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 机关算尽一场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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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妈摸着眼泪进厨房了。

“妈她不要我,我好像什么都没有了。”岑子妤凄凄的说。

邵和光像哄婴儿一样拍着她的肩膀,柔声说:“妈只是心情不好,她最疼你,怎么会不要你呢,傻瓜,你想太多了。”

“以后我该怎么办?”岑子妤仰头望着他,娇软苍白的唇瓣微胀,脸色因迷茫而稚气。

他想吻下去,却硬生生的忍住了,此刻,她需要的,只是他带体温的怀抱。

而邵和光不知道的是,在岑子妤模糊的视线中,他清俊深邃的面孔,显得那样的不真实,她怀疑着一切,甚至包挂他,一阵强烈的预感侵袭着她所有的思绪,过不了多久,他也会从她的世界离开。

第二天,岑子妤端着早餐站在房门外,足足等了两个小时,母亲都没有出来,万妈眼泪直掉,说:“小五,你要体谅夫人,她是为你好,乖乖听话,跟姑爷回去吧,我会照顾夫人,难道你还不相信万妈吗?”

岑子妤把盘子递给万妈,说:“重新做一份吧,跟妈说,我回去了,过几天再来看她。”

万妈说:“别担心。”

岑子妤下楼,邵和光在客厅和人说话,是岑子煊和钱小昼,两人站在一起,漂亮得令人眼前一亮,钱小昼看到岑子妤,上前来要抱她,被岑子煊踢开。

“三姐。”岑子妤脸色苍白。

岑子煊在她脸上摸了摸,说:“伯母交给我,你就放松一下,调整好自己再说。”

钱小昼也是一脸担心。

岑子妤点点头,说:“三姐,辛苦你了。”

“都是一家人,我这些年都没见伯母,她就算烦我,也不会赶我走的,你放心好了。”

这下岑子妤真放心了,她不敢让母亲一个人待着。

邵和光将她带到车上,问:“我要去蒋氏,上次的会议你没有参加,股东们一直想见你,跟我一起去吗?”

岑子妤看着窗外,说:“我不去了。”

邵和光停了一停,说:“那我送你回明阳山。”

岑子妤说:“回老宅吧。”

邵和光看着她发间的玉兰,似有幽幽的香气,他说:“也好。”

有人看着她,也好。

看着洛姨接她进去,许久,他都维持着相同的动作,一动不动,罗宋叫了一声,他一怔,问:“什么情况?”

罗宋沉声说:“夫人坐三小姐的车出门了。”

邵和光示意开车。

罗宋不确定的问:“邵先生,是去蒋氏,还是跟着三小姐的车?”

邵和光说:“派人盯紧那四个人,他们手里的股份迟早会落入周仕崇手里,要不是舍不得蒋氏这些年给他们的荣华富贵,他们早就叛变了,但都不是吃素了,他们狮子大开口,周仕崇不见得就肯吃亏。”

罗宋明白他的意思,两虎相斗必有一伤,他们要的,是周仕崇的罪证。

“跟上去。”邵和光闭上眼。

蒋温茂要去见的人,他隐约觉得,自己非去不可。

茶室包厢门口,蒋温茂停住脚步,拍了拍胳膊上的手:“你别进去,就在外面等我。”

岑子煊说:“伯母,不行,我还是陪您进去,那个女人疯疯癫癫的,我不放心。”

蒋温茂在她手上按了一下,说:“没事,我自有分寸。”

岑子煊迟疑了一会,说:“那过半个小时,我来接您。”

蒋温茂点点头,等她走了,才走进房间,张绮雪也是一个人,黑色的旗袍,皮肤森白惨淡,似多年没见阳光,眼底血丝瘆人。

“你来了。”张绮雪缓缓喝着上好的碧螺春,清袅的茶烟,她面容模糊,嘴角的笑意带着无尽的嘲讽。

蒋温茂在对面坐下,从包里拿出一张照片,用保养得如同少女的莹白素指推了过去,直指要害:“这些年你可曾照过镜子,又是否被镜中人的容貌惊吓,我以为,人活在世上,最痛苦的,莫过于顶着别人的面孔,活得不见光日。”

张绮雪握着杯子的手狠狠用力,精致的绿釉杯被生生捏碎,茶水溅落在黑白照片上,穿着裙子的女人抿着唇,一派严肃,却挡不住眉眼间的潋滟绝色,那样的美,令世上的凡尘俗子,多么可望而不可即。

