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相交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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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兮有些冷漠地道:“好与不好,与你何干?”

许至诚默然一瞬,嘶哑道:“你知道我喜欢你,你走了,也将我的心带走了。你说与不与我相干?”

素兮似乎也在流泪,只听她有些哽咽道:“我既已选择了他,好不好都是我的命。你别再我身上让费时间,赶紧选个好的姑娘娶了罢。如此,我心里也好受些。”

许至诚上前一步,伸出手抚着素兮的潮湿脸颊,固执道:“我娶与不娶也与你何干呢?你既已嫁与了他,就该好好的。如此,我心里也放心些。”

素兮蓦地甩开他的手,动怒道:“我说了好与不好是我的事,与你无关。你不要再自作多情了,我就是死了,也愿意。”

许至诚怔怔地看着素兮,半晌,方喃喃道:“他对你不好,他的心思不在你身上,是么?我早听说了,他一心只喜欢你长姐,他府中除了你们姐妹,还有好几个女人呢。最近,他又迷上了醉月楼的胭脂。常常深更半夜都还在她房里。你说,你到底喜欢他什么?他不过就是比我有权有势罢了。他对你的爱哪里及得上我的万分之一。”

听着这样的话,我心间莫名酸痛起来。素兮对于眼前之人是至爱,是唯一。而对于萧煦,素兮是什么呢?或许从头至尾,在他的眼里,她只是我的妹妹。正如素兮自己所说,之前有孩子,或许他也还顾着孩子的情分。可如今呢,孩子没了,自然情分也就不存在了。素兮注定只能是燕王府里一个没有宠爱的女人。

素兮落泪,抽泣起来道:“是,他是不爱我,一开始就不爱,今后也不会爱,永远都不会爱。这样,你高兴了罢。你看见我这样落魄不是该嘲笑我么?我活该,我要爱上那样一个薄情寡义的男人。”说着,抑制不住呜呜地失声哭起来。

许至诚身子一震,上前一步,紧紧将素兮拥在怀里,也哽咽道:“傻瓜。我怎么会嘲笑你呢。我只愿你好,即使你嫁给了他,在他身边,我也只愿你好。”他一壁深情呢喃,一壁温柔地替她抹去泪水。

我抬手抚去眼角的潮湿,轻轻地绕过一侧的凤尾竹丛进了厢房。

我浅卧于小榻上,正自朦胧间,屋外响起念奴的呼唤声,“小姐,小姐,你在里面么?”

我起身拢了拢衣簪,应答道:“在呢。”

念奴跑进屋,急道:“小姐怎么在这儿呢,您午膳用了没?王爷来接您和二小姐回府呢。”

我听念奴说到萧煦来了,想起素兮和许至诚在木兰树下的那一幕,不由得急道:“素兮呢,她在哪儿?”

念奴道:“二小姐在前厅呢,王爷让我来叫你过去。”

我道:“午膳用完了么?宾客们呢?怎么听着如此安静了?”

念奴惊疑地看着我,道:“小姐是不是在这儿睡着了?你知道现在什么时辰么?太阳都快落山了,宾客们早走了,就连御史大人他们都回府去了。”

我回过神来,原来我这在房里已睡了如此久了。

念奴为我拢好衣衫,搀着我往前厅而去。出了门,我向木兰树下望去,哪里早已没了素兮和那许公子的身影。

爹爹和娘亲正在前厅招呼萧煦,见我前来,爹爹忙忙道:“王爷来了,天色也不早了,你和素兮就随王爷回府去罢。”

我抬眸望一眼萧煦,只见他神色黯淡,脸容阴黑。我心间愤懑,他只顾着去醉月楼消遣,只为了那个叫胭脂的女人便连我侄儿百日宴这样喜庆的场面都可以不来么?此时,他既是又来了,为何连一句好话都没有了,反倒一味的阴冷漠然呢。

我动怒道:“爹爹为何急着赶女儿回去呢。我好不容易回家一趟,今晚就住家中了。”说着,也不理萧煦,抬脚就要下去。

萧煦蓦地站起身子,一把拽住我,喝道:“回府去!”

我狠狠甩开他的手道:“妾身说过了,今晚住家中,王爷先回去罢。”

他定定凝住我,嘶哑着声音道:“本王也说过了,回府去!”

我不知他一时为何又这样,自从他在我的枕头底下翻出燕秋留给我的帕子那晚,我就再未见着他的面了。我只知道,一连十数日,他皆是流连在醉月楼里。此时这样,我竟不知自己是哪里又得罪了他。

我怒目瞪着他,道:“王爷在哪里受了气了?想要在妾身这儿撒气么?那个叫胭脂的姑娘伺候得王爷不舒坦了?”

