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声止,楚夜澈怔怔的望着落英缤纷中欢笑嬉戏的女孩,她真的只有八岁吗?她的人生,也是苦涩的吗?为何她还笑得这样开心?
“原来,你们在这里啊。”突兀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宁静和美好。
千寻的拳手霎时之间握得咯咯作响,这声音不是方才占她便宜的淫贼世子是谁?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别怪姑奶奶不客气!
千寻倏地转头,望向某个淫贼。
风镜笑嘻嘻的望向千寻:“小松鼠,你也在这呀。”看到她气鼓鼓的脸,更像松鼠了。
千寻气得咬牙切齿,凌厉的眼神恨不能化作片片飞刃将眼前笑得一脸灿烂的淫贼凌迟处死去。
“小爷我占了你便宜不假,知道你不服气,现在让你讨回去好去。”风镜笑着走近,言下之意让她亲他,把便宜占回去。
“澈哥哥,你帮我看看父王和母后还有多久过来,我跟南王世子有些话要说。”千寻望了望楚夜澈道。
澈哥哥?进展这么快?风镜打量着二人。
楚夜澈望了望二人,不再追问什么,笑着离去。
“看来绯月公主是想跟小爷我谈情说爱呀……”风镜笑得一脸欠揍的模样。
“谈你个大头鬼。”千寻一见楚夜澈走远,拳头便向他脸上招呼过去。
风镜侧身一闪,千寻一拳击空,却反而落入他的怀中,他嬉笑:“小爷我知道自己风华绝世,魅力所向披靡,公主你也不用这么急着投怀送抱啊。”
千寻怒极,抬脚踢去,风镜松开她退开几步,脸上的笑容耀眼得令人发指。
打了半天,两人不分上下。虽然千寻自小受着训练,但在外人面前还是将实力有所保留的好,以免引人怀疑,而风镜自小随着父亲在越国的骁骑营中长大,在南王及营中将军的刀枪棍棒下,身手岂会差劲到哪去。
“我说你一个女儿家,不学着弹琴绣花,学武功干什么?”风镜笑道,一个女儿家有这样的身手,不得不令他刮目相看。
“关你屁事。”说罢掌风凌厉再度朝着他招呼过去。
“我说你,长得这么斯文,说话怎么像个挑大粪的一样。”风镜一边应对着千寻的招式,一边笑道。
千寻气得发抖,招式再加凌厉,一凌击向风镜胸口,他捂着胸口后退几步,面上笑意不减:“你要吃小爷豆腐就直说,不用这么偷着来。”
千寻气得几欲抓狂,苍天哪,眼前这个祸害是什么品种,脑子是养鱼的吗?自恋狂妄到如此人神共愤的地步。
忍出可忍,千寻袖中的手,悄然拈上银针,再出掌,掌掌攻向风镜的穴道。这下让他连连吃亏,每当她一掌袭来,明明没有碰到自己,他身上却感觉一阵刺痛。
“你手上有什么?”风镜一脸戒备的望着对面的人,可是她手上却空空如也。
心想再用针定会被他发现,瞥了一眼脚边的竹竿,脚尖一跳竹竿落入手中立时便朝着风镜打去,风镜显然没料到她会出这招,喝道:“你跟谁学得这些乱七八糟的。”
“这叫打狗棍法。”打得就是你。
风镜被逼得连连后退,眼看不敌,便转身开溜,千寻手中的竹竿掷出,风镜脚下一绊,呈大字型摔倒在地。一抬头,仰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笑得一脸嚣张的人,气得捶地。
不是因为摔倒了,而是磕掉了一颗门牙。
千寻捡起他掉的门牙,风镜爬起来坐在地上,擦了擦嘴边的血迹,一脸的无所谓:“既然公主想要小爷的牙做订情信物,小爷我当然舍得。”
千寻将立时扔掉手中的东西,真是败给他了。转身便看到南王和父王母妃,还有楚夜澈一道正朝这边走来。
“你们在做什么?”南王大步走来,看着坐在地上的两人好奇问道。
“没事。”风镜咧嘴一笑,缺了门牙的笑容让人看得好不滑稽。南王一愣,随即憋住笑意。
“月儿,怎么回事。”景天湛望向千寻。
千寻心虚的抬头望天,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风镜从地上爬起,拍了拍尘土:“是我自己不小心磕掉了。”
太子妃将千寻拉起,替她拍掉身上的草屑和尘土:“我们该回驿馆。”
景天湛夫妇走在前面,风镜瞥了一眼风凌秋,哼道:“要笑就笑,小心憋成内伤。”
风凌秋笑出声,望着缺了一颗门牙的风镜,拍了拍他的肩膀:“儿子,你这形象真不错。”
楚夜澈抿唇低笑。
“多谢夸奖。”风镜哼道“没见过你这样的老子,
