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快醒醒,别睡了……”
“是谁?是谁在说话?”
惟瑭挣扎着睁开迷蒙的的双眼,眼前刺目的白光让她本能的伸出双手挡住双眼,感觉脚下的不踏实,疑惑的低头,僵硬的身子微微一顿,惊恐的发现自己的身子正悬浮在半空中。
不,不是自己的身子,而是……
怔怔的望着躺在床上紧闭着眼,一脸惨白的人儿,惟瑭骇然的目瞪口呆,一种清晰的恐惧感由脚底窜起,颤抖的伸出手试探的抚向墙面,纤细的掌心毫无阻力的穿透洁白的墙壁。
不,不可能,怎么会这样?不可置信的望着自己透明飘忽的手掌,机械的转头,怔愣的望着床上一动不动的自己,惟瑭怎么也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脑海中闪过的一个不容怀疑的事实,自己已经……已经死了,而且居然灵魂出窍了。
不,我不要,我还没看到落雪被安全的放出来,我还没看到娘真正快乐起来,我还没盼到一家团聚的温馨,我不能死,不能死……
“孩子……”
又是这个声音,似乎来自很遥远的地方,又近的好像贴近耳边,惟瑭恍然的转身着急的四处搜寻,大声的嘶吼,“是谁,是谁在说话,你是谁?”
“呵呵,是我,我在这里。”
呐呐的看着前方原本刺眼的白光渐渐柔和的像雾般散开,惟瑭惊诧的看着从白雾后缓缓走出一名全身白衣,就连胡子,眉毛,头发都不例外的一致性白色的老头子,而唯一不协调的是老人居然拄着一根深褐色的拐杖,说是拐杖倒也不像,因为眼前的老人看起来怎么也不像用的到拐杖的人,春光满面,身躯挺直硬朗的很,捋着胡子惬意的笑着,而褐色的拐杖在他手里无论在颜色上还是功用上都显得相当不搭调却又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的和谐感。
“你……你是谁?”
这个老头子横看竖看也不像地狱来的勾魂使者或者牛头马面,那笑容亲切飘忽的如此不真实,好像……好像不似凡人。
“呵呵,别问我是谁,今天我能见到你也是因你的劫数之一而成,我来是想问你,你想回去吗?”
“劫数?回去?”不可置信的低声反问。
“对,世间万物全是因果循环,自有它的定数,你想得到一些,就必须付出一些,如今你已经拥有了你梦寐以求的亲情,而你此时的这般模样便是付出了代价。现在有一个机会,时空之门将会在十日后打开,你若是舍得愿意放弃这里的一切,我可以带你回到你原来的世界。”
“你说我能回去了?”惟瑭激动异常的反问,“你说能回去的意思是不是能再回到孤儿院,见到大家?”
“呵呵,”老人抚须微微颔首,“若是你想回去,便带上紫灵玉簪十日后正午子时到飘渺林,来之何地,去之何地。”
“紫灵玉簪?”惟瑭低头沉思,突然恍然大悟,“就是四郎送我的那只玉簪吗?”
老人眯眼浅笑,沉声说道,“紫灵玉簪非凡物,只有有缘人才能带上紫灵玉簪,你便是这少数人的其中之一。但是,你必须想清楚,时空之门诡异非常,可能几天开一次,几月开一次,也可能几千年开一次,而且还要配合天时地利人和才能跨越时空之门,老朽已经算过,下次的时空之门是在五百年后,所以你若是回去了,便再也不可能回来了,同样,若是你选择留在这里,也不可能再回去了,只有十天,你必须要做出取舍。”
“呵,回去不回去不都是一样吗,我已经死了不是吗,就算留下回去不都是个孤魂野鬼在飘荡吗?”惟瑭黯然垂眸,不得不面对现实。
老人高深莫测的轻笑,缓缓说道,“不,孩子,你并没有死。”
晶亮的眸倏地抬起,有疑惑,也有不可置信,“可是……”
惟瑭低头看着自己四处乱晃的透明魂魄。
“呵呵,不用怀疑,的确你本该已经死了,只是……”老人微微一顿,看了眼迷茫的惟瑭,意味深长的道,“萧昱枫用十年的真气内力硬是留下了你最后一口气,但是你并无内力调试而且受伤慎重还有失血过多,生命迹象相当微弱才会灵魂出窍。”
“他?他用十年的内力来救我?为什么?”
