，我只是很同情他们。”莫桑依旧强词夺理，并一点也不会觉得脸红。因为，莫桑料定了楚飞扬不会在这个问题上和她多做纠缠。

“好了好了，不和你闹了。”果然不出莫桑所料，楚飞扬直接举白旗投降：“想先去哪里？”

“篮球场。”莫桑高中时候的学校虽然不大，但也还是有点面积的，至于要从哪里‘观光’开始，莫桑并没有过多的纠结。

之所以选择篮球场，第一，莫桑认为篮球场够近，至少现在莫桑已经能够模糊看到篮球场的一角了。第二，这个学校里的篮球场也算是承载了莫桑记忆最多的地方了，除了那棵树。第三，莫桑也是真的想知道，那个篮球场还是不是以前斑驳的摸样，有没有人在上面投中漂亮的三分球。

“好啊！”楚飞扬付以会心的一笑，并没有多说什么。他只当是莫桑想要去回味一下以前。当然，他完全有这个理由往那儿想。以前莫桑每次偷偷地看他打球，其实他都知道。现在，莫桑想要再去看一下，也是无可厚非的。楚飞扬乐得奉陪。

莫桑在看到篮球场全景的第一眼就后悔了，为什么一定要现在来看呢。篮球场已经不复往日有些年代久远的模样，想必学校是花了大价钱来重新整修过了的。重新用水泥糊了地面，白色的明界线在阳光下泛着耀眼的光，刺痛了莫桑的眼睛。场上有一两个人正在互相竞逐，却是两个还处于儿童阶段的小男孩。莫桑突然觉得心里空空的。

“真好，全部都换了新的，看起来挺好的样子。”莫桑的脸上挂着的是满满的笑容，眼里闪闪亮亮，任谁都看不出有什么，当然包括楚飞扬。其实莫桑也不知道应该要有些什么情绪，看到这样的场景，说心痛也不是，说感伤也不尽然。所以，只是表现出了一个女孩看到美好的东西都会露出的那种雀跃。

“是吗？其实不止这一处哦，很多地方都整修过了。毕竟是百年老校，要整修的话，必定是大翻新的。”

就算是再了解一个人，也是不会读心术的。就像现在的楚飞扬，他可以看到莫桑面上的惊讶和欣喜，但是却读不出莫桑心里那股难以言明的朦胧感，那份压抑的悲伤。

“也对。”莫桑想不出更好的答案，只是顺着楚飞扬的话顺口回答便转移了话题：“飞扬，好久都没有看到你打篮球了，要不你现在去试试？”莫桑确实是有很久没有看到楚飞扬完美的篮球技巧了，那球场上霸道的带球，过人，投球，进了。那样阳光下帅气的笑颜是莫桑掩藏在心里最深处的期盼。

“好啊。”楚飞扬应了莫桑的话，转身朝着球场上的两个小孩童走了过去。

是的，是要借用一下他们手中的篮球。莫桑微笑着看着楚飞扬的背影，有些感慨。现在的小孩子也并不是那么容易忽悠的，看着那两个小男孩一脸防备和敌意的脸色，莫桑便知道楚飞扬遇到了麻烦。莫桑在心里存下了要看楚飞扬出糗的思想，可是，莫桑的这个想法还没有成形便破灭了。

一眼看过去，楚飞扬右手托着球朝莫桑十分神气的扬了扬下巴，而那两个小男孩则乖乖的坐在了一旁的石阶上。只一瞬间，楚飞扬就动了起来。即使整个篮球场上只有他一个人也并不显空荡。楚飞扬潇洒的身姿在篮球场上驰骋，运球投篮，带球过人，都是那么的有板有眼。

莫桑并不懂篮球，也不喜欢打篮球，只是因为喜欢楚飞扬所以爱屋及乌。莫桑只是能够很简单的看出一些简单的动作和知道哪一个线是一分球线，哪一个是两分球，哪一个是三分球而已。

场上的楚飞扬连投进了三个三分球，然后帅气的一笑，走向莫桑。

“怎么样？功夫没有退步吧？”楚飞扬走过来一把揽过莫桑的腰，有些献宝的嬉笑道。

“很好。”莫桑没有料到楚飞扬会有这么大的动作，脸瞬间就有些发烫。不动声色的挣出了楚飞扬的禁锢，然后顺势主动牵起了楚飞扬的手。“我们再去别处看看吧。”

楚飞扬的手有些微微发热，莫桑知道是楚飞扬才运动过后的原因。牵着楚飞扬的手径直走上了上上操场的石阶。虽然是整体翻新，不过学校的格局依旧是不会变的。所以，就算有些陌生，莫桑还是能够轻车熟路的行走和寻找每一个有着回忆的角落。

石阶旁边的小花园里的柳树，玫瑰还有鸡冠花，还有两棵抖着一身扇子的银杏和一院叫不出名字的花花草草。宿舍楼栋下面也有一片草地，上面歪歪斜斜的长着几颗石榴树，抽了新芽，很清新的样子。还有最角落里偷偷生长了几株夜来香，以前每晚睡觉的时候莫桑都会闻得到。

莫桑还依稀可以听到教学楼最顶层传来悉悉索索翻看书页的声音，心心念念的，竟也有些细腻的感觉在心里流淌。这样的场景，有些老成的感觉。

“要不要上去看看？”楚飞扬一直被莫桑拉着到处乱转，看到莫桑停住脚步仰头看着教学楼，这才出了声。

“不用了，会紧张的。”莫桑笑着摇了头，莫桑确实没想过要再度踏进高三的教室。就算要回去教室，也要回去高一时候没有分班时候的高一（6）班教室，而不是这间承载着太多沉重的高三教室。所以，莫桑毫不犹豫的拒绝。

“那么，去看看那棵树吧。我知道你最想去的地方就是那棵树下吧。”这次，楚飞扬没有待莫桑回答，直接带着莫桑走到了教学楼的另一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