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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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锦衣玉食的时候,他却在街边行乞生存;她拜师学艺的时候,他却被人当作**豢养;她与亲人团聚,他却已经家破人亡……

这其中的痛苦与折磨,谁人知晓?

时至黄昏,榻上的人醒来慵懒的抬眸望向书案后执卷的人俊眉微挑,薄唇扬起如沐春风的笑意,眼神却冷如寒冰。

“如果你有时间在那里发呆,还是想想怎么保命,皇爷爷很快就会有所行动”她眼都没抬一下,缓缓开口说道。

顾长歌倒是一脸闲适,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她放下书卷刚一起身,便听到有人朝着这里而来的气息,眉心一皱,疾步出门。刚一关上门,便见连筝抱着把古琴面带欢喜的朝她走来,难不成她要抚琴给她听,她无法想象出连筝抚琴的样子会是什么样?

“十一,我正要找你呢?”连筝笑着走来。

十一率先朝中院中的桌案走去:“有事?”

连筝笑眯眯地拉着她坐下,将琴将到桌上:“看看喜不喜欢?”这可是她费了好大心思寻来的。

“玉玲珑!”十一眼含欣喜,玉玲珑是天下文人雅士所向往的名琴,竟然让她寻了来,恐怕也着实费了些心思吧。

“喜欢吗?”连筝一脸期许地望着她“我们相识一场,我也想不出有什么能做你的,正好打听出了玉玲珑的消息,我想这琴配你,再好不过了。”

十一心下感动,待她如此之好,让她何以为报?

“试试!”连筝满眼期待她的琴艺。

十一微一怔,琴倒是学过,却是从来不在人前弹过。连筝见她迟疑不决的样子垮下脸来:“这里又没有外人,你弹给我一个人听就好了,你不是这么不够义气吧!我可是费了那么多心血把玉玲珑寻来给你,连为我奏一曲都这么为难?”

十一眉心微皱,外人倒是有,只是她没看到。

“连筝改日吧!”十一浅笑婉拒。

“就现在,没得商量。”连筝别开头态度坚决。改天?通常就是没戏。

“真的,改日你想听什么都行,今天我不想……”十一笑着去拉她,希望能让她改变主意。

“不管,就现在。”连筝不依不挠,毫不让步。她一向是想做就做,哪是能等待的人,说要给她送礼,她就悄然离京玉玲珑带了回来。

十一皱了皱眉,无奈轻轻叹息,纤指按上琴弦试了试音,片刻之后琴声悠然而起,如同来自遥远地方的声音,深越千年的时空,带着幽幽的缠绵,浅浅的忧伤,轻柔而优美。在沉寂的园中回荡,听来恍如隔世,百转千回,似有遥遥无期的慨叹,又有隐忍坚贞的爱,凄清而婉转,一如她的心境。

她敛眉低奏,心绪陷入起伏的音律中,流转的琴音声声带着令人断肠的心酸。这不是一首曲,而是她的心境,辗转两世的心境。

屋内,顾长歌站在窗口处,透过缝隙瞧着院中低眉静然抚琴的女子,凤眸微眸,低回婉转的琴声勾起他不愿回首的过往,每一天,每一刻都是痛苦的煎熬。数十年无时不刻在想着要怎么向他们报仇,可是此时此刻,心头却被一阵无法言喻的感觉揪着心,越收越紧,几乎夺去他的呼吸。

连筝咬着唇瞧着她,她甚至不敢去想那双血色红瞳的眼眸此刻盛着什么样的伤痛,终于,她探手抚住琴弦,琴声戛然而止:“别弹了。”这样令人心碎的琴声,无形之中揪着她的心,她不禁恼恨自己方才的无理要求:“十一,对不起。”她不是故意要为难她,不是故意要惹她伤心的……

半晌,十一恢复平静,歉然一笑:“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扰了你的兴致,下次不会再这样了。”她不是想要如此的,她只是控制不住心头翻涌的思绪,控制不了前世的记忆不断在眼前流转不息。

在这陌生又熟悉的地方……她,不过是一抹误入异世的游魂而已。即便如今荣华富贵,权势力王位垂手得,她内心深处,却依然是无尽的孤寂。

黄昏日暮,院中对坐的两个女子静然相望,一个白衣翩然,一个红衣飞扬,同样的天之骄女,却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生。

待到连筝离去,她好似忽然之间失了所力气,回到房中脸色微微苍白,数日来不曾好好休息,加上曾经在雪地里受了寒气,如今的身体哪比从前。顾长歌瞧着她步伐有些慌乱,瞳也一紧。

