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脸是谁给你伤的？”芙蓉斜倚在塌上，对紧靠轿壁不言不语的冷宇宸问道。

“回姑娘，丑瑶自醒来就失了记忆，前尘往事都忘记了。”

芙蓉一挑眉道：“忘记了？所有的事都忘记了？那身边还有认识你的人吗？”

冷宇宸摇摇头。

芙蓉点头道：“这样也好！多少人为报仇迷了心智，而你能有机会‘再世为人’，也算上天给你的恩赐，好好珍惜吧！”

“多谢姑娘。”

芙蓉移了移身，忽而敛下眼皮道：“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之所以把你招到身边，固然有可怜之意，但，也确有我自己的私心。”

她抬眼看了一眼冷宇宸，见她并没有很诧异的反应，勾了勾唇，将心中计划道出道：“我有个妹妹，年芳十三，楼里的花嬷嬷要在年底为她起场**，我不想让她这么早接客，所以给你个任务，呆在她的厢房里伺候，让每一个去她厢房的男人都看到你这张脸，让每一个贪恋她的男人，一想到她的厢房就发怵，时间长了，点她的客人必然会越来越少，这样花嬷嬷就会推迟她**的时间。”

“那个花嬷嬷能同意？”

“这你不用管！”

冷宇宸想了想，不解地问道：“就算能拖些时日，您的妹妹不迟早都得，嗯，走那一步吗？”

芙蓉叹了口气道：“拖得一时是一时吧……希望在她**之前，我可以将她赎出去……”

这是一个姐姐想尽自己最大的力量去换取妹妹的未来，冷宇宸忽然觉得自己责任重大，多拖一天，她的妹妹都有可能躲过不幸的命运，尽管这么做可能让自己面临欺辱，但与一个人的命运相比，自己这点牺牲还是值得的！

她扭头想对芙蓉说‘我一定会尽力帮她’，却见芙蓉正望向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于是她也不再言语，只在一旁默默地陪着……

轿夫脚程很快，半个时辰后，已经可以听见轿外渐渐喧嚷的人声，冷宇宸揭开挡帘，隔着朦胧的蓝纱可以看到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这画面既熟悉又陌生，搅得脑中一阵阵混乱恍惚，就在她晃神之际，忽听可儿在另一边轿窗对芙蓉道：“姑娘！咱们楼前好像有麻烦了！”

“哦？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是！”

可儿令轿夫将轿子停到街边，然后匆匆跑去前方打探消息，顺着她跑的方向，冷宇宸勉强可以看到围观人的背影。

一会儿工夫可儿就转了回来，看得出脸有急色，但仍尽量压制着向芙蓉回道：“姑娘，是红菱姑娘招惹了知府家的二公子，现在正被逼在楼外为秦公子舔鞋呢！”

“什么？”芙蓉惊得坐起，忽一拍坐塌道：“这秦槐未免欺人太甚！花嬷嬷呢？她也不管？”

可儿略现急色道：“秦公子带了护卫来，好像还把咱们楼里的打手给打了，花嬷嬷哪敢得罪，只是跪在一边求情罢了！”

芙蓉立即揭帘下车道：“走！看看去！”

冷宇宸也急忙跟下了车，只见前方越过一条横道，整条街都是挂红挑彩的三层小楼，出事的正是当头第一家很气派的红楼，此时人群已经将楼前堵死，可以听见里面嘤嘤的哭声和嚣张的喝斥。

可儿很有经验，她一边拨着人群一边大声喊道：“芙蓉姑娘回楼了！让一让，我们姑娘回来了！”

人们一听采芳楼的花魁回来了，都推挤地让了道，芙蓉直等到前方没了阻碍，才施施然地走了进去，与她刚刚奔来的急色不同，此时的她脸上挂着漫不经心的笑意，身姿曼妙步履徐徐，似一只猫儿一般散发着慵懒的风情，诱惑得身旁响起一阵阵吞咽之声。

秦槐停了声，坐在椅中一脸邪意地看着芙蓉向他款款走来。

芙蓉假意才注意到楼前不妥，挑着眉故意问道：“哟！这是怎么了？我不过出去一天，怎么采芳楼连生意都不做了？”

跪在地上大哭的花嬷嬷急忙爬起扑到她身边喊道：“我的儿啊！你可算回来了！快帮嬷嬷跟二公子求个情，饶了你红菱妹妹吧！”

芙蓉打眼一瞧，红菱灰头土脸地趴伏在秦槐脚前，哭得妆也花了衣也散了上气不接下气，她皱皱眉头，转过脸却又笑意盈盈地向秦槐慢施一礼道：“二公子，您可是稀客呀！您能来，我们楼里的姑娘奉承还来不及，怎么还会惹着您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秦槐探身一把将她拽进怀里，狠狠捏了一把她的脸蛋道：“二爷我就喜欢你这装腔作势的小模样儿！想让我放了她？行！我可以给你这个面子，但我二爷的面子你也得顾上一顾吧？”

芙蓉低下眼帘道：“二爷想怎样？”

秦槐冷哼一声道：“这贱货身在花楼还想守个清白，她不是仗着舞绝只卖艺不卖身吗？我今天就给她个机会，在众人面前舞一曲‘凤飞于天’打打名声，但是，为让二爷与大家伙一饱眼福……只准穿薄纱起舞！”

