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郑铭砚眉梢高扬,故作惊疑的质问道:“莫氏,你想说什么,尽管道来!”同时轻搭在侧几的手掌,五指交错轻敲几面,发出及有节奏的敲击声。声声敲击如同击在莫氏心扉,莫氏面如土色,心知再是辩驳己无意义,突然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扭头对梦心扬声吼道:“梦心,你这女人太过份了。尽管你执掌后院,也不能指使丫头任意搜查我的房间。你可知我并非寻常妾室,我莫雨欣再不堪,也是爷用大桥从正门迎娶入室的良妾!”
梦心不以为意,故作惊讶的对莫氏言道:“莫妹妹,你也知道后院如今由我梦心执掌?若你于郑府不利,于铭砚不利,我身为铭砚的正室,查你又如何?若你并无亏心之事,又何必如此恼羞成怒呢?难不存我梦心还冤了你不成?”
被梦心一通反驳,莫氏有些语塞,复尔对郑铭砚戚声唤道:“爷,妾身纵有千错万错,您也不能由着梦心的性子如此欺负妾身。即使不看妾身的颜面,也请看在妾身爹爹追随你多年的情份上,给妾身一个说法才是。这些个小玩意儿,也是妾身看着有趣,随手取回房里把玩。她怎有权利趁着妾身不在房中,私自就遣人去房里搜查呢?”
莫氏神情悲伤字字痛心疾首,好似真的被梦心欺负了一般。很显然她并不知道,她父亲莫缘胜己经翻船,此时还妄图抬出家父博得郑铭砚的同情。却不料,若她不提莫缘胜倒还好点,一提莫缘胜反而点起了郑铭砚心里压抑的怒火。
只闻得,‘哗啦’一声脆裂的响动,郑铭砚顺手将小几上的茶杯,狠狠的砸在了莫氏脚下,茶水飞濺碎瓷四裂,莫氏垂直及地的裙摆上濺得茶渍斑斑。莫氏惊恐万状,双眸圆瞪看着郑铭砚,自从她嫁入郑府以来,还从未见郑铭砚发过如此大的怒火。一时间,竟吓的不敢开口,她不知究竟是哪一句话激怒了郑铭砚,更不知郑铭砚对她暗中异动之事知晓多少。只吓的噤声不语,刚才对梦心严词责问的神情,也消逝无踪了。
“铭砚,你且息怒。”梦心小声宽慰着盛怒的郑铭砚。
“你父莫缘胜好生高明!”郑铭砚目光炯然的瞪视着莫氏,一字一顿的沉声言道:“莫缘胜啊莫缘胜!这只老狐狸早在一年前便将你安放在爷的身边。这招果然高明!莫雨欣,你这一年来与爷共枕而眠,可有半夜惊心之时,当你对爷说出句句柔情蜜语之时,可曾为自己的违心之言而恶心?如今你父女之事己然败露,你就休得在爷面前故作惺惺之态,此物究竟是你随意取来把玩,还是有意盗取,你心中自比爷还清楚。”
言毕,郑铭砚随手将梦心仿照的金翅扔在莫氏跟前,同时又拿起柳儿在其房中搜出的另一枚残翅狠声言道:“如今你父己在他掌控之中,若想留你父一条活命,就乖乖说出此物来自何处,若有半句虚言,就休怪爷不顾昔日情份!”
“啊?”莫氏一听父亲之事己然败露,又惊又惧的哀声言道:“爷,妾身说,妾身说便是。只求爷看在与妾身夫妻一场的份上,饶过父亲吧!”眼泪滚落,莫氏抽泣不止。
“......”郑铭砚不语,定定的看着莫氏,等待她往下说话。
莫氏抽泣了一阵,稍微缓过劲来,便断断续续的说出了当日,在老夫人的佛堂香案下偷拿残片之事。但对父亲与自己的长谈却依旧三缄其口,她心中自然也是有着打算的。虽然郑铭砚口口声声说父亲己被控制,但是父亲究竟招了多少也是未知,若自己冒然说出过多信息,岂不是反而陷父亲于不义。因而她对为何偷残片之事,以及父亲乃华氏一族喑哨一事,只字不提。只如同挤牙膏一般,问一些说一些,频频挑战郑铭砚的耐心。
莫氏这点小算盘,郑铭砚又怎会不知,虽然他并未亲自审问莫缘胜,但是凭着多年办案经验判断,莫氏父女对自己及三王爷有异心己是必然。当今朝常之中仅分两派,但凡三王爷异己之人,非华氏一族不可。莫氏再是遮遮掩掩又岂能瞒得过他之精明。
但是闻得这把金翅莫氏是从母亲佛堂得来,郑铭砚不禁欣喜万分,母亲既然拥有这两块残片,则证明母亲定然知情,目前看来此事己渐明了,怎不让他心情大好。
“来人,将莫氏禁于院中,令两名粗使婆子看守院门,不得与外界联络!”郑铭砚急着前往福寿居与母亲一叙,哪里有耐心与莫氏闲扯,命伺候在房外的小石头将莫氏带下禁于院中。
莫氏无神退下,心知一切都己经完了,莫门一族完了,而她在郑府的好日子也算是走到了尽头......
