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文绣带给大景官员们的伤痛还没有在时间的流逝中平复,她却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又杀了回来,对于那些和她有仇,把她赶走的人来说,是怎样的一个噩耗?
无数朝廷大佬们眼睁睁看着文绣毫不客气的站在他们后面,她一个巡按御史,按理说勉强也有资格参加大朝会,可她还是个县主啊,什么时候有封号的县主可以堂而皇之的参与朝政了?
当初他们能同意皇帝封她为县主,便是因为如此这般可以把她赶出朝政,现在事情似乎朝着他们更不愿看见的方向发展了……
“锦绣县主,你何故位于大朝会官员后面?”到底还是有人按捺不住,首先发难。心中打着各种小算盘的其余官员顿时竖起了耳朵。
文绣循着声音一看,居然是那位五城提督窦正德,老家伙一脸倨傲恶毒的神色,看的文绣直恶心。
当初文绣在湖边被重弩伏击,她第一个想到的便是这个窦正德,他身为五城提督,肩负京都防守之职,那防城重弩自然需要他的授意才能调得出来。
想不到这老东西居然还有胆子在她面前发难,还一副若无其事,大公无私的模样!
“本官身为正五品巡按御史,参与朝会有何不可?”文绣清亮的声音响起,“倒是窦提督父子二人当真是好搭档,连参加朝会也是形影不离,边疆正在战乱时期,正是需要贵父子这帮的肝胆父子兵呢!”
众官员听了情不自禁朝窦正德那里看去,果见他身后站着他的儿子窦威,窦威是都察院的御史,官阶甚至比文绣还要低一级,却能站在朝会的中间位置,这确实不符合规矩。
不过往常他们父子一边说话一边自然而然的站在一起,倒也无人因为这个特意刁难,却被文绣毫无顾忌的当众挑了出来。
有纠察礼仪的太监听了立刻呵斥道:“窦御史,立刻出列位于队末!”
窦威又羞又恼,面色涨红的在文武百官的众目睽睽之下,灰溜溜的站出来走到队尾,也就是文绣的后面。
“小子,好久不见啊,看你的模样似乎过得不错,想必薛宝珠贤惠持家让你很愉快?”文绣转过头轻声说道。
话里是毫不掩饰的赤.裸裸的羞辱。
窦威自从取了薛宝珠这个名节败坏的女人,最耻于说出口的便是关于薛宝珠的任何事情,在家对她也是非打即骂,肆意发泄怒火。
此时听见文绣旧话重提,不禁羞怒道:“贱……”
啪!
一声脆响在养生殿门外回荡。
众人诧异回头,却见窦威捂住脸颊,不可置信的看着站在他前面的文绣。
那位罪魁祸首却是一脸无辜。
“你打我……”窦威的声音活像在家被打的小媳妇,文绣那一巴掌可是使出了十足的力道,把个窦威打的口鼻鲜血直流。
众官员惊呆了,窦振德一见儿子被打,立刻冲出队伍,来到文绣面前抬手就要打她,口中骂道:“你个小婊.子……”
啪啪!!
文绣毫不客气的对着窦振德左右脸甩了两个巴掌,淡定自若的微笑道:“你再骂一句试试?”
窦振德牙齿几乎被打的松动了,剧痛之下口不择言骂道:“操……”
啪啪啪!!!
文绣抬手又是三巴掌,这次窦振德的老牙终于被打的喷出来了……
众官员彻底惊呆了……
他们以前在朝会上连骂人都没见过,这个锦绣县主居然当场便打的朝廷大员牙都掉了,这是怎样的嚣张和跋扈?
窦振德父子两个鼻血直流,凄厉吼叫:“你给我等着,我叫你华文府不得好死!”
“哦?那你就去喽!”文绣毫不在意的微笑,“别怪我没提醒你,那华文府的庶女可是你主子的侧妃,你够胆子就去试试嘛,我看好你哟!”
窦振德是大皇子景逸一派的人,这大部分官员都心知肚明,但敢于当众说出来的还真没有……
“入殿!”这时朝会时间已到,大太监朱青站在殿上,对下面发生的事情视而不见。
窦振德怨毒的看了眼文绣,只得先回到自己的位置去,跟着众人一起进入殿里。皇帝马上就要来了。
“走狗!”文绣又骂了一句,声音不大不小,传不到殿里去,却足够所以官员都听到。
“你!”窦振德霍然回首,眼睛几乎喷火。
文绣毫不畏惧的与他对视。
“皇上到——”
朱青适时的又喊了声。
文武百官进入养生殿,景帝缓缓走进来,身后跟着三位皇子。
景帝仍是那副模样清瘦模样,却变得苍老憔悴许多,文绣见了心中吃了一惊,他的病已经严重如斯了吗?