似是疑问,又似自问,惟瑭根本没听见老人接下来的话,只是那一句他用十年的内力硬是留下了你最后一口气而陷入沉思。
“孩子,世间最难参透的便是男女之间的微妙之情,前世的一笑一眼,都可能成为来生的海誓山盟,相濡以沫。也罢,冥冥之中自有注定,你自己好好琢磨,该取该舍端看你你自己的决定,时辰快到了,你还是快些回到身躯里吧,灵魂若是在外游荡超过两个时辰就真的回不去了。”
怔怔的看着老人如来时般浅笑的捋着花白的胡子慢慢消逝在雾气之后,白光渐渐聚拢,发出强大的比原先更刺眼的光芒,惟瑭以手挡眼潜意识的后退,突然感觉背脊传来一阵强大的吸力,在还来不及尖叫的时候身子已经跌入无尽的漩涡中……
门轻轻被推开,一抹纤细的身影轻手轻脚的进入房内,落雪轻轻的放下手中的热水,小心的将干净的棉巾打湿走到床前,仔细贴心的擦拭着床上人儿苍白的脸颊,动作轻柔的就怕弄疼床上的人儿。
静静的望着床上人儿安详的仿佛睡着的容颜,温柔的纤手逐渐变的微颤,直至不受控制的颤抖,豆大的泪珠再也无法抑制的潸然而下,“小瑭姐,你快点醒来好不好?落雪没事了,落雪真的没事了。”
嘶哑的嗓音伴随着破碎的哭声,落雪转过身,失控的将泪湿的脸颊埋入手心。
沉稳的脚步不知何时已经走进房里,结实的臂膀将哭的泣不成声的人儿轻轻拥入怀里,落雪抬起红肿的大眼,倏地扑进来人的怀里,哭的双肩颤抖,“澈哥哥,为什么小瑭姐还不醒,我好怕,我真的好怕。”
“别怕,不会有事的,司姑娘不会有事的。”
抬起眸,玄澈复杂的看着床上安详苍白的秀颜,这个女子,居然能舍弃生命如此奋不顾生的救人,他依旧清晰的记得她躺在地上垂死的那刻依然不肯妥协的撑着最后一口气用着无比坚定的眼神声嘶力竭的说出的最后那句话,“给她喝,放了落雪!”
果真是个奇女子,而且能让少主如此失控的奇女子,当少主像发了疯般抱着她冲出门的那刻,他就明白这个女人不一般。
不管她是谁,现在之于他玄澈来说,她便是他今生最大的恩人,因为救了比他生命更重要的人他就算以命报答都会毫不迟疑。
望着床上毫无生机的惟瑭,玄澈沉下眸,他玄澈这辈子从来不相信鬼神之说,这次他也衷心的寄希望于老天爷,希望能让她快点醒来。
“澈哥哥,很早以前我就说过,小瑭姐她是好人,她真的是个好人,你不知道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是多么的与众不同,善良又正义,为了帮我抢回钱袋,他赤着脚追着小偷跑了好几条街,如今她又为了救我连命都可以不要,她的这般恩情我要怎么报答,我拿什么报答,若是她不醒,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落雪静静的说着,轻轻的抽泣着,像在回忆那拎着鞋子巧笑倩兮的生动一幕,那该是多么活泼开朗的人啊。
低头望着床上死气沉沉的惟瑭,垂下哀伤的眸,落雪再次拿起一旁的棉巾,轻柔的擦拭着惟瑭放在被外苍白无力裹着纱布的素手。
“动,动了……”
玄澈诧异的上前,看着落雪惊得目瞪口呆的俏脸,低头,深邃的冷眸中顿时泛起无法掩饰的喜悦,只见两天来毫无动静的纤白素手如今正轻轻触动。
落雪激动的起身,拽着一旁相对冷静却依旧掩饰不了喜悦的玄澈,“澈哥哥,小瑭姐要醒了,终于要醒了。”
“是的,雪儿,听我说我现在去通知少主,你好好看着司姑娘。”
“可是……”微微侧首,担心的开口,“少主他耗费了这么多内力,刚刚才好不容易让他去休息一会由我来照顾,现在去找他好吗?”
“放心吧,是少主吩咐的,司姑娘一醒来,立刻通知他。”
“那……好吧,我照顾小瑭姐,你快去快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