正在此时,一阵脚步之声靠近,两人不约而同面色一凌。

外面的人站在门口,犹豫了片刻方才敲响房门:“十一。”

是连城。十一微微皱了皱眉,起身朝门口走去,打开门浅笑道:“越王。”她站在门口,半没有要让他进门的意思。

连城站在门口望着站在门内的女子,神色无比坚定地开口:“我有话你给说。”她注意到他开口自称我,便是找她来谈私事,她与他并未多少交情若他真要说便是那天所提之事,心下一沉眼底若有所思。她侧了侧身让他进屋,方才还在屋内的人已经消失无踪。

二人在桌边相对而坐,十一浅笑:“到了贵国一直未入宫拜见,本宫一直内心难安,有劳越王亲自上门探望。”她故意以一国皇太女的身份与他交谈,便是不想再与他纠缠,她只是以一国使臣身份来谈论两国邦交的问题,如此而已。

听到她这般的话语,连城微震,眼底泛起盛大的落寞。原来她是从心底就在拒绝着他的真心,他还不曾开口,她就开始拒绝,连半分机会都不给他,半分余地都不留。

“我……到底哪里不好?你连一点机会都不给我?”连城受伤地看着她,他只是不忍心再看到这样假装坚强下去,只是想让她幸福……

十一低眉望着手中的茶杯,忽地一怔,杯中她看到挂在房梁上的顾长歌,眉心微微一皱抬眸平静地看着眼前的人:“越王,你是很好的人。”她浅然一笑,再好的人都不可能再走进她的心。

“朕……我可以遣散后宫,许你一生至死不渝的真爱。如果是因为皇太女身份,我相信……”连城明净的眼底带着无比期许。

此刻皇梁上的人望着下面的一切,薄唇无声扬起一抹冷然的笑意,满眼不屑。

十一无声扬唇一笑,望向他的眼平静无波,“越王,你也是皇宫里成长的人,有些事就是那么容易的人吗?遣散后宫?越国初定,相信你后宫的不少妃子也是家势庞大的千金,你要这么做,莫不说她们不答应,她们身后的权贵阀门又有哪个会答应?”

连城眼底一掠而过的黯然,望向她目光坚定:“这些……我们想办法解决,我要的是你的答案,是……”

“我不爱你,以前不爱,现在不爱,以后也不会。”她浅笑着说道。话虽然绝情了些,但能打消他的念头便再好不过,若是常人她定截然拒绝,但这是越王,更是连筝的大哥,她不想再纠缠下去,越是纠缠牵绊越多,伤害……便也越多,“你对我,也许只是一时新鲜,也许只是因为我不同于你所认识的那些女子,所以产生的猎奇心理。这件事,我希望到此为止,我希望我们是朋友,很好的朋友,亦仅止于朋友。”

“朋友……”连城喃喃道,唇际扬起自嘲的笑。

二人陷入沉默,十一始终浅笑,眼底却是一片沉静。

沉默良久,连城道:“明天,朕会在宫中设宴为皇太女接风洗尘。”此时,在她面前不再是一个一心爱她的男人了,是一国之主。

然而,他放弃了吗?

他不会放弃,他只是给她时间来接受这一切……

“多谢越王。”十一浅笑嫣然,瞥了眼杯中的倒影,必须快点让越王离开,否则以顾长歌的伤势也撑不了多久,再这样下去就会被连城所发现。

十一疲倦的叹了叹气,连城眉头一紧,而后道:“朕……先回宫了。”

“我送你。”十一起身道。

“你早些休息,不用送了。”连城起身一笑,转身径自出门。

十一送到门口朝着他一笑,连城站了一会朝着院外走去,十一转身掩上门,走到院门,他缓缓转过身望着紧闭的房门,目光坚定,总有一天你会看到我的存在。

她满以为这段意外就此终结,却没想到随之而来的是一生不尽的纠缠。

顾长歌从房梁上跃下,因为在上面待得太久,伤口有些裂开,脸色呈现出微微苍白。凤眸打量着一脸平静的女子,眼眸微微眯起,他自认他一向能看懂人的心思,一向自认所有的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而如今,他却无法猜透眼前这个人的心思。

十一忽地抬眸望她,皱了皱眉:“看什么?”这个男人真是无法理解,动不动就拿那研究什么一样的目光来看她“不要拿这么奇怪的眼神看我,有话就说?”她瞟了他一眼哼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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