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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玥瑶坐在窗边,望着从空中飞过的寥落大雁,落日的余晖洒下的光芒染红了她白皙的脸颊,修剪的秀长眉毛忍不住皱了一下:“你说哥哥跟他在湖心亭喝了酒?”

“嗯,听迅哥说,公子写完文章后,就去湖心亭见了云公子。两人聊得很好,公子还留云公子用了晚膳,方才才让迅哥送出去。”翠竹道。

玥瑶努了努嘴,不悦道:“这人怎么这样厚脸皮,我都走了,他还能一个人在湖边坐那么久。”

“谁又惹了你阿?”林夫人忽然从院外走了进来。

“母亲?”玥瑶忙站起身来,去迎了林夫人:“母亲,怎么来了。”

“听说你把云家公子气跑了,我来看看你怎么样了。”林夫人由着玥瑶扶到塌坐上坐下:“你这丫头,到底是怎么想的?你不是说云家公子还曾经在上元街出手救了你,要好好感谢人家吗?好端端的,怎么又和人闹翻了?”

“母亲怎么偏听偏信,这事本是他不对。”

“怎么偏听偏信了?”林夫人气得笑了起来:“母亲就坐这呢,我倒要听听,那云公子怎么惹你了?”

“母亲不是跟我说,上回中秋宫宴,他没随云将军一起进京,或是云家出了什么变故,这门亲许是结不了?”玥瑶道:“母亲,知道这个变故是什么吗?”

“是什么?”

“便是他不愿意和我结亲,所以才不肯跟着云将军一道入京,但后来不知怎么的,他心意改变了,这才来的咱们家。”玥瑶一口气将自己的猜想说了出来。

林夫人静静的听着,玥瑶说完后,又等了等,见玥瑶确实是说完了,不禁道:“就这个?”

玥瑶一愣:“母亲觉得这样不够?”

“以前他没见过你,心里有担心,不满意这门亲事也属平常阿。便是母亲我,虽然非常云将军的说的话,但没真正见到云公子之前,总暗自里有些担心他配不上你。”林夫人极有耐心的开解玥瑶:“如今你也看到了,论人品、相貌,他都是没得挑的。而且,云家公子虽然如今只是第一次入京参加武试,但之前在西南军中已是立过军功的,只要一旦在明年武试中夺得功名,马上就会降下武职,前途大好啊。咱们家和云家本就交好,门第也相当,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玥瑶撇了撇嘴:“连母亲都那样说,难怪他那样嚣张。”

“什么?”

玥瑶低了头,小小声道:“以前公仪公子来提亲的时候,母亲不是也觉得他用心不诚,才拒绝的吗?如今换了云家人,母亲就这样偏袒。”

“原来是因为他?”林夫人脸色微变,打量着玥瑶:“听说你给你哥哥找的文试宗卷,是从公仪勋那里来的,是不是?”

玥瑶脸上浮起红晕,心虚的低下头来。

林夫人默默的站起身来,在屋中慢慢的走了一个来回,忽然又回到塌坐边,拉住玥瑶的手:“玥儿,母亲要你一句实话,你们有没有?”

“没有!”

“那你们......”

“我只是,只是对他有些好感。”纵然已和林夫人十分熟悉,但和林夫人说起这些事,还是让玥瑶很有些难为情:“其它,便没有什么。”

这也是第一次,玥瑶承认了自己一直隐藏在心中的悸动。

对公仪勋的那种若有若无的感觉,总是不时的徘徊在她的心间,让她抓不住,却又放不下。

以前她不去想,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虽然现在她依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但现实却已将她推到了不得不面对的境况。不管怎么样,现在她无法带着这种未了心绪去与别人定亲。

玥瑶半垂着头,准备等待林夫人的斥责,但过了许久,只是听见林夫人低低的叹了一声。

“我让母亲失望了么?”

“别想那么多,早些休息吧。”

玥瑶寻思着林夫人的意思,却听见林夫人出去的脚步声,她抬起头来,林夫人已然走出了屋子。

夜幕中的桃园,干枯的枝桠静立在寥落的晚风中,显得格外的冷清。

云旭尧站在林边,望着脚下潺潺而过的溪水,天上落下的星光印照出他高大修长的身影和脸上淡淡的落寞之色。

“公子怎么在这里?”流桓慢慢走了过来:“夜深露重的,公子莫要叫冷风伤了身子。”

“不过一点冷风罢了,刚好借着醒醒酒意。”云旭尧头也不回道:“你来做什么?”

“刘老让我来找公子,说是有话和公子说。”流桓道。

“刘老在哪?”

