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梦苑,梦心余怒未消,坐在小厅内独自生着闷气。柳儿则一直沉默不言,悄然的沏上一杯菊花杯递到梦心手里,轻声劝道:“大少奶奶消消气。”
刚才在福寿居,老夫人当着大家的面夺了梦心的权,虽然平日里梦心就不在乎,后院她也从未出手管理过。但在柳儿看来,终归是矮了一截。不由的心情也变的愁闷不堪起来。
“太无理取闹了。”梦心接过茶杯,没有饮上一口便随手放在黄梨木几上,忿忿的言道:“这大少奶奶我真的做不下去了。好心好意的送把金锁给人家,却反被人家数落一顿。为自己申辩几句,反而被禁足。柳儿你说说,这还有天理吗?禁足,禁足!你说禁就禁啊,我偏不禁。这鬼地方我不呆了,与其呆在这里受人家的窝囊气,不如一走了之海阔天空任我行。”梦心说的兴起,竟然忽略了自己如今的身份。
“大少奶奶,您怎能有这样的想法。”柳儿见梦心竟然说出如此惊世骇俗的话语,惊慌的环顾四周压低声音说道:“大少奶奶切不可胡思乱想,这个玩笑可开不得。这话要是旁人听了去,又会多生是非的。”
言毕见梦心一脸的不以为然,柳儿上前拉着梦心的手继续言道:“且先不说您走不走得了,就是您能够出了府去,老爷,夫人那方又怎么交待。对于这场婚事,老爷、夫人心里本就异常难过,若得知你过的不好并且私逃出府。老爷、夫人不仅会更伤心,而且一定会惹上大麻烦的。这里可是当朝左相的府邸,岂是说走就能走的。唉!大少奶奶,您不为别的,就为了老爷、夫人,您也要在郑府好好的呆着,努力争得一席之地才是。”
柳儿说完一见梦心双眼迷茫的望着自己,脸上泛起一线苦笑,解嘲似的自语道:“哎,柳儿愚钝了,如今的大少奶奶己经忘了以前的事情,对于柳儿的话自然是不会明白。”
见柳儿苦笑着自言,梦心有些愧疚的说道:“说来听听吧。虽然我不记得曾经的事情,但却并不是不明事理。当初我嫁来此处,父亲与母亲那方是怎样的状况,你说来听听。”毕竟自己阴差阳错的占了别人的身子,暗地里梦心总是有些愧疚。
“我们家在千里之外的陌城,梦府老爷是陌城知府,官拜四品。老爷膝下有一儿一女。分别便是二小姐您与大少爷梦坤。”一提起远在陌城的老家,柳儿脸上的神情异常柔和,细心的梦心此时也注意到柳儿不再称自己为大少奶奶,而是以二小姐相称。
“其实老爷夫人也不舍得将二小姐远嫁到此。柳儿听说老爷年轻时与郑府老太爷同朝为官,很有些交情。而您与大少爷的亲事却是老爷酒后的一句戏言。后来老爷调职远赴陌城上任举家迁移,这一去就是十年之久。这十年间与郑家老爷也甚少再有联系。当初的戏言老爷也一直未当回事。不料去年,大少爷却突然派人登门,手持郑老太爷亲手书信,声称郑老太爷己仙逝,弥留之际留下遗言,令大少爷一定要娶二小姐为妻,以完成当初与我家老爷的约定。”柳儿说到此处许是有些渴了,急忙倒了一杯温茶牛饮一口。
“想不到郑老太爷也挺守信用的。竟然事隔十年还记得当初的约定。”梦心微叹道。
“可是老爷、夫人却不太乐意。”柳儿放下茶杯接着说道:“一来陌城离京城太过遥远,老爷、夫人舍不得让二小姐远嫁他方。二来......”说到此处,柳儿面色有些迟疑,微微顿了一顿下意识的压低了声调说道:“二来,虽然老爷地处陌城,与京城相隔甚远。但也有朋友在京中为官。常听人谈论,大少爷虽然高居左相之位,但却生性风流,常常流连于烟花之地。而且传言还与春满楼的头牌艺妓金雪瑶,有着一段不浅的交情。老爷、夫人不愿意委屈了二小姐,便以当年酒后戏言为借口回了婚事。”
“那我为何还是嫁来这里了?”梦心大为不解的追问道。
