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淑微微点了点头,道:“办法不是没有。其实,听说以前也有夫人带着府里位份高的妾室一同参加的例子。”说到这里,瑾淑打住,只端茶自饮起来。
柳姨娘听着眼睛一亮,若有所思。道:“若我能参加去,倒有些把握能‘伏侍’好夫人,让夫人不至于过于‘劳累’。只是,放虎归山留后患可怎么是好?”说完场面静了下来。
瑾卿眼珠子一转,做出一副极不赞同的样子,皱眉道:“你们竟也如此放心,若母亲再在花语会上闹出点什么,岂不是丢了我们府里的脸面?父亲怕是又该生气!到时,又扰得府里上下不安!我觉得不妥得很!”
一番话说完,瑾淑和柳姨娘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瑾淑笑睨了瑾卿一眼,心里笑道:“这个鬼机灵。”嘴里却又叹气说道:“说来,姨娘失了孩子,也该出去散散心才是。况且,如今姨娘好歹掌着府里中馈,正好在花语会上和其他府里的夫人交流交流,也能学到许多。只是,瑾卿说的也未尝没有道理,姨娘要‘多费心’才是!”
柳姨娘抿嘴一笑,顿觉看着瑾卿顺眼起来,虽然这妮子的话还是不中听的很,但是无意中可出了一个好主意。故,笑道:“大小姐说的是!五小姐的顾虑也不是没有道理。既然此行是非去不可,那我自当用心协力‘伏侍’好夫人。”
说完,瑾淑和柳姨娘相视一笑,便另起话题岔开来。
瑾卿也憨笑着,一会儿扯着艾菊问“点心是怎么做的?怪好吃的。”一会儿又问海棠“姨娘手上握着的帕子是什么花样?”一副没心少肺的样子。
柳姨娘看着哭笑不得,只道这丫头还小,并没醒事儿。
瑾淑和瑾卿坐了不多时,瑾淑便带着瑾卿告退回去不提。
柳姨娘拿着请帖,心中大定,呵呵的笑了。心里有些得意:本来是件祸事。若按照商量的法子,不仅没有坏处,若处理的好,说不定还极有好处!如今,只等老爷中午过来用膳的时候再说了。想完,又吩咐艾菊道:“昨儿个晚上,老爷才喝了酒,今日必不想吃油腻的东西。这样吧,你去厨房传我的话,中午给我们院儿里的菜以清淡为主。上次,老爷说喝着那个大骨冬瓜汤很是受用,就传那个吧。”说完,心情愉悦的处理起府里各事。
中午时分,窦老爷果然来了柳姨娘这儿。柳姨娘殷勤的忙上忙下伏侍着窦老爷更衣、洗脸、净手。待窦老爷舒服的窝在榻上,喝着丫鬟奉上的茶后,柳姨娘方拿出那请帖,递给窦老爷,道:“今儿个收到了莫夫人送的花语会的请帖。”
窦老爷“哦”了一声,接过请帖翻看了一下,道:“离莫老太爷过世都过了三年了?”
柳姨娘叹道:“可不是,想以前我也去过花语会。时光匆匆,竟过了三年!”
窦老爷侧眼看着柳姨娘,调笑道:“梅儿也去过花语会?那也算得城里有名的佳丽了。”
柳姨娘忙含羞的娇嗔道:“人家和老爷说正经事,老爷却打趣人家,人家不依!”说完侧身避到一边。
窦老爷呵呵笑着上前握着柳姨娘的肩膀劝慰了一番。见柳姨娘那小女儿的姿态甚是爱人,便越性逗弄了柳姨娘一回;柳姨娘见窦老爷来逗弄她,便也拿乔发嗲、痴颠娇喘着迎合了一回。如此这般过了半晌,两人方才整理好衣衫,又回到“请帖”这事儿上。
窦老爷笑说:“这莫夫人也是个风流雅致之人,竟难为她办出这样好的聚会来。”
柳姨娘忙笑道:“难得是各府夫人、少爷、小姐们都给她脸面,逢请必去。现在竟成了我们城里的潮流之事。也怪道大家都乐意参加,的确是办的很好。”说完顿了顿,似想起了什么。又迟疑着,面带忧愁的说:“说来,这花语会历来都是各府的夫人们带着少爷小姐们去的。可我们夫人如今还在禁足之中,这可怎么是好?”
窦老爷听完,眉头皱了良久,又拿着请帖看了看。叹气道:“这倒是个事儿!若由你带去倒是极让人放心,只是面子上不好看。”说完拿眼看了看柳姨娘,迟疑道:“不如,就让夫人带着瑾淑她们去?”说完又忙补充一句:“府里脸面要紧!”