郑铭砚与梦心快速来到福寿居,郑老夫人如往常一般,正在佛堂里理佛。郑铭砚与梦心示意下人不必叨扰,悄然步入佛堂,见母亲正闭目跪在蒲团上,轻捻佛珠双唇轻微嚅动,默念着经文,好一副虔诚之态。
梦心夫妇也不出言,便一左一右无声的跪在母亲身旁的蒲团上,双手合十虔诚礼拜。或许是听到衣裙磨擦之声,郑老夫人微微闭开双眸,见儿子媳妇不知何时己跪在身侧,不由淡淡一笑,轻声询道:“砚儿你夫妇二人,今日怎有心来陪我这老婆子焚香拜佛了?”
梦心甜甜一笑,轻搀郑老夫人的手肘,小心的将其扶了起来,柔声言道:“媳妇近日将璧儿接来梦苑里亲自抚养,故而才会来探母亲的时候少了些。还望母亲不要见怪才是。”
“璧儿?”郑老夫人略显诧异的稍作思量,随即恍然言道:“前些时日听李妈妈提起,你替谢氏的孩子起了小名叫璧儿。却不想你却将孩子接来亲自抚养了。哎!媳妇有心了。”郑老夫人满意的拍了拍梦心的手背,笑颜道:“璧儿这孩子命运多喘,连她自己的亲娘谢氏都避之不及,难为你这嫡母却不嫌弃,肯亲自抚养,也算是这孩子有福份了。”
郑老夫人好一翻夸赞,一旁久不开言的郑铭砚脸上也浮现出柔柔的笑意,伸手轻抚着母亲向佛堂外的软榻上坐定言道:“母亲,儿子此番前来有要事求证,还望母亲坦言才是。”
郑老夫人在郑铭砚与梦心一左一右的搀扶下,缓步来到外堂坐定,故意微嗔的对郑铭砚言道:“你这孩子,当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今日来母亲这里究竟所为何事?”
郑铭砚有些不好意思的轻咳一声,坐在郑老夫人身侧,面色一正从怀里小心里掏出那两块断裂的残片呈了上去,轻声言道:“母亲可认得此物?”
郑老夫人接过残片,仔细看了半晌,脸上神色也越发严肃了,梦心也不再说笑,只静静的看着郑老夫人,希望能从她口中得到有用的线索。
“儿啊,此物怎会在你手中?”过了好一阵子,郑老夫人终于开口,却不是回答问题,而是向郑铭砚发问。
郑铭砚见状稍喜,暗道:至少母亲认识此物,或许还知道此物的用途,故而才会有此一问。急忙应声道:“母亲此事说来话长,待日后儿子自然一一告之。当务之急,您且好生回忆,此物究竟有何用途?”言毕,又小心的补充道:“或者此物是否为某处的钥匙,此物所能开启之处又在何方?”
郑老夫人露出费力思绪的神情,显然此事己经很是久远了,如今再忆起当初也颇为吃力了。梦心夫妇二人也不再惊扰,只静静的坐在身侧,耐心的等候母亲在记忆中搜寻此残片的由来。
“记得当年,你父亲还在世时,为母曾见过此锁片。但当时此锁完好无缺,并非这般残破。”郑老夫人缓缓言道:“至于此物是否为一把钥匙,为母就不得而知了。”
母亲遥远的回忆,却换来只言片语,令郑铭砚大失所望,不甘心的追问道:“母亲你细细想想,当时在何种情型下,见过父亲拿出此物?”
郑老夫人再次陷入沉默,年纪大了记忆有所衰退也属正常,经过漫长的思索,郑老夫人再次言道:“母亲记得当时好象在你父亲的书房内,你父亲手持此物,在书房里摆弄那满柜的陈年书册。当时为母好奇,曾也问过你父此物为何物件。”说着,郑老夫人再次仔细看着手里残片,言道:“当时此物成色尚可,好似刚刚打造而成。可你父亲却拒而不答,只说此事非同小可,我一个妇道人家不必知道太多。”
说着,郑老夫人又如同想起什么一般,对郑铭砚言道:“儿啊,适才你说此物或许会是开启某处的钥匙,若真有开启之所,定然就唯有你父亲的书房了。”
郑老夫人说了半天,终于说了句有用的,郑铭砚与梦心欣喜的相视一笑,言道:“母亲所言即是,儿子就不再叨扰母亲,你且好生歇下。待儿子办完大事,再来向母亲仔细说道清楚。今日儿子向母亲相询之事,切不可向任何人提起。母亲可记下了?”
言毕,郑铭砚起身对母亲深一鞠躬,梦心也急忙起身与郑老夫人施礼。郑老夫人见儿子媳妇二人神色紧张,也心知定有大事,连连点头,允其二人退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