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千夏，皇太女几次遇险都是他出手相助，想必这湛王爷对皇太女还是有几分情意的。”海公公躬身道。

应帝阴郁的眼底瞬间明朗：“明日，你去驿馆将这湛王带入宫来，朕见见他。”

“是。”

“记住，不要惊动了寻儿。”应帝朝着床榻走去，神王殿的主子，他到是迫不及待地想见一见了。

次日，皇太女朝会之时，海公公悄然出宫将楚夜澈带到万寿宫。楚夜澈见到眼前一身龙纹长衫的老人，深锐的眸光犀利迫人。他云淡风轻的眼眸对上一双极深沉的眼睛，淡然自若的神情没有半分回避。

“朕听说湛王来了盛京，不知所为何事而来？”威严沉稳的声音响起。

“应帝当年让十一代绯月公主前往千夏，我便与她相识成为知己好友，数月前我曾托人送药给她，希望能治好她的眼睛，特地过来瞧瞧药效如何。”楚夜澈一脸沉静从容，其实对于眼前这个名动天下的帝王她是崇敬的。

“湛王抛下一干为你庆贺生辰的朝臣，不远千里赶到盛京就是为此吗？”应帝笑道。

楚夜澈浅然一笑，不作答复。这天下之事，果然是瞒不住应帝。

“朕知道……寻儿这丫头定是托了你调查顾长歌之事？”应帝执着杯盏抬眸望了一眼对座的人“但是……朕希望你不要帮着寻儿插手此事。”

“恕难从命。”楚夜澈淡淡道，他既然答应了她，便不会让她有半分失望。

“如果追查下去……只会害了她，你还要查吗？”应帝直直地望向他的眼，他相信眼前这个人是打心底在意她的安危的，如果威胁到她的安全，他还会继续插手吗？

楚夜澈陷入沉默，别人说这话他可能会怀疑，但是这是应帝，是这世上比他再在意她的人，他相信这个人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她，为了让她无后顾之忧。

“寻儿，是朕最重要的人。朕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替她除去潜在的危险，让她可以安心的坐稳这江山。”应帝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他看到了他眼底的动摇，果真是在意她的，他没有看错人。

“我相信，但是……”

“你不必给朕任何答复……朕知道你是打心底在意着她的。朕有一样东西想暂且交由你保管，若朕顺利做完这些事，自会取回。若是不然，你就留着，在需要的时候再拿出来。”说罢，海公公捧着一个精致的龙纹锦盒过来放在楚夜澈面前，钥匙就放在锦盒之上“朕所做的一切，都是想要保护她，朕也相信你也是同朕一样想要保护她。”

楚夜澈抬眸望向眼前头发花白的垂暮老人深受震动，如果连应帝都做出如此反应的话，足可见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如果查下去，也许就如应帝所说会带给她更大的危险，若是不查便会对她食言。

“你尽管往下查，此事朕会有所安排。”应帝出声道。

楚夜澈望着眼前的锦盒，是什么样的东西，让他如此重视，却又托付于他这样一个初次相见的人。他可以派人往下查，但以应帝的手段，只要他不想被查到，他也很难查出端倪来。

“你凭什么相信一个初次相见的人，会答应你。”楚夜澈望向应帝淡笑道。

应帝觉默了片刻笑望着眼前的人：“因为……你同朕一样，都是打心底里心疼她，想要保护她的人，朕相信自己的眼光。”

楚夜澈低眉慨然一笑。

就在此时，内侍匆匆进来禀报：“启禀陛下，皇太女殿下朝着万寿殿来了。”

十一进殿，看到的是一副应帝与楚夜澈正坐在榻边互相对弈，看棋局，二人不相上下，她微微皱了皱眉头，心皇爷爷对她的了解定是已经料到了她会找楚夜澈帮忙，他们二人见面商谈了什么，她不得而知。

她站在一旁，一身上朝的宫服都还来得及换下，有些呆愣地瞧着两人。

“这么急着跑过来，还怕朕吃了你朋友不成？”应帝拈着棋子笑望向她。

十一扬唇笑了笑，默然不语，侧目望向楚夜澈，仿似想从他的神情中看出些什么，然而，他的眼底云淡风轻，她看不出一丝异样。

“罢了，朕也乏了，你们年青人一起说说话。”应帝放下棋子，海公公上前搀扶他下榻。

楚夜澈优雅起身朝着她浅然一笑走到她身侧。

十一咬了咬唇道：“寻儿告退！”他与他越来越像是君臣之间的相处，应帝背影微一顿，便由海公公扶着朝内室走去，她望着那道离去的沧桑背影，她无法想象这个人这一生是怎么走下来的，那个她负情的女子到底是谁？