柳姨娘嘴角暗暗抽了抽,笑道:“自然是以维护我们府上的脸面为先的。老爷这么说,当妾是什么人,竟不懂么?再说,夫人禁足有什么难的,出不出来还不是老爷的一句话?只是。。。妾说句大不敬的话,那花语会里夫人们又多,七嘴八舌的,难免会说些什么。倘若别人说了什么不中听的,或错或对,夫人会不会又。。。。。。?”说完“嗨”了一声,拍了自己的嘴一下,道:“瞧妾瞎操心什么,老爷心中自是有决断的。”
说完,转头吩咐艾菊传饭。回头见窦老爷皱眉在那里想着什么,也不问,就端着茶坐在那里等着。
不一会儿,小莫妈妈带着小丫鬟端着中午的饭菜走进屋来,见窦老爷拿着请帖在那里沉思,心里想了想,便一边指挥着小丫鬟们摆菜,一边笑着说:“要说三年前最后一次花语会,我们大姨奶奶可是大出了风头。那时,我们大姨奶奶还是个闺女,是老奴伏侍我们大姨奶奶去的,可听到不少夫人都赞誉我们大姨奶奶呢!说我们大姨奶奶娴雅温柔、知书达理,连老奴都跟着得了不少脸面。唉,这次老奴若能再跟着去一次,和那些老姐妹们聊聊该有多好。”
一语惊醒梦中人,窦老爷忙拍手道:“妙哉!既然梅儿你去过,定是知道规矩的。若由你陪着你们夫人一起去,就万分妥当了!”
柳姨娘忙推脱到:“妾的身份去那花语会怕是不妥吧。”
小莫妈妈忙道:“有何不妥的?那年老奴陪大姨奶奶去的时候,城北王家和城南李家、陈家都是妾侍陪着主母一起去的。如今我们大姨奶奶可是滕妾,身份上很说的过去。”
窦老爷闻言大喜,道:“既如此,就这么决定了!”又拉着柳姨娘的手,殷切的说:“梅儿,我素知你是能干的。你们夫人有时候有些容易受其他人的摆布,我要去你的原因就是让你去看着你们夫人,你可明白!”
柳姨娘心里冷笑道:“你怕夫人受其他人摆布,就不怕她受我的摆布么?把鱼送给猫看着是吧?”一边想一边装作为难的说:“但,妾只是个妾侍,若夫人不听我的劝,我也没有办法啊!”
窦老爷皱眉道:“我自会吩咐她!”
小莫妈妈忙道:“若夫人在外又听了身边人的挑唆,并不听我们大姨奶奶的又怎么是好?大姨奶奶就是为了维护我们府上的脸面也不敢、不会和夫人纠缠的呀!万一,夫人又叫身边的丫鬟、婆子打我们大姨奶奶一顿,这。。。这。。。”小莫妈妈说到这里,像是想起了什么,吓得说不出话来。
艾菊听到这里也嚷道:“我们大姨奶奶的身子才调养的好些,可不能再受到伤害啊!”
窦老爷被这话也吓了一跳,喃喃说到:“应该不会吧!夫人身边的丫鬟和婆子该发卖的都卖了,现在都是后来挑过去的人。应该不会吧!”说到最后,窦老爷也有些不确定。
柳姨娘忙呵斥小莫妈妈等道:“你们思虑的过多了些吧。我的身子将养了这几个月,也好了许多,就是再受几板子也不会有什么的!况且,夫人未必就一定会打我。”
一席话把窦老爷的思绪带到了那天亲眼见到柳姨娘被打得血肉模糊的场景里,忍不住打了一个冷噤,忙道:“不可不防!梅儿身子才好,可再受不得伤害。”说完又愁道:“那怎么办呢?”
小莫妈妈看了柳姨娘一样,道:“老奴说句逾越的话,不如我们大姨奶奶陪夫人去花语会的那天,所带去伏侍的丫鬟、婆子等都带我们春红院的人。一来,夫人身边没人挑唆,夫人也不会无故生气;二来,就算有个什么,带去伏侍的下人我们大姨奶奶也吩咐的动,把夫人安全的带回来也容易。这只是老奴的想法,若说的不对,还请老爷和大姨奶奶别怪老奴。”说完,自己蹲身跪了下去。
窦老爷却点头道:“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因见小莫妈妈跪在地上,忙叫艾菊扶起来,安抚道:“小莫妈妈也是为了我们府上的脸面,这主意也是不错的,就这么办吧!”
柳姨娘和小莫妈妈对视一眼,眼中都闪过一丝好笑,忙都恭声道:“是!”
待伏侍窦老爷用完了午膳、歇息了午觉、并送去外书房后,柳姨娘便打发人去各院通知小姐少爷们参加五日之后的花语会。
小莫妈妈忙提醒道:“先别提夫人不能带伏侍的人去的事儿,免得夜长梦多!”
柳姨娘深以为然的点点头,道:“还是妈妈处事老道些。”说完,便吩咐今日在屋里伏侍的丫鬟:“仔细管好自己的嘴,若谁说出去半个字,便揭了谁的皮。”
众丫鬟忙不迭的答应了,自去传话不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