看起来连参加朝会都是勉力而为。
“众卿平身。”景帝声音有些虚弱,却保持着一贯的威严。
他一眼看到窦振德脸上的血,皱眉道:“窦卿何故?”
窦振德脸上的血故意不擦,正等着这一出呢,闻言忙出列跪下道:“回禀陛下,此事皆为锦绣县主所为,她当朝侮辱臣下,并殴打臣下父子二人。”
“锦绣,怎么回事?”景帝抬起眼睛看了一眼恭恭敬敬站在最后面的文绣,眼中带着微不可查的笑意。
“臣只是和窦提督父子切磋武艺,谁知他们这么不禁打。”文绣出列低头回禀,说出的话却差点把窦振德父子鼻子给气歪,“依臣看,窦提督年事已高,身体虚弱,不适合再任五城提督这个关乎京都安危的职位,还是荣归养老,把位置让位更加年富力强的年轻人。”
什么叫撒谎面不改色?什么叫指鹿为马?
文绣算是给这些老油条般的大臣们又上了一课,她一回来就给与老仇敌强力一击。
“嗯……”景帝沉吟一会,“既如此,窦卿便荣归吧,不过锦绣回来便生事,对老大臣如此无礼,罚俸三年。”
朝臣顿时心中一片哗然,他们都以为文绣被赶出京都,失了圣心,没想到她回来便当众殴打重臣,在皇上面前满嘴胡言乱语,皇帝不但相信了,还借坡下驴,顺势把窦振德的五城提低之职给撤了。
而那罪魁锦绣县主,仅仅被罚了几年俸禄,这一仗谁胜谁负,一目了然。什么叫简在帝心,以前的那些所谓宠臣,和这位锦绣县主一比,全都弱爆了!
那些曾经在背后使绊子,和文绣有仇隙的官员们,心中开始胆寒……
“众卿觉得谁可担当五城提督之重任?”景帝轻描淡写的便把刚才那篇翻过去了。
“微臣觉得宣节将军上官文,年轻有为,又在边疆立战功而回,足可担次重任!”一位文绣看着面生的老大臣出列奏道。
“准。”景帝一句话便给此事盖棺定论了。
文绣瞅了眼站在对面武官队列的上官文,正巧他也回头看来,四目相遇,会心一笑。
其实文绣这一切不过是临时而发,她打窦振德父子,然后把他们拉下马,也没和任何人商量,纯粹只是看他们不顺眼,就是要当众打他们脸。
报仇需及早,此时不报,更待何时?
而这个职位却阴差阳错落到上官文头上,也确实只是个巧合罢了。谁叫他刚从边疆战场上镀了层金回来?
上官文和文绣的相视而笑,全部都落在了景越的眼中。
文绣仍是以前那般跋扈飞扬,能够吸引到他全部视线的模样,似乎丝毫没有因为他的另娶她人受到影响,更重要的是,他似乎亲手把文绣推到了上官文那里……
景越握紧了双手。
……
接下来便是谈论朝政大事,这些都不关文绣的事情了,她也不懂这些。接下来的时间她也没有再对任何一个大臣发难,让那些心中忐忑的大臣更是惶恐,不知道这个残暴疯狂的锦绣县主,会用什么法子对付他们。
往往未知才是最可怕的。
朝会很快便结束了,景帝如今的身体状况,也根本不允许他长时间的处理政务。
散朝后,景帝把文绣单独叫到了御书房。这一举动再次向大景的百官们证明,文绣的圣恩不但没有失去,反而越发浓烈。
文绣熟门熟路跟着朱青来到御书房,此时御书房里只有景帝和景越二人。
文绣请安过后,便自在的坐到了景帝往常专门为她准备的绣墩上。看也没有看一眼景越。
“锦绣在扬州住的可习惯?”景帝咳嗽两声,和蔼的垂询道。
“回陛下,臣在扬州很好,谢陛下挂怀。”文绣对这位景帝是发自内心的尊敬和爱戴。虽然他很少表露出来,但在文绣心里,他更像自己的父亲。
“抬起头来我看看。”
文绣抬起头,直视着景帝那张有些苍老的脸,觉得鼻头有些酸涩。
“越来越像了啊……”景帝看着文绣清美的脸,喃喃自语。
“越儿,她们长得像不像?”景帝手上多了一张纸,递给了景越,景越接过来一看,发现那是一张画像,画上是一位宫装女子,面貌清美无双,更有一股风华绝代的气质。
景越震惊的抬起头,看了眼文绣,复又低下头看着画像。
画上那女子除了装扮和年龄,和文绣近乎九成相像。
“这是?”景越惊问。
“这是锦绣的母亲,简溪。”景帝怜惜的看了眼画像,又把眼神放在文绣身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