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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妹妹,你来啦!”西门浩坐在床上,脸朝门口,看得出,他满怀期盼。

“二哥哥看起来身体大好了呢!”西门煦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欢快,神情也很愉悦,柳绿就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西门浩点了点头:“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直都吃着药,可今天这药就有些不一样,现在头似乎都不昏了,又睡了一觉!”说到这里就抬头看着喻妈妈:“不知道是不是换了大夫!”

喻妈妈笑道:“哥儿好了就万事大吉了,哪里换什么大夫,肯定是哥儿的红纸八字送了,煞神走了,哥儿这不病就好了么!”说着就双手合十咂嘴念起阿弥陀佛起来。

西门浩就皱了皱眉头,西门煦淡淡地扫了一眼贵姐,贵姐却只低头看着地面,看不清她脸面的颜色。

“妈妈,贵姐,你们都出去吧,我和大妹妹有话说!”

众人愣了一下,毕竟西门煦是继女,平常西门浩虽说也去看望西门煦,但都是有丫头在场,现在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大家出去,确实让人不可思夷。

喻妈妈就是这么认为的:“二公子,这是病房,常人不可呆久,大小姐身子娇贵得很,依老婆子看,还是……”

“柳绿,你留下吧!”西门煦打断喻妈妈的话.

喻妈妈迟疑了一下,看到西门煦那面无表情的脸,一时说不出话来。

贵姐先行退了出去,喻妈妈只得跟着。

门口哗啦一声响,西门浩和西门煦眉头都是一皱,就见娇儿慢慢地走了进来,手里托着一个红漆宝莲的四方茶盘,里面放着两杯茶。

“大小姐,二公子!”娇儿轻轻地走上前来,将茶放到西门煦面前的小几上,又朝西门浩走去。

西门煦淡淡地看着她,见她弯腰将那茶放好,转过身来,就说了一句:“二公子在病中,不能喝茶你知道么!”

娇儿一愣,面上就有了怯弱之色,嘴里低低地说:“二公子每天都要喝的,没有人说呀!”

柳绿在一旁就冷喝了一声:“大小姐面前有你说话的份么!”

娇儿吓了一跳,赶紧跪到地上,身子都抖了起来,说:“奴婢,奴婢并不知道不能喝茶,奴婢只知道每天侍候二公子茶水,请大小姐饶过奴婢,奴婢再也不敢倒茶了!”

西门浩抬起头看着西门煦,又低头看了看那茶,突地眉头一皱,说了一句:“我怎么没想到呢,茶能解药,这几天药没什么效果,我还以为是别的原因,原来是这个!”

西门浩一天到晚只想着仙儿姑娘,哪里会注意茶水有问题。

西门煦心里就咯噔了一下,贵姐送药,娇儿送茶,两人一联手,连那点淡如水的药都没有送到西门浩这里,母亲这一手真的是厉害,伤人于无形。

“二公子,大小姐,这个,奴婢不知道,奴婢真的不知道!”娇儿大哭起来。

看到娇儿那样,西门煦微微地皱了皱眉头。

“你个奴才,真是粗鄙无知!”西门浩声音略高,不过,到底是文弱书生,又病了这许久,想想这丫头也不是成心的,闹大了对她不好,就闷声不语。

西门煦知道西门浩的心思,就对柳绿使了个眼色,柳绿会意,走上前来,悄悄地对娇儿附耳说了几句,娇儿忙点头说是,朝西门浩和西门煦磕了几个响头,泪眼婆娑地出去了。

西门浩叹了口气,看着西门煦,嘴巴动了一动,又低下头去没有说话

西门煦看到他那样子,手里紧紧攥着仙儿姑娘的那首,一时竟有些踌躇是不是交给他。

“大妹妹,你……”西门浩眼中带着希冀,却欲言又止。

西门煦心里就叹了一口气,她想起那日在明湖画舫之上见到白俊玉的情形,急着想知道,但到了面前又不敢问,二哥这心思恐怕只有自已才懂。

她站了起来,走到床连,将手里那张淡黄色的四方纸递了过去。

西门浩慢慢伸出手来,看了一会,才接过去,然后慢慢地打开了。

西门煦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我就知道!”西门浩脸色慢慢变了,手微微地抖着,那纸就从指缝里滑了下去,窜到床沿又落到了地上。

西门煦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只弯着腰将那纸捡起,收好。

“好一句何必恋风尘!”西门浩声音里带着哭腔,西门煦眉头一皱,看去时,西门浩却是一脸的苦笑。

“我就知道!”西门浩长叹了一声,又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就呆呆地坐在床上一动也不动。

柳绿奇怪地看了看西门浩,又看了看西门煦,悄悄地走到门口,隔着门帘朝外望着,幸好,丫头们都没站在门口,贵姐正和喻妈妈在院里说着什么。

“二哥!”西门煦看到西门浩那样子,一时心里竟有难以说出的酸楚:“仙儿姑娘是个奇女子,她不会属于任何人!”