“在沉香榭。”

“知道了,你先回去吧。”云旭尧抬头望了望天上汇聚的星斗:“我一会儿过去。”

流桓迟疑了一下,还是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回了沉香榭。

沉香榭在桃林的南边,溪流的尽头处。宇榭的四角上点了灯笼,照出幽黄的光。

刘老和暗影正坐在里间的暖塌上说着话,见着流桓推门走了进来,刘老道:“找到公子了吗?”

“嗯,不知公子是不是在为林小姐的事犯愁。”流桓道:“正一个人站在桃林的溪边看星星呢。”

“看星星?”暗影问。

“嗯。”

暗影和刘老不约而同的对视了一眼:“公子应该是在想夫人了。”

“想夫人?”流桓坐了下来:“现在又没到夫人的忌日,好端端的怎么想起夫人来了。”

暗影摇了摇头:“我哪知道。不过,我记得以前夫人病重时和公子说过,地上走了一个人,天上就会亮起一个星,地上出生一个人,天下就会落下一颗星。”

这么一说,流桓也想起来了。在云夫人走的那天晚上,云旭尧在蜀郡最高的城楼上站了整整一夜,一直仰着脑袋,看天上的星星。

屋里沉默了半响。

还是流桓先开口打破了沉默:“我真想不明白,以公子这样的人才,那林小姐怎么就看不上呢?我瞧着林家小姐姿容也是平常,不知公子怎么忽然就这样死心眼了。”

“不要胡说,主子的事是你能乱议论的吗?”刘老这样说着,却也不禁有些犯愁:“不过,此事还真是不好办。本来公子一直不同意这门亲事,好不容易扭转了心思,林家小姐那边又出了岔子,这叫我回去怎么好和老爷交代?”

“这差事要是好办,也不需刘老您亲自出马了。”暗影笑了笑,道:“这或者是好事多磨吧。”

“公子翻过年去就二十一了,这林家小姐等得,咱们公子可没时间磨了。”流桓道:“我看公子在这些事上,脑子有些不太灵光,还得咱们帮帮他。”

刘老和暗影听着流桓这样说云旭尧,都不禁翻了白眼瞪了他一眼,但想起流桓描述的云旭尧刚入城时跟着玥瑶做的那些事,又不禁道:“这要怎么帮好?”

“想来林小姐对咱们公子是不太了解,才会被他的有些言行举止吓到。”流桓有模有样的谋划起来:“咱们得想法子,制造机会让他们尽管熟悉起来才好。”

三人正在屋里积极的商量着,屋门被推了开来,带起一阵冷风。

“刘老,你找我有什么事?”云旭尧走了进来。

刘老三人抬起头来,笑眯眯的看着云旭尧:“公子来啦?”

“你们几个在干嘛,怎么笑得这样阴险。”云旭尧瞧着面前的三人,只觉自己身上鸡皮疙瘩都起来。

流桓起身,将云旭尧拉了过来:“我们想了一些计划,公子来听一听......”

第二日一早,林府的德熹堂就忙碌起来,丫鬟,婆子进进出出的,忙着收拾细软,林夫人也坐在一旁,整理账册。

玥瑶才刚刚起来,梳洗完毕,嫣红就来了,一进屋和玥瑶请了安,就指挥着木槿、翠竹收拾东西。

“姐姐这是做什么?”

“小姐莫非忘了,夫人既已和老爷和离了,自然也不能再住在林府了。”嫣红笑道:“许嬷嬷也领人去了公子那边,收拾东西去了。”

“可是正式和离,不是还要等着去官府取了文碟备录来吗?”玥瑶有些愣:“何况,咱们房子都没找好,要搬去哪里?桃园不是已经让给云家住了么,难道.....”

难道林夫人要带她去桃园住,顺便让她和云旭尧培养感情吗?

不对,桃园虽然不小,可男女眷住一起,终究是有些不方便。

“没有,桃园仍然还是给云家人住。”嫣红道:“寿王妃邀夫人和小姐过去暂住一段日子,夫人已经答应了。夫人说,既然已经得了和离书,再在府里住着,难免要生出些变故。况且前些日子,老爷收到了福建二老爷的书信,说过些日子要派人来京调解老爷和夫人和离之事,如果留到那时候,事情就复杂了,倒不如现在先分出去单过,倒时候也好说话。”

“我们全过去吗?”木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走过来道。

“是,夫人说,这一次是彻底的分家。小姐要带走的人和物件,都赶紧的收拾好,这一次呀全部带走,免得日后拖泥带水的理不清。”嫣红道。

玥瑶还有些犹豫:“我们全部去寿王妃府吗,会不会有些麻烦?哥哥也一起过去吗?”

“没有,夫人让公子去桃园,说那边清静,离东城区也近,徐御史要过去给公子讲授文章什么的,也方便。”***(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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