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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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帝手中的书脱落掉地,他有一刹那的慌乱,手不经意的颤抖起来:“咳咳……”海公公慌忙上前将白色的绢帕递过,然而当应帝拿开捂着嘴上的绢帕,他被上面刺目的血迹惊得手足无措。

虽然没料到她会做如此反应,应帝很快冷静下来,撑着虚软的身子:“她定是去了沧城……”

“是否派人将她追回来?”海公公道。

应帝微微抬了抬手,而后摇头:“不用了,让她去。”

“可是……”海公公心下忧虑,以她现在的伤势赶到沧城还不丢了性命才怪。

“她就是这性子,不亲眼看到,不弄个明白……她是不会罢休的……”应帝叹息般的低语道,她是他抚养大的,她的性子他再了解不过了,若不亲眼见到,她定会怀疑这不过他们为了劝她编造的谎言。

由她去吧……

千夏沧城,天色阴沉而压抑,但离王与绯月公主的大婚似乎让整个沧城沾染上了喜悦的气息。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行过闹事,震天的锣鼓之声,欢庆之声让整个沧城为之沸腾。

混乱而热闹的场面,无不透着欢庆的气氛,只是高头大马之上一身喜袍的冷峻男子眼底一片茫然,仿似这一切全然与他无关。

王府喜宴,韶乐悠扬不绝于耳,他木然牵着红绫朝着大堂走去,眼见婚礼即将完成,礼部的方大人喜悦之色溢于言表,朝中大臣纷纷上前恭贺,萧绝只是木然的点头,大堂正坐之上千夏皇帝瞧着走来的一对新人,面上几分喜色。

高公公悄然走到他身侧轻语道:“三皇子殿下出京了。

出京?千夏皇帝微怔,眼底一闪而过的忧虑,抬了抬手示意高公公退下。

千夏北城,一人一马如离弦之箭般冲入城内,快得让人看不清她的身影,只是那一身红衣带着几分诡异,一路所过之地落下点点刺目的腥红,风中飘散着淡淡的血腥之气。

只是越来越接近,她的心便一寸一寸地凉了下去,疾驰的骏马已经停不下来,她无力地松开缰绳从马上跳了下来重重摔在地上,落地之处留下一片刺目的鲜红,原来,她并不是穿着一身红衣,是被血染红的白衣,那样鲜红得刺目,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围观的路人看着不惊一阵心惊肉跳,留了这么多的血还有命活下来吗?

离王府,炮竹声声响彻天际,礼乐奏响着欢快的曲调。千夏皇帝满意地着一对新人,冲礼官抬了抬手,示意继续下去。

“一拜天地——”

新人转过身朝着堂外的天地拜了下去,然而当他抬起头,远远便看到站在大门口的人,他身子一震,

她扶着门框望着里面的一切,他一身刺目的鲜红,碎了她对他所有的梦想。

骤然间,他仿佛被抽尽了全身力气,连呼吸都变得微弱,眼底肆意涌动的狂澜几欲将他整个人都淹没了去。

她的目光始终定在他的身上,抬步朝里走去,方才所扶的门框之外,留着触目惊心地血色手印,她一步一步朝他走来,凛冽的秋风几欲将那道孱弱的身影卷走,如墨青丝在风中飞舞着,不知何时礼乐之声停息,从大门到大堂间的宾客纷纷避让开来,那一身血衣的女子看之令人心惊,每走过一处都留着点点刺目的鲜红,这样诡异的一幕让所有人都屏去了呼吸。

她那般灼灼的目光对视着他的眼,仿佛要穿透他的灵魂看清他的心。

风越来越大,殿内的红绫在风中飞舞,大堂之内陷无无边的沉寂。

她无法开口再问什么,一切再明朗不过了,那个有久前还生死相随的他,不顾一切救她的他,今时今日,却在与别的女人交拜天地。她仿佛在看着一个全然不识的人……

她清澈的眸中映着那张熟悉而陌生的容颜,渐渐的她眼底的红色越来越浓重,连眼前人的脸都是红色的,一切都显得那么喜气洋洋。

他的眼神开始慌乱,她眼底涌出的鲜红让霎时间夺去了他的呼吸,滴滴血泪滑过她苍白的面容,留下刺目的痕迹。

景绯月感觉到周围诡异的沉静,身子动了动抬手欲拉下盖手,嬷嬷一把拉住她的手:“公主,这盖头不能掀。”

千夏皇帝眼神变得锐利逼人:“来人,将这大胆女子逐出府外。”

“谁敢动她——”萧绝冷喝出声。

十一唇际扬起冰冷的笑意,转头望向一身鸾红喜袍的景绯月:“……皇姐,恭喜你。”

皇姐?

