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以后,无论境遇好坏,家境贫富,生病与否,誓言相亲相爱,至死不分离。
村民们不知道她为什么愿意留在这么贫困的地方,就像她不明白为什么他们总是待她这么好一样,人生有些事情,本就没有什么原因,只有愿不愿意而已。
这五年来,她想明白了很多事情,爸爸和妈妈,陆子轩和妈妈,林曦和陆子轩,千歌和安逸,秦颖和张毅,她和欧赫辰,陆锦年和她,爱的,不爱的,恨得,不恨的,经过岁月的沉淀,到最后还剩下什么呢,不过一缕执念罢了。
“沈老师,再见。”放了学,孩子们踊跃的往校门口跑,边跑边朝她挥着手,她微笑着收拾好书本,也对他们挥挥手。日子就这样过着,看着孩子们笑嘻嘻的脸,她有时也会觉得恍惚,不知道那个与她血脉相连的小女孩,怎么样了,是不是也像这里的孩子一样,虽然贫困,却笑得开心,不知道没有妈妈会不会给她带来不好的影响,但转念一想,又安心了,或许她根本就不知道有这样一个妈妈,或许那个人已经给她找了新妈妈也说不定。
这样想着的时候,她不自觉的又苦笑了下,轻轻的摇了摇头,加快了脚上的步伐,在村头,遇上村里的李大妈,她看见沈安若,笑意吟吟,说刚刚经过她门口,好像看到有人站在她家门口等她,她心里一咯噔,原本疾行的脚步也慢慢地缓了下来。
在离家门口十几步远的地方,她愣在了原地,门口那个身穿牛仔背带裤,内衬格子衬衫大约四五岁的的小女孩,正眨巴着大眼睛望着她笑,她心里没来由的一软,也对着她浅浅的笑了笑,没曾想小女孩看见她笑,竟直直的向她飞奔过来,一眨眼已经将头扎在了她怀里。
“妈妈”
听到这一声呼喊,沈安若顿时僵住,一时之间竟有些手足无措,连怀里抱着的书都不知放在何处。
小女孩却依旧在沈安若怀中不依不饶的蹭啊蹭:“妈妈,我和爸爸一直在找你,我们每年都出去旅游,爸爸说都快把祖国走遍了,可是就是找不到你,现在好了,总算找到你了。妈妈,我们一家人再也不要分开了好不好……”
听到这里,沈安若手更加僵硬了,缓缓地将手里的书放在地上,她尽量让唇边的那丝微笑不要那么僵硬,蹲下身去安抚哭得貌似很伤心的小女孩:“小朋友,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并不是你的妈妈。”
小女孩抬起水汪汪的大眼睛看了沈安若几秒,又再度重重的扑进沈安若怀里,细小的胳膊死死的搂着她,就像是生怕一放手她就会消失不在了一样。
“你是妈妈,你明明就是妈妈,爸爸画了那么多幅妈妈的画像,我才不会认错呢!妈妈为什么不认陆路,陆路会听话,会很乖很乖的……”
沈安若正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却因着她的话,忽而心念一闪,有些不敢置信的略略拉开怀中的小人儿,从她粉雕玉琢的漂亮脸蛋上,寻找似曾相识的印记,开口,声音竟然微微发紧:“你说,你叫陆路?你爸爸呢?”
“爸爸在这里啊,我们一起去找他啊!”小人儿一面说着,一面死死的抓着沈安若的手就要将她往后拉,却在转身之后,忽而欢快的叫了起来:“爸爸,爸爸你快看啊,我找到妈妈了!”
沈安若猝不及防的抬眼,陡然撞入一双幽深暗邃的眼眸。漫天柳絮中,那人怀抱着一大束向日葵遗世独立一般的站着,俊美如昔的面容上面,笑容浅浅,一如很多很多年前,那一个午后。他一步一步走来,声音低低沉沉在空气中萦绕不绝
“若若,我终于找到你了……”
静静凝望着那如神邸一般的男子,向日花海中,是他满眼满心的柔情,含笑如初,倚在门边,她抬眼望着蓝天白云,这样的天气,这样的他,适合出游,适合作画,适合与他携手一生。
十年前,初次相遇,香山小径,旖旎风光,久久的注视,是一副仿若天人的画像,挡不住的青春与骄傲在白纸上飞扬。
八年前,再次相遇,却已是初次相遇的两年后,冬日温暖和煦的中午,她坐在礼堂最靠窗的位置,聆听着台上一个又一个优等生的精彩演说,只是一瞬,原本毫无焦距的视线定格,刚毅俊朗的侧脸,温暖和缓的嗓音,是与家中墙上如出一辙的风采容颜。
七年前,再次相遇的一年后,他们相爱,没有轰轰烈烈的追求,有的只是她的执著,他的宠爱,砰然心动只在眼神交汇的一刹那。
六年前,再次相遇的两年后,她高考成功,文科状元的光环使她一举登上各大报纸的头版头条,只是再灿烂的笑容,再巨大的喜悦,没有了一同分享的人,又有何用,他离她而去,走的突然而毫无征兆。
五年前,分开的一年后,他如神祗般突然而至,看着他依然俊朗却略显憔悴的容颜,温暖如初却隐含颤抖的声音,紧紧相拥中的耳鬓厮磨,她知道对这个人,连恨都是奢侈。
三年前,他归来的两年后,再次带着温暖远离,同样的毫无征兆,同样的未有只字片语,抬眼望着蓝天白云,她的心却再也温暖不起来。
如今,三年已过,十年在指缝间流逝,这是他们的十年,充满伤痛而布满荆棘,他以为的最好,却不是她想要的最美,伤害是埋在心里的毒药,是否唯有至死,方能罢休。
从此以后,我们在一起好吗。此爱绵绵无绝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