身侧的人悄然握住她的手，温热的感觉从手心传来，她回过神来。出了万寿宫，二人一路皆是默然，心思各异。

皇爷爷必是不让楚夜澈追查此事，楚夜澈还会继续帮她查下去吗？

终于，她还是开口问了：“皇爷爷跟你说了什么。”

楚夜澈微勾唇，扬起一抹淡然的浅笑：“你不是猜到了吗？”那样如沐春风的温润笑容，让人心头舒心。

果然，十一颓废的垂下头。皇爷爷要做的事，从来没有做不成的，不要她插手，她就休息知晓半分讯息，但此事非同小可，她不能置之不理，她从未见过皇爷爷如此慎重的决定一件事，且做得如此严密，况且，顾长歌每次面对她，眼底那份深沉的恨意，至今都让她记忆犹新。

“我既答应了要帮你，便不会食言。”他握着她的手紧了紧，眼底一掠而过的失落，他就这么不值得她信任吗？

“我……唔……”她转身准备解释，所有的话却淹没在唇齿之间，她一时反应不及，被他拥在怀中，微凉的唇覆在她的唇上渐渐温热，他惩罚似的轻咬她的唇瓣，柔软的唇探入她口中，试探性地挑逗着她的舌，追逐纠缠。浓浓的男子气息笼罩着她，他喉间发现低低的压抑的声响。

她身子一软，只觉得心跳的得很快，有些慌乱，开始的几分理智，也被吻得晕头转向了，意识渐渐迷离。他松开她，她眼神有些迷茫地看着他。

他脸上残留着未褪的情欲，云淡风轻的眼眸此时带着几分迷醉，他微微喘息着，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呢喃道：“这是惩罚，信任我有那么难吗？”

她瞬间清醒过来，猛然后退扶至栏杆，眼底惊起碎裂的伤痛。楚夜澈微愕，她霍然转身离去，一步都不曾回头。只留身后的人一身落寞。

含元殿，十一执着折子，看不到几行字，又放到一旁，再拿起另一道，心头总有着什么异样的思绪在翻腾着，她眉心紧紧一皱，不是有些茫然失神，就是感觉心浮气燥。每一静下来，那阵阵遥远的笛音，便如影随行萦绕而来。

她重重地将手中的奏折放下，起身走出含元殿，不觉中外面天色已暗。

刚一出门，便远远瞧着一道人影站在含元殿外，一身萧索，长身而立，她愣愣地站在门口处，望着数步之外的人，黄昏中她看不清他的神情，却清晰的感觉到他无尽柔情的眸光。

她已经回来三四个时辰了，他就一直站了这么久吗？

半晌，她举步朝他走去，血色红瞳的眼底有些歉意，有此心疼：“你……怎么还在？”

“你生气了吗？”他望向她平静的眼眸，十年，无论他怎样努力，都走不进她的心……

“对不起，楚夜澈，我……”

他探手拥她入怀，不再去看她那双眼睛里复杂的神色，低声呢喃：“不要拒绝我……不要连一个等待的机会都剥夺。”十一默然，喉尖哽咽住千言万语：“不值得……我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一个不断伤害他的人，他何苦执著下去。

“你要我给你时间，我一直在给……”他不想逼她，更不想为难她，他能做的只有等，等她忘了那个人，等她的心为他开启，可是她的心里，有一个不可替代的所在，她不可能忘了他，那份记忆已经深深融入她的灵魂……

沉默良久，幽幽开口：“现在的我们……已经不可能了。”她是未来的景国女皇，她是未来千夏之主，这样他们……距离太远。

“只要你愿意接受我……就够了。”他在意的不是外物的阻隔，而是她的心，是她的心一再拒绝着他的靠近……

“难道你要倒插门？”她微一扬眉仰头望着他说道。

楚夜澈忍俊不禁，笑着看她：“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两人的气氛轻松下来，她挑眉望着眼前的人，不禁失笑，楚夜澈问道：“在笑什么？”

“我在想，这世上好的女子多得是，你干嘛非要在我这棵树上吊死？”心下不禁嘀咕，小时候见的时候才多大点啊，这古代的从也太早熟了。

楚夜澈有些哭笑不得地望她，十一笑了笑：“进去吧。”在外面当了这么久的门神也站够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