“你竟都知道!”张绮雪冷冷盯着她。

蒋温茂喝了一口水,茶水已经温吞,满嘴的苦涩,她淡然的说:“该知道的都知道,不该知道的我都知道。”

张绮雪凄厉的大笑:“不亏是蒋氏的女儿,到头来,天华才是被蒙在鼓里的人,他就这么死了,可真是太不值得了,真该让他看看你用尽心机的模样。”

蒋温茂盯着她,说:“那你呢,处心积虑,利用两个孩子的仇恨心来报复岑家,当年天华没有任何对不起你的地方,是你一厢情愿,以为摆脱了特殊的身份,就能跟他在一起,不仅害了自己,还害了出生入死的同伴。”

张绮雪眼中露出嗜血的恨意,尖声说:“蒋温茂,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当年我为了救天华,才容貌尽毁,他本来是爱我的,都是我的脸全毁了,不得不做皮肤移植才变成现在这副丑样子。”

张绮雪双手颤抖着捂着脸,声音透着凄楚无尽的绝望:“天华是爱我的,我们为了公司朝夕相处十年,所有的男人都沉沦在我的美貌中,天华也不另外。那年我们一起去越南搞科研,天华说想在越南建个医药基地,刚刚有点起色就被当地暴徒绑架了……是我救了他,是我用我的身体救了他!如果不是因为我,他早就在岑家送来赎金之前就被杀死了!”

蒋温茂双手交叠在膝盖上,微微的僵硬后,淡声说:“是的,当时是你救了天华,天华对此也心中有愧,所以他照顾了你……和你的孩子。只是你,利用这点,又做了些什么事,你自己心里清楚。”

张绮雪面目扭曲,眼神充满憎恶与愤恨,她摔面前的茶壶,尖声说:“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倘若我的脸没有毁,他还会这么对我吗?岑天华,你忘恩负义,我发过誓,决不会让你过顺心的日子!”

等她发泄完,蒋温茂才说:“是你自作自受,作茧自缚,当年岑叔叔已经得到消息,联系了当地人营救天华。当地暴徒抓天华无非是为了钱,突然坐地起价,又提出要医药基地股权的要求,到底是谁在后面出的主意,想必你自己心里最清楚。你一面鼓动暴徒提高赎金,一面假装为了天华拿自己做赌注,以为这样等天华被解救之后他就会娶你,却没想到暴徒比你想像得还在贪心,不但得了赎金还想把你们一起炸死。你能死里逃生,天华不计前嫌照顾你们……是岑家心善。”

张绮雪阴森森的说:“所以,你以为天华是真的爱你吗?”

蒋温茂嘴角浮起一抹优雅的笑意:“我与天华,是真心相爱,不管他是否为你动过心,但在见过我以后,他的心,一直都在我身上。”

张绮雪咬牙切齿:“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景文是天华的亲生儿子,我对他隐瞒这件事,只让他认下帆茹,他也没有追问任何原因,像父亲一样照顾有加,后来他知道了景文,尽管怪我,但对孩子,没有半个怨字,蒋温茂,你再厉害,也没有给天华生个儿子,让他后继有人,你的女儿还爱上了我的儿子,他们差点私奔,这件事你还不知道吧,哈哈,真是好笑,这算不算老天爷对你的惩罚,你们母女,都不是好东西!”

蒋温茂摸了摸鬓角,说:“倘若真是兄妹,小五怎会对宋景文有感情?”

张绮雪怔住:“你什么意思?”

蒋温茂惆怅的说:“不知道是该羡慕你,还是可怜你,就算天华对你没感情,你却为他生了一个孩子,我也怀过他的孩子,因为得来不易,他高兴坏了,每天期盼着孩子的出生,只可惜我那可怜的孩子,到底命薄,一出生就死了,我母亲怕我伤心,偷偷换了孩子,这件事瞒住了我的父亲,但母亲知道,孩子是不是亲生的,不可能瞒一辈子,所以她只把这件事告诉了天华,是天华对母亲说一定保密,万不可教我知道,后来母亲过逝时,把这件事告诉我。小五不是我十月怀胎,却也是我的孩子,我对她倾注我所有的爱,天华也一样,他甚至比我更疼爱小五,因为他知道,是小五的存在,我们的感情才更圆满,坚不可摧。”