萧煦身子一震,随手将我拎起来,一壁急急往门外走去,一壁咬牙道:“你听谁胡说八道呢?你也以为我喜欢那个叫胭脂的女人么?”

我拼命挣脱他的手臂,怒喝道:“你喜欢谁?与我何干?你放我下来,我不要回王府去。”

萧煦停住脚步,将我放开,殷红的眸子怔怔凝住我,痛吼道:“我喜欢谁,与你无干,是么?也是,本王知道,你再不爱本王了。你彻底厌恨本王了。你不要回王府?那你想去哪儿?你要去匈奴么?你要去给匈奴单于当阏氏?”

我脑中轰然,定定看住他道:“你说什么?什么匈奴?阏氏?”

萧煦一把横抱起我,将我紧紧拥在怀里,哽咽道:“没什么?跟本王回府去,好么?本王想你。”说着,脚下已急急地向着大门而去。

我心间疼痛,一时失了抗拒的力量,只任他紧紧地抱着。到了大门口,他将我放在马背上。他长身一跃,便将我团团圈在怀里。追风迈开蹄子,向着燕王府而去。

我在他怀里说道:“王爷刚刚说的匈奴是什么意思?”

萧煦将下颌紧紧抵着我头顶上的发丝,喑哑道:“没什么?是本王急糊涂了。你只要记住,本王此生只爱你一人,无论如何,本王不能没有你。”

我更是诧异不已,但见萧煦如此神色,也不忍心再盘问了。只由着他紧紧搂着我,打马朝着王府而去。

翌日午后,我唤了念奴出婉园去寻了小海子前来。

念奴去了一刻,回说,小海子被萧煦遣出府办事去了。

我心中疑惑昨日萧煦所说的匈奴之事,我知道他定不会平白无故说那样的话。况且他说我要去给匈奴单于当阏氏?匈奴远在千里之外,这样的话对我无异于晴天霹雳。

我在婉园坐不住,便朝着雨轩阁而来。

冬日的月池水波清冽,阳光映照着水面折射出色彩斑斓的光晕,我无心欣赏美景,只提裙急急往雨轩阁里走去。屋中并不见萧煦的身影,只紫檀案台上静静地摊着几张纸笺。

我将眸光从那纸上掠了过去,我本无心窥视纸笺上的内容。但目光触及“婉王妃”三个字时,我不由得一把拿起纸笺细细阅读着。这是一封信笺,落款处署着“赵益”的名字。信笺上说,匈奴单于答应借兵马十万,但条件是燕王爷必须休了婉王妃,将婉王妃送给匈奴单于为阏氏。

信笺的一侧是萧煦未写完的回信,纸笺上只寂寂地书着几个大字,“婉王妃是本王的命,本王宁愿失了命,也决不能将她送给旁人。”

我伸手细细抚着每一个字,纸笺深处似乎有揉搓过了的痕迹。我心间既惊且急。早前就听说萧煦一直在向匈奴借兵。借兵便是有条件的了,而条件便是将我拿了去交换么?匈奴远在漠北,茫茫大漠,苦寒无比,我要怎样生活?匈奴单于,一个我此生从未谋面过的男子,我要怎样当他的阏氏?

我双腿瘫软,再站立不住,只得就着一旁的椅子坐了下去。

我凝视着手中的信笺,心中汹涌澎湃。萧煦会答应匈奴单于么?萧煦果真会将我视如己命么?反反复复追问自己,却是半分自信也无。

良久,我颤巍巍地站起身子,缓缓朝着阁子外走去。寒风扑面而来,我打了个冷颤,只觉从头至脚像是被人掏空了样的冰冷寒凉。

回到婉园,碧春上来搀住我,惊奇地道:“王妃这会子去哪里了?脸色怎么这么差?”

我转眸向着她露出一丝凄冷的笑意,道:“没去哪里,四处走了走,许是吹了冷风了。”

碧春将我搀进寝房,遂即又拨了拨炭盆让我坐着取暖。

萧煦一连几天也未来婉园看我,而我更是不敢再见他。我将信笺之事狠狠地埋进心里,只以鸵鸟样的心态回避着,不愿想,也不敢想接下来萧煦到底会做出一个什么样的选择。

日子一恍惚,已至除夕这天了。近几日,天气是极阴冷的,大雪已下了整整三天二夜。婉园里到处都是厚厚的积雪,白茫茫的一片,让人觉着仿佛一切皆是可以重新来过似的。

一大早,小海子便兴奋地过来了。长久这些天里,小海子来婉园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偶尔见他一回,也只是一闪而过。每每问及念奴,她也只是说他很忙,总是要陪着萧煦上醉月楼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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