“本以为回了婚事,与郑家的缘份也就了了。可事隔不久,梦坤少爷年轻气盛,与人起了争执,将顺天府尹王大人的长子失手误伤致残。王大人不依不饶,非要断少爷的手脚方能解恨,无论老爷、夫人怎样哀求都无济于事。正所谓官大一阶压死人。正在梦坤少爷面临灭顶之灾时,郑府却大张旗鼓的送来聘礼,并声称择日前来迎娶二小姐。王大人见老爷与当今左相结为姻亲,态度迅速转变,自然也不敢再为难少爷,象征性的赔了一些银两,梦坤少爷的祸事也就不了了之。”
“他们为什么要帮我们。父亲拒绝了这桩婚事,郑家怎么还会出手相助呢?”梦心不解的问道。
“这件事情,其实当初老爷也百思不得其解。入府以后柳儿才得知,少爷虽生性风流,但却是极尽孝道之人。对郑老太爷临终的遗言,一直耿耿于怀,暗中派人关注梦府。得知梦府遇到麻烦之后,便借此时机下聘,梦家正在危难之既,自然是不会拒绝这桩能救梦坤少爷的婚事。老爷夫人再是舍不得二小姐,也是万万不敢拿自己儿子的手脚作为代价。就这样,二小姐便嫁入了郑府。虽然郑府的手段不太磊落,但毕竟也救了梦坤少爷,二小姐你说是吧?”柳儿说完,见梦心一直不曾开口,不由得轻声问道。
“嗯?”听了入了神的梦心,被柳儿一声问询,才从故事中抽离出来,应道:“说的也是。无论如何,郑府也算是有恩与梦府。”说话的同时,心里也己经对‘梦心本尊’,为何不肯与郑铭砚圆房一事明白了八九分。
自小出身大家,家教严谨的‘梦心本尊’,对一身风流债的郑铭砚非常抗拒。而且关于这桩婚事,又并非自己与家人心甘情愿。人虽入了郑府,心却并未一同带来,所以对于圆房一事,外柔内刚的‘梦心本尊’自然抵死不从,对于这个滥欲的男人更是视若透明。
偏偏郑铭砚对于女人却并不稀罕,**的多了。他才不屑于强迫女人与自己亲热。娶回梦心仅是为达成父亲的遗愿,了自己的一桩心事。不过梦心对他抵触的情绪,却深深刺激了他的自尊心。好吧!你喜欢坐冷板凳,爷就让你坐个够。爷一月娶一个,一月娶一个,看你还能稳多久!
妒嫉是女人的天性,郑铭砚认为梦心也不会例外,他要让梦心妒嫉的情绪日积月累,直至爆发......
人常说,豪门男子最忌善妒的女人,但是若是真娶了个丝毫没有妒意的女人,恐怕睡不安稳的该是这位男子了。郑铭砚便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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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梦心一声轻叹,低喃道:“看来我是不能离开这个地方了。若真的一走了之,恐怕整个梦府都会有麻烦。唉,现在我己经用了人家身子,更是不能连累了人家的家人。”
“大少奶奶,您说什么?”梦心声音极小,柳儿听不真切。
“哦,没什么。只是这个郑铭砚太欺负人了。看他对我挑三捡四的样子,一定对我己经很是厌烦了。这一席之地谈何容易啊。”梦心一想起金锁的事情,心情又差了很多。
柳儿闻言,却一脸愧色的跪了下来,低头对梦心言道:“大少奶奶,今日金锁之事,不怪大少爷故意为难你。是柳儿私自作主造成的,大少奶奶你要怪就怪柳儿吧。”
“快起来说话,怎么说着说着就跪下了。”梦心急忙伸手扶柳儿,但柳儿却不肯起身,埋着头继续说道:“那把金锁是大少爷曾经送给大少奶奶的物件,柳儿是故意拿出来送给四姨娘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