张绮雪脸色大变,整个人不可遏制的颤抖。

“不!不可能!”她发疯一样尖叫。

蒋温茂站起身,该说的都说完了,她低头凝视着女人,面色从容:“害人终害己,你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放过,倘若让他知道自己跟小五的真正关系,他会怎么做呢?你这样的母亲对一个孩子来说,存在的意义有多重要,从他知道张帆茹不是自己的亲生妹妹开始,估计已经产生了动摇,你一心为报复,针对岑家6当年是你害得越南医药基地被毁,是你偷了其中的机密资料,也是你暗中跟暴徒勾结,他们图钱你图人,却不知恶人终有恶报,谁笑到最后才是真正的赢家。”

张绮雪面如死灰。

离开前,蒋温茂轻轻说了一句:“当年的暴徒被抓,有几个已经放出来了,他们正在找人报复,据说是在找你。闵先生就是负责调查当年绑架案的人,他对暴徒的行踪最了解,今天他好像看到了你……不知别人是否也看见你了……”

张绮雪双手抓着桌子,指甲骤然断裂,她却毫无知觉。

蒋温茂走出茶室,她捂着胸口,身体晃了晃。

“伯母!”岑子煊扶住她。

“你……”蒋温茂略显吃惊的瞪着她。

岑子煊担心的说:“我怕那个女人对您不利,伯母,你们谈完了吗?”

蒋温茂点点头,岑子煊正要带她离开,张绮雪从茶室追出来,凶狠的扯住蒋温茂的袖子,露出旗袍低下嶙峋满布的疤痕,她脸上的笑容诡异而阴森:“蒋温茂,你想知道那东西的下落吗?

岑子煊掰开她骨瘦如柴的手指,冷声说:“请自重,不然我报警让警察抓你。”

张绮雪恍若未闻,一脸癫狂:“你肯定想不到,不过你慢慢的就会知道了,你跟岑天华对不起我的,终究要通通还回来。”

蒋温茂眉心微凝。

岑子煊神色戒备,扶着她说:“伯母,我们走。”

等她们走出茶楼,钱小昼迎上来,见两人脸色都不太好,小心翼翼的问:“怎么啦?”

岑子煊看了他一眼,说:“别问了,赶紧开车走。”

钱小昼打开车门让她们进去,罗宋的车停在不远的地方,等他们离开后,他立马走进茶楼,但找遍了每个包厢,都没有看到邵和光,他咨询前台,才知道张绮雪已经从后面的停车场走了,随后有两个年轻男人跟了出去。

拨了好几通电话都没人接之后,罗宋不禁擦了把额头的冷汗,大致确定其中一个男人是自家老板,但另一个人又是谁呢?他想不透的是,老板跟着张绮雪做什么?

车开进一家守卫森严的高级会所门口,有人出来接张绮雪,神态颇为尊敬,保安发现陌生的车牌停在附近,挥了挥手,示意赶紧离开。

宋景文将车开出会所的范围,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泛白,整个人罩在坚冰里,透出冷冷的寒意

“离开和韵,也休想再打小五的主意。”邵和光漠声说。

宋景文眉心攒紧,苦笑不止:“她不是岑天华的女儿,她竟然不是岑天华的女儿!”

邵和光脸色一变,推开车门走下去,将他从驾驶座上拉出来,狠狠一拳挥过去,他摔在地上,嘴唇破了一块皮,鲜血直流。

宋景文看着他,说:“你怕了?小五因为什么才跟你结婚,你比我更清楚,等她知道自己的身世,还会心甘情愿的留在你身边吗?”

这句话戳中邵和光的痛处,他双眸血红,手背青筋爆出,但拳头最终却没有落下去,他喘了一口气,转过身去说:“宋景文,就算不是我,也绝不会是你,我不会求你保守秘密,倘若你亲口告诉她一切,她最恨的人就会是你,但对我来说,我爱的是她这个人,而无关她是谁的女儿。”

“你接近她的目的是为了报仇,单凭这一点,你就输了,或许她曾经喜欢过你,但从今往后她的心,只能为我一个人而保留。”

宋景文爬起身,他低着头,头发遮住明净的额头,他嘴角浮起一抹畅快淋漓的笑意:“我跟她没有任何血亲关系,我以前错过了,一定会重新找回来。”

