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锋擦出一道火花,陈独观的虎口裂开,一剑而气势惊鸿,他不可思议地看着白离,目光游移不定:“怎么可能……”
白离眸光没有一丝波澜,让路青退后半步,道:“当日我手中无趁手的兵器,便让你占了先机,难道你以为我真是怕了你吗?”
陈独观笑容扭曲,他本是一个面色苍白的年轻男子,在黑夜中更似一个幽灵,怪笑一声,显得更为兴奋。
白离踏前一步,气韵完全不同,浑身散发出一丝不可侵犯的气息,将陈独观锁定,唇角轻张道:“当日你再竹林中想要杀死柳白,今日我就让你付出一点代价。”眼中一丝危险的眸光流转,沉重地压迫了陈独观的剑气,陈独观内心暗叹不已,这女子是哪里冒出来的,怎么突然变了一个人似的。
白离心中也有些烦躁,一半是因为辛聿,一半是因为谈天命,如今怀都藏龙卧虎,总有种一步错便会步步错的感觉,若是隐藏得太过倒真以为她是随随便便的阿猫阿狗,谁都可以欺负上来了。
“小路子,退后。”她大喝一声,剑气猛涨,没有繁复花俏的姿势,有一种返璞归真的意蕴,一举一动间让陈独观毫无还手之力,连连后退。
白离冷笑道:“你以为这样就可以逃脱了吗?”话落便一跃而起,踏上长年失修的河堤,一堆小石头窸窸窣窣地掉落,扬起一片沙土,寒气刹那而至陈独观的深浅,普普通通的青钢剑穿过陈独观的右肩,白离手腕一动,只听撕心裂肺的一阵惨叫,路青看着白离的背影后怕,不禁对于陈独观升起一种怜悯。
鲜血飞溅,陈独观的眼神像一头狼的眼睛,恶狠狠道:“技不如人,甘拜下风。”
白离冷哼道:“你以为上台比试?”说着一脚将他踹进小河里,顿时一阵巨大的水花飞溅,陈独观从水下探出头来吐出一口水猛烈咳嗽起来,道:“你是谁?”
白离将剑缓缓对准陈独观,淡淡道:“你没有必要知道。”
“我一向都不服人,今日居然会败在一个女人手里。”说着冷冷一笑,白离丝毫不理会他临死前要说的话,便自上而下准备补上最后一剑,只见水中突然冒出一阵细密的暗器,白离只能后退,等落到岸边,月光照着可怖的血水,已经失去了陈独观的身影。
路青道:“右肩差不多等于废了,跑不了,要不要追?”
白离沉默一阵,看着疏淡几不可见的月光和远处黑蒙蒙的树林,道:“不必了,他身后有人,若是现在直接杀了,怕会激怒那只大老虎。”
路青虽然平日里喜欢磨嘴皮子,关键时候也不掉链子,便没有纠缠这个问题。
回到小寒庄之后路青将此事说了一个大概,柳白犹自后怕,抓着白离的手问道:“有没有事?”
路青咧嘴笑道:“夫人勇猛无双,两个陈独观都不够她砍的。”
柳白颇不待见地看了一眼路青,路青知情识趣地将门带上,房间里终于只剩下白离和他二人。
白离面色不怎么好,将一把陈旧的剑摆在柳白面前,道:“它为什么会在这里?”白离的目光冷寂肃杀,刹那间让柳白一怔,下意识地避开,一双抚上“春雨”的剑鞘,沉声道:“我会向你解释的。”
“风眠,你不觉得这句话有点熟悉吗?”
就这么一句话,让室内整个气氛压抑起来,窗外树影婆娑,树叶的响声可闻,静得诡异。
“你心虚了吗?”
“我……”柳白剧烈咳嗽起来,带出滴滴惨烈的鲜红,白离心中难过,忙倒了一杯水给他顺顺气,柳白顾不得喝水,紧紧握着她的手道:“阿离,前一次因此让我们分别七年,难道你又要离我而去?”
白离的手紧了又松,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脸,褪去了少年的青涩,越发沉稳,然而七年的时光一闪而过,她突然有些不确定起来,那块巨大的空白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够弥补的。
白离将手从他的手中抽出来,敛眸道:“我会等着你的解释。”
说着,她起身出屋,柳白怔愣地坐在远处,嘴角的的笑容越发苦涩,但是他依然在笑,无声地笑,好像这样就可以抹平所有的伤楚。
“夫人你怎么出来了?”
白离道:“去打一盆热水来吧。”
路青点头正要下去,却见白离没有回屋的意思,不禁多问了一句:“夫人,你和主子……你不回去吗?”
“屋里有点闷,我在外面透一透气。”
树影一动,白离的目光便注意到了刚刚进门的辛聿,不禁觉得有一些厌烦,道:“很晚了,不知道西陵侯登门有何指教。”
辛聿面色冷冽,丝毫没有将她当做半个主人,道:“本君的事情,难道还要向你汇报不成?柳白呢?”
白离心情本就不好,又听辛聿如此盛气凌人,白日里已经给她下了绊子,如今没了顾忌,白离不由窝火道:“然而此地却不是西陵侯的蜃楼,也不是在荣昌侯府,如今这个时辰要是让荣昌侯知晓你在这里,不知是怎么样的表情。”
“你是在威胁本君吗?蠢货,柳白和本君是一条船上的人,你现在也早就被当成了本君的人,你这话无异于在为自己挖坑。”
“西陵侯既然知晓我们是一路人,为何对我屡屡相逼,难道你以为我是一个没有脾气的人吗?”
“你!”
如霜端着水不敢上前,见二人对峙不下,最后还是路青道:“夫人,水来了。”
白离接过水盆,扬眉道:“还请西陵侯在外等候片刻,白离这就去请夫君。”路青一脸黑线地跟着进了门,只由如霜招呼西陵侯,西陵侯只能咬牙怒目,却无可奈何。
白离心中吐出一股恶气,大力推开门,却见柳白昏睡在床上,大惊失色,跑过去探了探脉息,心下稍安,道:“不小心牵动内伤,暂时昏睡了。”
路青半张着嘴不敢说话,只将巾帕在水中撩起来递交给白离,白离给柳白擦了擦脸,道:“西陵侯对风眠了解多少?”
路青斟酌着答道:“知晓主子是惊风细雨楼的楼主。”
“你觉得他对于风眠的信任有多少?”
路青道:“大概有八成。”
白离凝眉,道:“不少了。”
“惊风细雨楼虽然名气很大,得罪的人却也一大把,若是西陵侯将这件事情捅出去,我们就只有被追杀的命了,各国都有人想要我们覆灭,所以西陵侯觉得这么大的把柄在手对我们还算心安,主子这几年帮着西陵侯在益州发展壮大,又争取了不少曲阳方面旧贵的支持,所以越发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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