一声皇姐将所有人都震住。众人脸色骤变,她叫绯月公主皇姐,那她是谁?景国从来只有这一个绯月公主,从未听说绯月公主还有一个皇妹的?

“那不是离王府上的十一侍卫吗……她该不是……得了失心疯了吧!”

“刚来王府的时候就与离王相好了,这事当年传翩了沧城了,现在看到自己的男人娶了别人心里不平,所以冒充皇亲国戚了。”

“还有这般不知廉耻的女子,主动爬上别人的床,这样的人怎么会是皇家公主,铁定是冒充了……

一时间宾客们纷纷猜测着她的来历。

景绯月一震,她只记得当年有是有一个皇妹,与她同年同月出生宫中,但出生便夭折了,难道她没死?

千夏皇帝面色一凌,正欲发火,十一却道:“皇上您忘了,当年寿宴,您还让人表演百鸟朝飞……”

千夏皇帝眼眸微眯,细细一打量,确实能从她身上看出当年那个女童的影子,眼难不成澈儿已经知道这事了,所以才对她这般照顾。如果她是景绯月?现在这个景绯月又是谁?他不经意忘向一身喜袍的新娘子。

“我不是景绯月,我是景国皇太女……景千寻。当年只是奉命代皇姐前来千夏”话还未完,

宾客间便出一阵喧哗之声。

皇太女?

听所未听,闻所未闻,这世上有哪个女子能做储君的,这样的谎言任谁也不会相信?

萧绝眼底骤然掀起暗涌无数,当年街头所遇的人……是她?

怪不得她看到那条发带会笑……

老天,你非要这般戏弄于我吗?

方大人眼见着有人搅乱婚礼,若是出了差错他便是万死难辞其责,冲着门口的守卫道:“来人,将这罪犯欺君之人拿下……”

“慢着!”一道冷沉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一身着黑袍的男子带着两位随从站在门口,黑袍男子大步踏入大堂之内,望了望十一朝千夏皇帝一拱手道:“景国特使青龙奉应帝之命前来迎皇太女回国,打扰之处请皇上多多包涵。”

青龙乃是应帝最得力的羽卫之一,其名传遍名国,他称她为皇太女,谁人敢不信。

千夏皇帝面色一沉,眼底一掠而过的笑意。这应帝是打得什么主意,竟要将这样一个黄毛丫头立为储君。青龙从随从手中接过国书递与千夏皇帝,转头望向萧绝:“过去三年,是皇太女历练之期,其间有劳王爷对皇太女殿下的照顾,青龙代应帝在此谢过。”

“青龙将军过奖了。”千夏皇帝笑语道。

萧绝默然,侧头去看她,那张苍白的脸一脸冷凝,让他熟悉又陌生。

十一低垂着眼眸,她只是想来看一眼,彻底死了心,便真的再了无牵挂。

萧绝,自此之后,我们两不相欠……

青龙抬了抬手,身后两位随从将贺礼交由王府下人手中,到十一身侧躬身道:“皇太女殿下,请——”

朝中各位宾客皆是默然,有的是反应不及,有的是还没反应过来。尤其方才幸灾乐祸的几人低着头,面色有些惊惶,应帝立一个女子为储君,那是怎样的荣宠,不久的将来便是景国的主载,方才自己那便议论若是计较起来,身家性命都搭进去也难赎其罪。

她木然转身,不再看他一眼,一步一步朝着堂外走去,步履从容,风华傲然,像是要彻底走出他的生命一般决绝。

萧绝身形微动,几欲追上前去,却又生生顿住了脚步,只能看着她一步一步远离他。身侧的景绯月无人可见盖头阴沉的面色,长袖内纤指收握成拳,她原来没死。

一直以来,她不过是她的替代品,真正的真命天女从来都是她……不过转念一想,她不是喜欢离王吗,任你是皇太女又如何,有些东西你还是无法拥有。

应帝瞧着缓步离去的背影,眼底一闪而过的精锐,有那么一刹那,他在那个背影上看到了王者之气度,凤凰泣血之后会有怎样的蜕变,他无法想象,侧目望向萧绝,唇角泛起意味不明的笑意。

踏出离王府大门,仿佛用尽了她一生的力气。

眼前却仿似被蒙了一层红纱,所望之处都沾着这份红,她不停地揉着眼睛,想要抹去这份挥不去的鲜红,奈何怎么都摆脱不了。

“皇太女殿下——”两名侍从欲伸手搀扶她。

她跌跌撞撞地往前走着,不何要去往何方,只知要离开这个地方,越远越好……眼睛的红越来越浓重,模糊了她的视线,让她差点跌倒在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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