风凌秋笑着离去,风镜可怜兮兮的望向楚夜澈:“表哥,我家门不幸啊,怎么会有这样的老子。”
楚夜澈无奈的笑,眼底一闪而过的黯然,他何其羡慕他。风镜有一个幸福的家,他的父亲很爱姑姑,只娶了姑姑一个妻子,一家生活和乐,是这世间多少人都羡慕不来的。
风镜侧头望向一侧的千寻,笑得一脸无赖。千寻翻了翻白眼,哼道:“收起你碍眼的笑容。”真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人,都这样了,还笑得出来。
“小爷我就是要你记住,这颗牙是为你掉的,你要对我负责。”风镜一副要赖上她的模样。
千寻停步,一脸含笑地走到他面前,仰起脸,挥了挥拳头:“我会负责把你另一颗门牙打下来。”
风镜一把捂住嘴,他知道她绝对有这本事,有这胆子。
之后数日,在人前他每次都只是笑不露齿,斯文至极。每次一看到他这个样子,风凌秋忍不住的发笑,千寻忍不住偷笑,楚夜澈忍不住无奈的笑。
虽然风镜在人前,很少咧嘴,每次一到九华宫,只剩下他们三人,便时不时冲着千寻露出笑容,嚣张至极,让她有无数次冲动,想敲掉他另一颗门牙。
离寿宴越来越近,宫里也越来越热闹,千夏皇帝许千寻和风镜可随时进宫,进宫大多也是找楚夜澈,看来这个皇帝还是极疼这个皇子的。
从遇上那个瘟神之后,千寻的日子彻底陷入混乱,若不是看到那一颗门牙的代价,她可不会那么轻易放过他,哪知风镜此后更是变本加厉的骚扰她,每天一清早就从城北驿馆跑到千寻一家所在的城南驿馆。
明明缺了门牙笑得难看,他还天天对着她笑得欢实。
景天湛一再嘱咐她不能再闹事,风镜门牙事件没人追究,也就不了了之了。
楚夜澈对人依旧是淡漠而疏离的笑,千寻看着像极了另一个自己,明明不开心,却笑得比谁都灿烂。
从九华宫出来,千寻缓步走着,后面的尾马穷追不舍。
“你见过三皇子的母亲吗?”千寻蓦然转身问道。从到沧城数日,她从未听楚夜澈提过自己的母亲。
风镜闻言微一愣,道:“你怎么对人家的娘感兴趣了?”
千寻白他一眼,转身走开,道:“三皇子一直不开心,虽然一直笑,但真的笑得好假。”
“哦?”风镜身形一转,随在千寻身侧:“你怎么知道,难道你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你说话能不能文雅点,亏你还是个世子。”千寻皱眉道。
风镜挠了挠头,笑了笑。他跟他老爹在骁骑营长大,那里个个都是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儿,他斯文得起来吗?
“皇帝很疼爱三皇子,所以他不开心绝不是因为这,来了这么久,没有见过三皇子的母妃,也未听他提过有关她母亲的任何事,我想应该是因为他娘的关系吧!”千寻道。
“哇,你好聪明。”风镜拉了拉她的袖子,“景仰之情”溢于言表。
千寻翻了翻白眼,甩开他的手。
“听我娘说,夜澈的母亲长得极美,不过表哥从来没见过她。”风镜叹息道。
千寻停步望向他,一脸不解。从来没见过自己的母亲,世上有哪个母亲会不见自己的孩子?
风镜苦笑:“她就住在莲华殿,小时候表哥在殿外跪了两天两夜,她都没见他,最后表哥大病了一场,就再也没有去过莲华殿。”
千寻皱眉,世上竟然有这样狠心肠的母亲吗?
“表哥从出生,便由宫里的嬷嬷抚养长大,莲妃娘娘一直住在莲华殿,也甚少出来。”风镜继续说道。
“那寿宴她会出来吗?”千寻问道。
风镜摇了摇头:“她若是出来,表哥怎么会见不到呢?她一直在莲华殿,不见任何人,也不与其他嫔妃来往,以前皇上会去莲华殿,但宫里人说每次皇上从莲华殿出来,都大发脾气,后来渐渐也去的少了。”
“哦?”千寻诧异“那这个莲妃娘娘不是失宠了。”
风镜笑着摇头:“虽然皇上不再去莲华殿,但莲妃依旧宫里最受宠的妃子,就连皇后也不敢招惹莲妃,以前有个妃子去莲华殿,结果被不但被贬入冷宫,还被抄了家。从此便没有谁再敢冒犯莲妃了。”
千寻更加疑惑,这个莲妃到底为何这般排斥自己的孩子。楚夜澈这些年是怎么过的,连自己的母亲都见不着,是什么样的心痛,也难怪他连笑都这般苦涩。虽然自己过得不开心,但好歹皇爷爷和父王母妃都极疼爱她,不至像他这般在这深宫之内过得这般孤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