“哈哈哈……”“嘿嘿嘿……”

他身后的一众护卫立即发出一阵阵刺耳的猥笑。

芙蓉一下站起身，怒气让她无法再伪装下去，她落下脸刚想开口，一旁的红菱却抱住她的脚道：“姐姐莫要因为我惹怒了二公子，红菱……红菱愿为二公子舔鞋……一解二公子心中怒气……”

秦槐一脚踢翻她道：“刚才***你不舔，现在想舔？晚了！真是个贱货！你现在要按我说的办，我尚可饶你一回，否则……一会儿我就让护卫把你扒光了去游街！”

“你！”芙蓉忍无可忍，瞪眼冷颜相对！

秦槐觑着眼威胁十足地看着她，就等她说出点大不敬的话，连她一道治了！

“只要她穿着薄纱在人前跳支舞您就会放了她？”一身蓝布衣裤带着斗笠的神秘女子，忽然走出人群，站在秦槐身前问道。

秦槐皱眉打量了她一眼道：“你是什么人？”

芙蓉一惊，急忙道：“这是我新收的婢女！瑶儿！谁准你出来的？给我回去！”

冷宇宸施了一礼道：“姑娘，二公子不过想看红凌姑娘穿纱舞上一曲，那就让他看看不就行了吗？”

人群立刻暴发了一阵哄笑，接头接耳的嗤笑这个小婢是不是傻的？！

芙蓉气道：“胡说什么……”

“奴婢没有胡说，奴婢可以找来薄纱亲自为红凌姑娘着装，保证让红凌姑娘‘心甘情愿’地为二公子舞上一曲！”

芙蓉愣了愣，地上的红凌也停下了哭声疑惑地看着冷宇宸。

“请姑娘让丑瑶一试！”

一旁的花嬷嬷早就怕事情闹大秦槐会带人来封了采芳楼，如今有人给出主意，无论行或不行总要试一试，她急忙拉住芙蓉一个劲地给她使眼色道：“看这小婢颇有主意，不如就让她试试！”

“这……你确有把握？”

冷宇宸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芙蓉又看向秦槐，秦槐也想看看这个婢女到底耍什么花招，于是对冷宇宸傲慢地道：“你最好能让我满意，否则，一会‘游街’算你一个！”

冷宇宸曲身一礼道：“只要二公子说话算数，丑瑶定不会让二公子失望！”说完她上前拉起还趴在地上的红凌，转身要进采芳楼。

“就在这儿换！”秦槐邪挑着嘴角故意刁难道。

冷宇宸停了停，放下拉着红凌的手道：“那请诸位稍等！”

花嬷嬷见冷宇宸进楼，急忙对里面的姑娘们喊道：“楼里的东西任她取用！绿荷，还不快沏壶好茶给二公子端来！”

这边一阵忙乎，楼外的众人也好奇的一再探头，等着看那婢女怎么解秦槐的刁难！

冷宇宸什么也没要，只要了大量的薄纱在楼里一阵忙活，大约过了一刻钟，她捧着一大团薄纱来到楼前。

秦槐皱眉道：“她只能穿一件起舞！”

冷宇宸不急不徐地道：“二公子放心，这就是一件。”

说着来到红凌身前，在红凌瑟瑟发抖的慌乱下，将一团白纱自她头顶整个罩下，众人只见纱团自她头顶落至胸前，又有一层纱团落至腰间，冷宇宸的手伸进纱内一把扯掉红凌身上的衣衫，红凌吓得一护，冷宇宸轻声道：“相信我。”

红凌双眼落泪，轻轻拿开了手臂。

冷宇宸直脱掉她的胸兜亵裤，甚至连鞋子也脱掉，只让她着了一双白色布袜，又将她散乱的头发全部放下捋顺，如此方才罢手，让开了身体。

“哇！”巨大的感叹自人群发出，连秦槐一时也看直了眼。

只见红凌如云中仙子踏雾而来，青丝飘于腰际随风而动，肩上两朵云花绽放，薄纱如氅罩住白嫩的肌肤，四条纱带在身体两侧吊着两团‘盛花织就的云雾’遮于胸前与腰间，腿下由‘云’中撒出数条‘烟缕’随风缭绕在双腿之间，那份娇柔，那份清灵，那份不可亵渎，如仙似幻地呈现在众人眼前！

清灵的乐声响起，仿若就在耳前又疑似在天边，红凌缓缓舞动，薄纱伏起，回荡，将红凌的身姿隐现在‘云雾’之后，一阵微风吹过，红凌迎风展臂，跨越间似要乘风而去，引得一众百姓哗然相唤！琴声渐渐激越，红凌的动作也放得越来越开，但每个人都无法对展露肌肤的红凌产生贪恋，只有赞叹与敬慕在心底涌动，只期望琴声不要停止，只怕乐声一停，仙子就要随风化去，眼前的不过是一场幻境而已！

可琴声并没有如人所愿，还是缓缓停了下来，红凌也于痴舞中停下了身姿，伏于地上的她，犹不能相信自己竟然真的体会到了‘凝若物，化若风’的至高心境。

全场哑然无声，连地上的红凌也一动不动，不知过了多久，忽听那神秘女子淡然开口道：“二公子，可满意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