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大少奶奶,这可如何是好?难怪当您说出‘梦’字丝绢在大少爷身边时,二姨娘脸上并无昔日的妒色,而且还隐隐有些得意的神情。原来她早己知道你是在敷衍她的?”眼下形势对梦心极为不利,府中能作主的便是心怀不轨一门心思打压梦心的莫氏,柳儿越想越发替主子担心起来。
梦心眉头紧皱细细打量着手里的‘心’字丝绢,沉默了好一阵子,才开口言道:“走一步看一步吧。方才莫氏话里话外的意思,并不是想要立即拿此丝绢之事说事。若我猜的不错,她定是想等着铭砚回来将此事摊开,当着全府上下给我难堪。趁着铭砚还未归来,兴许还可以想想法子。”
“那紫陌就想不明白了。”汪紫陌闻言倒是越发不解了:“若莫氏的最终目的,是在表哥面前揭发你当初与旁人的私情,依着她沉稳算计的性子,怎么可能就这样急巴巴的跑来打草惊蛇呢?她大可以不动声色的等表哥回来再提及此事,给你个措手不及才是啊?”
“唉?这也是我的不解之处。今日她虽耍足了威风,却也并未对我构成足够的威胁。这个女人的心里究竟有什么打算呢?”梦心有些头痛的揉着头颅两侧,深宅大院的生活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是暗涛汹涌。人人心里都一门心思的随时准备算计旁人,若稍不警醒最终是怎么死的都不会知晓。
“罢了!先暂且不想其他,柳儿我来问你。”梦心收拾了一下散乱的心绪暂不考虑其他,拎起手里丝绢对柳儿询道:“此丝绢我有一对,各绣‘梦’‘心’二字。其他几房可曾知晓?”
“这个......”柳儿细细想了想,肯定的对梦心应道:“想来她们几房不会知道,丝绢本就是雪缎质地,上面字体绣的精小,而且当初梦老夫人是用银丝绣成,若不细看并不真切。以前您虽时常交替使用,却总会让人以为是一直用着一方而己。”
“幸好,幸好。”梦心闻言略微松了口气,继续言道:“柳儿平日擅长刺绣,此事就交予你来办。”
柳儿面露不解之色:“大少奶奶可是有了什么应对的法子?”
梦心神秘一笑招手示意柳儿、紫陌俯耳过来,三人好一阵窃语后,柳儿有些担心的抬头对梦心言道:“大少奶奶,这样能行吗?若是被大少爷识破,皆不是弄巧成拙。”
梦心无奈的轻叹道:“唯今之计,也只有这个法子,我们总不能傻傻等着别人算计吧,还是估且一试吧。”
紫陌不以为然的言道:“此法虽有一丝胜算,却不尽然。想我表哥是何等缜密之人,他岂会......”
见紫陌持不同意见,梦心神色淡然的言道:“赌一把,我就赌一把他对我的信任。若是信我自然是好,如若不信......”说到此处,梦心禁口不语,目光也随之一黯轻声一叹,便没有了下文。其实她自己心里真正的担心却不是郑铭砚对她信任与否,倒是今日莫氏,很是突兀的一番打草惊蛇之举,让她心里有些惴惴不安起来。
接下来的日子,郑府后院一片安静。莫氏也不再涉足梦苑,对于丝绢一事更是不再提起。苏氏照旧每日深居在房,甚少与梦心打照面。
但是独居在幽院里的谢氏,身子却是时好时坏,虽然依旧服着张大夫开的药方,却是总不见好。下人纷纷传言幽院里长年不无涉足,谢氏冒然搬入定是撞了不干净的东西,以致恶患缠身终不见好。一时之间,府中上下更是对幽院方面避之不及,唯恐自己也招惹上晦气。
“大少奶奶,您发发慈悲救救助我家三姨娘吧,她快不行了,呜呜呜!”
“我家大少奶奶,正在午睡。你别在这里瞎嚷嚷了,可别将你们幽院里的晦气给过到这里,弄污了我们苑子。”
这日,梦心在卧房里小盹,如春的哭喊声与喜儿的暗声急喝声隐隐传来。
“柳儿,门外可是喜儿在与人说话?”梦心轻声问询着外房刺绣的柳儿。
“正是喜儿。”柳儿显然也听见了:“这丫头平日里倒还显的乖巧,怎得此时也学着旁人,说话如此刻薄。”
“听如春哭的如此伤心,许是谢氏身子果真不好。这个莫氏是怎样打理后院的,谢氏有着身孕却还得不到细致的照料,纵然她不喜谢氏腹中的孩子,也不应做的如此过份。”梦心一面说话一面起身向门外走走。
柳儿闻言立即行至门边拉开房门,没好气的对喜儿扬声言道:“喜儿,你这是怎么说话的。什么晦气不晦气的,平日里倒显乖顺,不想背地里却如此尖酸刻薄。”喜儿见惊动了梦心,脸涨的通红,讪讪的退到一侧不敢说话。
“如春,你快回去好生照应谢氏。稍后我自会叫人通知张大夫再来看看。”梦心对如春宽言道,同时眼神示意柳儿快些去莫氏房中传话。
柳儿会意,立即向百芬苑走去。
虽然梦心位属正房,却因手中无后院执掌权,因此后院里一切大小事务,也必须经过莫氏那关。哪怕寻医问药之事,也必须经莫氏开口遣人方才能行。
“乐儿,去福寿居请表姑娘过来一趟。”梦心对乐儿吩咐着,便返身回房不再理会喜儿。
素来她便最厌恶捧上踩下之人。平日里倒还觉得喜儿乖巧懂事,但刚才见她对如春那般刻薄说话,心里便对她多出了一些看法。
乐儿见喜儿被晾在一旁,心知她惹主子不痛快,更是不敢替她说话,急急应承下来办差去了。不多时,又急喘着返了回来,对梦心言道:“回大少奶奶,李妈妈说今儿上午,定国候府里来人将表姑娘接了回去。”
“哦?怎么走的这么急,都不过来道别?”梦心有些诧异的问道。
“奴婢也不太清楚,只是李妈妈说好象是三王爷快回来。所以才急急的将表姑娘接了回去。”乐儿回道。
梦心闻言自言自语道:“三王爷快回来了?如此说来,郑铭砚也快回来了。时日过的真快,一晃竟然过去了半月有余。静了这些日子,他一回来恐怕又有的热闹了。这些日子莫氏定然憋坏了,定是准备了满盆满铍的脏水,伺机向我身上招呼呢。”
“大少奶奶,您回去歇着。小厨房里炖着红枣银耳羹,奴婢去给您端来。”在一旁傻站了许久的喜儿,见梦心一直不搭理她,小心的上前讨好的对梦心言道。
“嗯。”梦心也不与她多说,回到榻上懒懒的斜靠下来。心道:方才没有歇好,刚要睡着便被如春吵醒,待喝了红枣银耳羹再眯一会子才是。
喝完汤羹,梦心睡意更浓,靠的榻上不多时便沉沉睡去。也不知睡了多长时间,忽感有人在摇晃着自己,耳边更是传来乐儿的急呼声:“大少奶奶不好了。二姨娘命两个粗使婆子把柳儿姐拿下,杖责三十。您快去看看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