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会尽力去做的,我要你活下来,而且还要出人头地,让那些想整垮我们的人后悔他们今日做的一切!”小冉抓住慎行,笑得疯狂:“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什么事?”
“替父报仇!”
***
翌日,阳光明媚,桃花的味道好像又回来了,只是那不再是缱绻,而是冷冷的暗香。
没有他在的王府,是不会再有温暖了。
小冉跪在灵堂上,左边是哭得死去活来的王妃,右边是哭得一抽一搭的慎行,慎行哭不下去了,她就掐一把慎行的屁股,让小孩更加用力地哭。另一边的王妃本来是不会哭得那么惨烈的,要不是一早让清流点了她的哭穴,只能哭,什么都做不到,她可是一点都不放心让这女人出来。
她是不哭的,看着来来往往前来吊唁的人,看见他们给亲王上了香,折回路过她们身边的时候,都会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扫了她一眼,这时候她就会飞快地低下头去。她知道自己哭不出来,但也不想把自己哭不出来的脸面摆给任何人看——长辈的去世,做晚辈的连哭丧都不做,上回有太后懿旨免罪,这一回可是什么都没有了,在这浪尖风头做出格的事情,那种叫做自寻死路。
琴夫人来了,带着苏子墨来上香的。在经过她们的时候,她奇怪地看着的人不是小冉,而是王妃,也许是在好奇为什么这个没心肝的女人为什么会哭得那么厉害。
今天吃过晚饭后,一定要解雇一些人,小冉脑里转出王府的名单,想着有那些人是可以裁掉的。仔细想了想,现在在王府里留下的都是生面孔了,哪个会是插进来的暗桩子根本就不知道,要裁都是可以裁完的。
只是这个时候王府需要人手……她想了想,还是留几个机灵的人下来做事的好。
一个做饭的,一个扫地的,一个浇花的……算了,那些种花种树的土地开出来种菜还比较划算,书房前的那片桃花地就不用拿来种菜了……
王府的地蛮大的,不过如果裁员只留那么几个人的话,吃饭不用管那么多张嘴,开三四块菜地也就够吃了吧?
但一个偌大的王府,以后只住那么几个人恐怕有点儿怪吧?
不过不管了,连肚子都管不了,还谈什么远大的理想?
但是种田也没什么发展前途啊,顶多就只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掩人耳目,把威胁性减到最低了。
小冉胡思乱想着以后的种田生活,忽然巨大的响动把她震醒回现实世界——
“还钱!”
什么?
小冉瞪大了眼睛,眼前这帮混混模样的人是哪儿来的?欠钱?谁欠他们钱了?
“没钱?没钱还我们?奶奶滴,当老子的钱是白给的吗?还钱!今天要是不还钱,我就砸了安立王府!”混混头子一说话,马仔们立马领着棍棒砸搁置在一边的桌椅。
“那是钱啊!”想钱想到疯的小冉蹭地跳起来,“妹的,要讨债还来砸东西,砸的东西算是还你们的啊,不算利息!”
混混头子赶紧让人住了手,扬了下巴嚣张地暼了她一眼。
小冉稍微冷静了一下,她扫了一眼灵堂,来吊唁的宾客都吓得缩到一边去了,正惊疑不定地打量着突然来到的混混们,显然是在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姨娘,麻烦你请宾客们回去,今日我们王府有贵客来,不方便招待他们了。”小冉回头嘱咐身后的王姨娘,王姨娘福了福身,应了声“是”,便走过去和宾客们说了几句,没多久,就和在灵堂里服侍的丫鬟一块儿送宾客们出去了。
王妃还在哭,哭得撕心裂肺,俯在地上爬不起来。
小冉把慎行拉了起来,让他坐一会儿,这跪了大半天的,血液不循环,脚怪难受的。她自己也坐下来,大度地对着这些“贵宾”:“别站着,有什么话坐下来再谈吧。”
“……”
“啊,不好意思,我们王府椅子不多,偏诸位还打烂了不少。”小冉大大方方地坐着,把灵堂里最后两把椅子占得牢牢的,就是气这帮人。她暗暗地打量了一下这些不请自来的来客,其实挺眼熟的,都是做乞丐时候的老熟人了,她没少挨他们打过,只是那会儿蓬头垢面的,让他们看不清自己的脸而已。
老熟人头子叫张三,做的是地下钱庄的生意,利息比任何钱庄都高上几分,聪明的人要找地下钱庄都不会找他……所以,小冉脸黑地知道始作俑者是哪位了。
“我们王府的椅子,诸位砸了……”小冉数了数坏掉的椅子:“共7张椅子,5张茶几,椅子一张一百两,茶几一张一百五十两。诸位,可砸了我们……(心算:七百+七百五=)一千四百五十两。”小冉对自己说的数额很满意,这样价高了,不管王妃欠了多少钱,大抵能抵消一大半吧。
张三瞪大了眼睛:“你黑店啊!老子还没见过这么贵的货!一块木头怎么会值那么多钱?”
