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晋王比起皇上温柔多了。”莺莺似笑非笑,带着几分顽皮。
“对晋王,只能是朋友罢了。”徐费如意味深长地说道,忽然眸子里多了一道哀伤。对感情之事,她真的不太懂得如何去把持。
“小姐会不会真如晋王如说,对皇上?”莺莺的脸色微沉,说出了心中的担忧。
这些日子来,莺莺把点点滴滴都捕捉在眼里。其实小姐跟皇上一样,有些共同之处,这样的人最容易产生情感的共鸣。至于小姐,她无法猜透,但皇上所表露的关切,远远超过了对其他嫔妃。
“当然不会。”徐费如的眸底依然有一抹掩饰不住的惊乱。
莺莺歪头想了一阵子,道:“莺莺觉得,小姐不仅偷走了晋王的心,还偷走了皇上的心。”
“是吗?”徐费如停了片刻,忽而扬眉一笑,惬意的笑容中却带着几许无奈。
“是。”莺莺认真地点头道。
徐费如抬眸,正与莺莺真挚的眼神相对,她赶紧避之,就像逃避心底的那份赤热一样,目光落到茶几上,看一眼托盘里颜色鲜艳的几道菜,“今晚的菜真丰盛。我还真饿了。”
“小姐——”莺莺还想说些什么。
徐费如已不再搭理丫头,拿起碗筷,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仿佛刚才的一切都与她无关似的。更多的,她用冷漠把所有的情感都封住了。
孰不知,就在徐费如用膳之际,潜在帐外角落许久的青影悠悠飘过——
夜渐深。
虽然累了一天了,但徐费如毫无睡意,挑灯夜读,依然是精神十足。守在一边的莺莺早已熬不住了,哈欠连连,眼皮子都在打架了。
“莺莺,你去睡吧。”徐费如搁下手中的书册,抬眸扫一眼莺莺,低低一笑。
“可是——”莺莺慌忙地揉了揉眼。
“好了。去睡吧。”徐费如再一次催促道。
“那好吧。小姐,你也早些歇息。”莺莺恭身一拜,叮嘱一句。
“嗯。知道了。”徐费如点头应道,然后目送莺莺远去,接着她站起身来,将放置在角落里的屏风挪到榻前。军营之中,全是男人,刚才晋王一搅和,让她心难安,深夜在这里歇宿,还真有些不习惯,所以连睡意都没了。其实她的内心深处,并没有表面那般的坚强,她有着小女儿家的脆弱。
轻倚榻,抱书册,挑灯读,心渐安。
终于睡意来,她靠在榻边闭上了眸子,浅浅地进入了梦乡,忽而一阵风刮进来,吹灭了榻边的灯烛。
月光明亮,透过缝隙射进来,依然是凄凄美美,映衬着女子美丽的面庞,就像一朵娇人的二月花。
忽而一条青影快速地闪进了营帐中,绕过屏风,来到榻前,他静静地站立,一双幽冷的黑眸在夜里绽放着光芒,坚定有神,有着一种万夫莫敌的气势。
“谁?”徐费如睡得很浅,一个惊醒,瞥见了床前的人。朦胧之中,有几分熟悉,但光线并不明亮,她无法辨认清楚。
青影不动,只是低笑两声,道:“狱妃可好?”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称呼,徐费如惊了一下,试图摸索榻边的打火石,孰料那人抢先一步,紧紧抓住了她伸起的手,道:“狱妃莫动,让朕来。”
“皇上——”徐费如惊唤一声,她已确定来人正是赵匡胤。
青影一个旋身坐到榻沿上,然后很利索地抓起打火石,咝的一声打燃,点亮灯烛。
帐营渐渐明亮,徐费如坐正了身子,已看到来人的面孔,轮廓分明,双眸幽冷,一身青影,依如在花雨楼与他相遇之时的打扮。
“皇上深夜来此,是有要事?”徐费如盯着赵匡胤看了片刻,极其认真地问道。
赵匡胤莞尔一笑,黑发飘洒,还挂着点点晶莹,他踏露出来,倒也不辞辛苦,“朕只是来看看狱妃而已。”
徐费如心中暗笑,赵匡胤夜探,不过是想打探铁甲军的消息罢了,“是么?多谢皇上关心了。皇上已经看了,不如早些回宫,臣妾该歇息了。”
“朕刚来,狱妃就要赶朕走?”赵匡胤的剑眉一皱,似有不悦。
“臣妾无此意。皇上若想知道铁甲军的训练情况,大可去问晋王。”徐费如轻轻一挑眉,一副不屑地的样子。
赵匡胤的脸一沉,低道:“狱妃是认为朕为了铁甲军而来?”
“难道不是吗?”徐费如反问一句。
“当然不是。”赵匡胤一声低吼,吓得徐费如一颤。“朕是来看望狱妃的。”再补上一句,把徐费如的素手愈发攥紧,眼中的幽冷依在,只是渐渐地被某种东西冲淡。
“皇上对臣妾不用甜言蜜语。”徐费如冷言答道,不知为何,赵匡胤投来的目光让她有些不安,她想逃避,逃得愈远愈好。
赵匡胤已发现徐费如手心里的潮湿,心中竟觉得兴奋,顺手揽她入怀,道:“狱妃的魅力可真大,竟惹得朕那皇弟痴心一片,叫朕羡慕。”
听到此处,徐费如心一揪,抬眸相望,难道他已来了多时,把与赵匡义对话都听得一清二楚?不然他是如何知道的。“皇上早就来了?”
“只有皇弟与狱妃不知罢了。”赵匡胤得意一笑,将徐费如揽得更紧。
徐费如吃力地挣开他的怀抱,愈让他揽得紧,她的心愈慌,经过刚才赵匡义的提醒,她愈发意识到心中的涌动。说是不报仇,说是为了天下百姓,她发现还有另一层原因,对他,竟有些下不了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