邵和光的背影僵硬了一秒,冷声说:“不管她姓不姓岑,都是邵太太,更何况,你母亲费尽心思跟周仕崇狼狈为奸,要致岑蒋于死地,小五最讨厌欺骗,偏偏你跟周仕崇演的那场好戏骗得她团团转,我真想看看,当她知道你的真面目,会有多厌恶你,但我不会那么做,因为揭穿你,她除了愤怒也会受到伤害,反正你已经陷在死胡同里,没得救了,我又何必还将你当成对手呢。”

“你一味强取豪夺,难道小五待你就是真心?”宋景文挺直肩膀,神色落寞。

邵和光毫无犹豫的说:“我有的是时间。”

宋景文脸色煞白。

门锁扭动着,尽管动静极轻,岑子妤还是睁开眼睛,一个人走进来坐在床边,她摸到遥控将灯打开,床边的人吓了一跳,睁大眼睛,面孔青苍。

是邵和韵。

岑子妤坐起身,目光淡淡的看着她,直到她手足无措,瞳眸泛起水汽。

“小五,你很恨我对不对?”邵和韵拉着她的手,眼泪像短线的珠子。

岑子妤心生恍惚,突然记起很小的时候,她、和韵还有阿鸾三个人总玩在一起,阿鸾个性沉静孤僻,而她跟和韵总是没心没肺的,事事不上心,阿鸾曾用十分羡慕的语气说,都是因为家里有哥哥姐姐们宠着,才比寻常人更容易幸福,那时她还取笑阿鸾,哥哥谁没有,英子哥也是哥哥,阿鸾却说自己家的哥哥是第二个父亲,总是板着面孔训人,而岑家和邵家的少年,小小年纪就学得世家子弟慷慨的做派,对年纪小的女孩的任何愿望,都是有求必应,而且将她们保护得很好。

年少的岁月总是纯白得不然任何杂质,而成长,总是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岑子妤伸手抹掉她的眼泪,目光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问:“爸爸怎么说?”

邵和韵惶恐的瞪着她。

岑子妤无力的叹了口气:“爸爸答应婚事了吗?”

邵和韵紧紧抓着她的手,哭得一塌糊涂,语无伦次的解释:“小五,对不起,我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就像鬼迷心窍了似的,当初看你们在一起,我无数次对自己发誓,一定要把他忘掉,要是你们结婚,我会真心实意的祝福你们,叫他一声姐夫,可是,当我知道他是岑叔的……那一刻,我整个人都懵掉了,你不知道他有多伤心,就算你们不可能在一起,但你跟二哥结婚,他拼命的折磨自己,好像连命都不要了,我当时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要陪在他身边,他没有了你,但是还有我,我爱他,一直爱了很多年……”

岑子妤颓然的闭上眼,问:“他爱你吗?”

邵和韵狠狠怔住,许久才说:“我可以等。”

岑子妤推开她的手,漠声说:“他不安好心,你也要往火坑里跳,跟一个不爱自己的人结婚,你打算毁掉自己一辈子吗?我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宋景文是冲我们岑家来的,我现在就跟爸说,宋景文他不姓岑,我爸临死前都没有认他,他跟我们家没有任何关系,邵家凭什么把你也赔进去!”

“小五!”邵和韵惶然的拉住她,苦苦哀求:“不要,不要说……”

岑子妤用力挣了一下,邵和韵脚下没有站稳,往后跌坐在地毯上,她撞倒一把高脚椅子,脸色发白。

岑子妤一惊,赶紧将她扶起来,焦急的问:“有没有撞到肚子?”

邵和韵用手护着小腹,苍白的摇了摇头,说:“我没事。”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要是不舒服,我叫医生来。”岑子妤心有余悸。

邵和韵慌张的说:“不要叫医生。”

岑子妤看着她。

邵和韵眼眶一红,低下头喃喃的说:“是我对不起你,小五,如果得不到你的祝福,我一辈子都不会安心的。”

祝福她跟宋景文?

岑子妤眼神暗了暗,谁都可以,只有宋景文不行,一想到自己曾经毫无保留的付出,还有他处心积虑的亲密举动,甜言蜜语仿佛还在耳边,她胸口剧烈起伏,只觉得恶心无比,这样心思肮脏的男人,别人或许不知道,但她清清楚楚的记得每一个细节。(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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