“因为这是皇上赐的,如果你不信,可以在茶几、椅子内侧看看,看看上头是不是印有官印,署着户部。”小冉轻蔑地笑着:“你要清楚,这儿是王府,就算是一点木屑都比你贵!若是王府的东西都与外边等价,那还怎么叫做王府,怎么叫做皇族,怎么叫做皇帝他哥?”
“……”张三傻眼了。
“一千四百五十两,这个价格还算划算吧?”小冉问。
张三哼了一声,不说算还是不算。小冉便道:“那我就当你是算这个价钱了……”
“胡扯!一张破椅子怎么能算这么贵?老子不认这价格。再说了,老子上门讨债,想砸什么就砸什么!”
“这样啊?”小冉微微笑了,拍了拍慎行的手:“慎行,去请刑部尚书邢大人过来,让他给我们王府评评价格,看看我们王府值不值这个钱。”
“好。”慎行噌地站起来,作势就要往外走。张三听到刑部尚书名头的时候,手脚哆嗦了一下,看到慎行要去请刑部尚书过来,吓破胆子了,赶紧拦住慎行,讨好道:“世子啊,这是咱们之间的私事,你看就不用请刑部尚书过来了吧?”
“怎么不用呢?我们王府正在做白事,来给我们父王上柱香的,我们自然欢迎,但如果是来惹事的,那就是藐视皇族,藐视亲王。刑部尚书若是过来,自然是先给你们一顿板子,再来过问我们之间的私事了。”小冉慢悠悠地说着,一个丫鬟呈上了沏好的粗茶,看到那骨骼分明的手腕,小冉笑了——清流回来了。
张三被刑部尚书的名头吓破了胆,哆嗦着道:“别别……我们没什么私事,小人这不是来冲撞王爷的,世子、世子妃,你们别请邢大人,小人这就走,这就走!”说着就招呼着手下恭恭敬敬地退出灵堂。
“慢着!”
张三一脚勾到门槛上,不小心给跌了:“还……还有什么事?”
“这位公子你来,不是来给我父王上柱香的吗?怎么香还没上,就先走了呢?”小冉翘翘下巴:“青子,给诸位公子点香。”
“是。”清流嘻嘻一笑,抓来一把香点着了递给来闹事的混混们,一人分了三支香过去,在分到一个人手上的时候,他顿了顿:这个人,眼神不对,穿的混混制服,右边袖子上没有和其他人一样的标志,相反,出现在左边了。
随着清流的顿一顿,小冉也注意到那个人了,但她只是留意了一眼,又把眼神移开了。
混混们依次上完了香,就退出了灵堂,在张三一脚刚跨出门槛的时候,小冉忽然又喊了一声:“记得,你们还欠我们一千四百五十两!算七分利息的啊!”
张三立马又被门槛绊倒了。
小冉看着他们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转头嘱咐清流道:“你去看看他们,看他们和谁接头。”
清流点点头,嗖的一声,没了人影。
王妃还在撕心裂肺地哭着,声音已经变得嘶哑,难听极了。
慎行奇怪地问:“那些人究竟是什么人啊?为什么要挑今天来闹事?”
“不知道。”小冉把慎行拉上椅子,趁着王姨娘和丫鬟们都去送宾客,王妃忙着哭的机会,她压低了声音和慎行解释:“我们王府人手紧缺,以前守王府的侍卫在入狱的第一天就秘密处死了,所以现在我们没有侍卫保护,等于没了铠甲的士兵,在战场上随时都可以被敌人杀死。而且,我们府上留下的多数是丫鬟,家丁很少,如果有人上门欺负我们,我们也没有人可以拎起棍子打架。这些放高利贷的无赖正是因为这样,才敢上门来讨债的。”
“是谁欠了他们钱?”
“那还用问?”小冉眼神暗指了一下趴在地上哭得没力气了还在撕心裂肺地哭着的王妃,慎行看到了顿时无奈。
“讨债的人并不可怕,我担心的是指使他们上门来讨债的人,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