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梦心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对乐儿急声问询道:“杖责三十?难不成莫雨欣发疯了吗?”嘴里虽然这样说着,脚下却也不敢怠慢三步并作两步的向外走去。柳儿如此娇小的身板,若真是十足十的挨了三十杖责,恐怕不死也会丢了半命。
迈出梦苑,梦心急急的奔向百芬院,身后传来乐儿焦急的呼声:“大少奶奶,柳儿姐不在百芬院。二姨娘令人把她押到前厅里受罚了。”
“前厅?她这是在动用家法吗?她以为她是谁?柳儿究竟犯了什么事?”梦心闻言急忙变换方向,朝着前厅奔去,脸庞两侧急的通红,发鬓间滑落的汗珠,犹如珍珠般闪闪发光。
“回大少奶奶,奴婢也不太清楚。只听得前院的小厮在说柳儿犯事了,二姨娘生了大气,扬言要好好的治理后院。奴婢心里一急,也来不及多问就紧赶着回来告诉您了。”乐儿不停的拭着汗珠,一路小跑紧跟在梦心身后回应着。
“治理后院?她治理后院就能动我房里的人?果真是......”拐过小弯,穿过一道红漆碧瓦长廊,前厅赫然出现在眼前。人未近,梦心便听见柳儿的求救声隐隐传来,一声声沉闷的击打声更是令人心惊。梦心身子一凛,扬声喝斥道:“住手!住手!”
转眼前,己经奔至前厅正中,只见柳儿伏卧在一条红木条凳上,发丝散乱泪眼婆娑的哭喊着。梁妈与冼妈两个粗使婆子,一个大力按着柳儿的头,一个挥起又粗又长的红木条板,狠狠的击打在柳儿臀部。任凭柳儿怎样求饶,也无济于事。
莫氏则稳坐前厅主位,淡淡的看着堂内发生的一切,神情冷漠不屑,俨然一副当家主母的姿态。前厅侧位则坐着很久不曾露过脸的苏氏。只见苏氏手拎粉质丝帕有些惊惧的掩在唇前,双眉微拧随着冼妈妈手里一下下挥动的红木条板节奏轻微颤抖着,满面皆是不忍之色。
梦心的制止声回荡在前厅大堂内,却并未让两位粗使婆子停下手里的作动,“够了!莫雨欣,若是柳儿犯的错,大可知会我一声再行责罚。你这样不问原由便随意动我房里的人,可曾把我这个大少奶奶放在眼里?”梦心上前一步,探手一把撑住冼妈妈高举红木条板,正欲再次击下的手臂,怒极喝道。
冼妈妈虽力道甚大,却因身份低微自是不敢与梦心抗力,只得向莫氏望去。莫氏扬手轻轻一挥示意冼妈妈暂且住手,同时脸上浮起客套的笑意对梦心言道:“此话可不敢当。梦姐姐还是坐下说话。”言毕伸手向苏氏对面的次座一探,很明显她在示意梦心这位正室屈坐侧位。
梦心冷哼一声,斜眼瞄了莫氏一眼,也不理会她的示意,大步走向与莫氏并列的主位上大刺刺的坐了下来,开门见山的问道:“柳儿犯了什么事,竟然对她施以如此重的责罚?”
莫氏见梦心并不肯屈坐侧位,心里很是不满,脸上也不动声色而故作愁苦的叹声言道:“唉!梦姐姐,如今母亲抱病在床,后院之事不再过问。爷出门办差不在府中,后院里大小事务妹妹都需一一过问。为求公正妹妹也有不得以的时候,若是因此得罪了姐姐,还望姐姐莫在见怪才是。”
“莫妹妹,大可不必绕弯子。只需对我言明柳儿因何受罚即可!”见莫氏绕来绕去一副假惺惺的模样,梦心语气越发生硬了。
莫氏也不回答,身子微微一侧对身边伺候的珍珠言道:“速去幽院里请张大夫前来。”珍珠福了福身子便立即向外走去,莫氏又继续言道:“近段时日谢氏身子一直不爽利。前些时候曾请张大夫前来诊治,开好了方子吃了好些药,却不见好转。直至今日倒愈发严重了。虽然谢氏以前害过姐姐乃戴罪之身,但终归肚子里怀着爷的子嗣,我莫雨欣打理后院大小事务,也是不能怠慢了。梦姐姐,你说是吧?”
梦心努力耐住性子,冷声应道:“谢氏身子不爽,我也知晓。也正因为她腹中怀着孩子,今日如春来梦苑哭诉,我才立即遣了柳儿前来传话请张大夫。有身子的人自是不能怠慢的。可这一切与柳儿有什么关系?”
“自然是关系重大!”莫氏声调猛的提高了许多。
正在此时,露儿己经领着张大夫来到前厅。
“张大夫劳您将谢氏的情况说给姐姐听听。”莫氏见张大夫前来,也不多话便直入主题。
张大夫双手抱拳轻揖言道:“方才老夫替三夫人把脉,竟外的发现三夫人体内,有一股气血似乎在逆转运行,似乎有中毒的迹象。”
“什么?又是中毒?”梦心双眸圆瞪扬声问道。
“对。老夫仔细查证了三夫人近期所食之物,并未见有异样。却在其床头木案上发现了端倪。”张大夫言道。
梦心也不追问,静待张大夫往下说,心里却暗道:若谢氏真的中毒,莫氏定脱不了干系。如今的形势很明显是想将此事嫁祸给柳儿。在大家眼里,柳儿下毒与我梦心下毒又有何区别呢?哼!我且看她怎样演戏!
张大夫微微一顿继续言道:“三夫人的病情是由她床头木案上花瓶里,插着的柳叶桃花而起。柳叶桃花乃剧毒之物,若是有人误食了其干燥的花瓣,仅需三克便会致人死亡。而若是长期闻其花香,则会头昏目眩四肢无力乃致神智不清,尤其对有身孕的妇女更是危险。稍有不慎还会伤及腹中胎儿。故而,孕妇房里是万万不能摆放柳叶桃花的。”
“梦姐姐,你可听清楚张大夫所言?据妹妹查证,谢氏房里的柳叶桃,是柳儿这丫头在前些时候陪同你去幽院时插放的。难怪时段不久,谢氏便身子抱恙。时日久了,倒是越发严重了。这丫头心肠如此歹毒,企图害谢氏及其腹中的胎儿。虽然谢氏曾经对不起姐姐,柳儿有着替姐姐报仇的心思。但若是伤及了爷的子嗣,我也是不能容她的。”莫氏义正严词的对梦心言道。
“柳儿并不通医理,怎会知晓柳叶桃有毒。即使此花是柳儿所插,也是无心之失。日后多加注意便是,莫妹妹怎能不分清红皂白便严加责罚。”梦心心里咯噔一声,急忙替柳儿申辩道。
“哼!若仅仅是无心之失,我自然是不会如此罚她。可方才张大夫并未说完。张大夫,你请继续说下去。”莫氏冷笑着言道。
“另外,适才老夫在三夫人房里的柳叶桃花蕊里,还发现了相当份量的麝香!”张大夫继续说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