西门浩还是一动也不动,似乎没把西门煦的话听进去。

“二哥……”西门煦嘴唇动了一动,却不知说什么,只是站着,如果不是自已,二哥也不至于到如此地位,他完全可以慢慢地去接近仙儿,慢慢去打动她。

想必知道西门煦的心思,西门浩回过头来,一突儿,似乎整个人都虚弱了许多,声音也轻了些:“大妹妹,你回去吧,二哥没事!”

西门煦知道自已再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任务已经完成,就该走了,点点头:“二哥好保重身体!”走了几步,想了想,又回过头来:“若儿姑娘煦儿是见过的,后日即是吉日,错过了仙儿姑娘,别误了另一个好姑娘!”

西门浩没有回答,西门煦就朝门口走去,才走到珠帘边,西门浩的声音就在后面响起:“我们两人毕竟有一个人会幸福,不是么!”

像是喃喃自语,又像无可奈何。

可是这句话听在西门煦耳中,却像抽了一鞭似的,她猛地回过头去,正对上西门浩那黯淡的眼神,她心里一松,莫非是自已想多了。

柳绿将珠帘高高撩起,西门煦慢慢转过身去。

外面喻妈妈两只眼一个劲地朝这边望着,要不是贵姐拉着,她一定会站在门口把房内的话一字不落地听到耳内,毕竟二公子和大小姐年纪都大了,都快成亲的人了,这男女之事是大防,这时看到西门煦出来就赶紧过来问安。

西门煦愣了一下,又回头看了看那珠帘,见那珠帘晃动着,就回过头去朝院外走去。

出了院子,就看到那边花枝招展地走来了一个人,西门煦懒得去看,反正除了陈氏,老太太和西门鸿,其他人自已也犯不着他们的事,他们也犯不着自已的事。

“大小姐回来了!”人未到声先到。

西门煦顺着声音看过去,见那人头上满满的插了一头的红翡滴珠凤头金步摇,红珊瑚番莲花,点翠嵌珍珠岁寒三友头花簪,金镏银镶黑曜石蜻蜓草虫头,石榴包金丝珠,身上穿着霞影纱藕丝琵琶衿上裳,下面撒花软烟罗裙,西门煦不由得讶然,自从到了西门家,还从来没见过哪个人如此夸张的穿戴。

正想着,那人走近了,竟是东珠。

想是头上插戴得饰品多,东珠走路竟有些魏颤颤的,西门煦不由得抿嘴一笑,恐怕她已经将大公子的家当全穿戴在身上了。

“大小姐!”东珠热情地打招呼,上前要道万福。

柳绿忙上前虚扶了一扶,西门煦眉头就是一皱:“东珠姨娘,你如今地位已是不同,不用行礼了!”

东珠听了这话,满脸堆起笑容:“这都是大公子的恩惠,大小姐的抬爱,东珠哪里会有什么地位!”

看着东珠那容光焕发的样子,西门煦心里就微微一叹,西门宇这人还真是奇怪,对一个人好就好到这样的地步,想必这一段时间,林芸必定生不如死吧。

“大小姐!”东珠分外热情:“这一段时间,我天天陪着老太太,老太太对大小姐赞不绝口呢!”一面说一面打量着西门煦的表情。

西门煦就想起那一日她到自已那里要林芸的那首诗,自已要她在老太太面前美言的事,脸上就是淡淡一笑。

许是以为得到了西门煦的赞许,东珠就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大小姐,您马上就要出阁了,大奶奶那……”

后面没说出来,西门煦却是眉头一皱。

东珠就知道自已过于着急了,忙往回拉:“大小姐,东珠造次了,您别生气!”

西门煦面无表情,一言不发,东珠就站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

“东珠姨娘!”西门煦微微笑了笑,眼睛亮亮地看着她:“你把这一头的珠翠换下来吧,看着怪累的!”说完转身就走了。

柳绿就在后面抿着嘴笑,西门煦知道她心里想什么,也不理她,自往前走了。

这东珠站在那里,怔怔地望着西门煦的远去的背影,脸渐渐阴沉起来。

“东珠姨娘!”跟在她身旁的一个丫头悄悄地说:“瞧大小姐那气势,还真以为她是西门家的正主子呢,哼,不过就是一个继女,何况过几天就要出阁了的人,哪能跟您比!”

想到这几日大公子将自已捧在手里,老太太那里也是如鱼得水,再想想刚才西门煦那完全不把自已放在眼里的样子,东珠冷冷地站着,说实在的,自已现在已成了姨娘,林芸的那个证据要不要也没那么重要了,她嘴巴动了一动,突地嘣出一句话:“走着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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