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看到了。”苏如陌刻意加强“全”字的语气。

水姬儿面不改色，淡淡道：“哦。”

一个“哦”字，全然不在乎的语气，一下子惹恼了苏如陌，看水姬儿要走，她立刻抓住她衣袖，连声追问：“你和贺兰楚石到底怎么回事？如果太子知道了他会要你的命的你懂不懂？！”

水姬儿不屑的瞥她一眼：“我知道你瞧不起我，何必来管我的事？”

苏如陌语结，她是不怎么瞧得起水姬儿，从小受史书、电视剧的熏陶，在她的印象里那些靠美色引诱主上的女人，个个狡猾阴险，也没有半点感情所言。水姬儿是杨景毓派来的，她一边侍奉着太子一边又与贺兰楚石有染，这样的身心，早就不干净了。

可是她轻蔑的语气里，苏如陌偏偏听出了一抹无奈的意味。

“我……是瞧不起你，但也不想你因此没了命。”

“多谢你费心了。”水姬儿口气依旧轻蔑，“但我不需要。”

她轻轻甩开苏如陌，婀娜身影缓缓走开，背影纤细柔弱，然而步履间走的格外坚定。

苏如陌发了会儿呆，心里慢慢的有了主意，转身去寝宫等李承乾下朝。

李承乾下朝，也没有旁人跟来，苏如陌端来早膳，伺候着他用了早膳，察言观色见他心情不错，才大胆开口，说晋王派人来，叫她过去讲故事。

“……只是讲两个故事，很快就回来。”她小心翼翼撒着谎。

李承乾先是一愣，旋即淡淡笑道：“拿了令牌去吧，早点回来就是。”

“是，殿下！”苏如陌心里高兴，表面上掩饰的恰到好处，领了出宫的令牌就出发。

她才不去找晋王李治呢！撒谎出宫只为了一件事，就算硬着头皮也要做下去，阿弥陀佛，希望李承乾不会发现她撒了谎，不然回去肯定要挨打了。

在街上百姓们看她的装束知道是从宫里出来的，也没人敢拦路，苏如陌跑了一会儿，雇一辆马车，飞快的赶到杨府。

幸好她还留着后门的钥匙……摸出钥匙进了府，直接奔到杨景毓的偏院里，府里一片寂静，一路跑过来也没见什么人。

“好安静……”嘟囔一声，苏如陌去推杨景毓的房间。

“表小姐！”蓦地一声惊叫，把苏如陌吓一大跳。

拍拍心口，她顺着声音望过去，就见瑜儿端了些东西从另一个房间出来，看见苏如陌，瑜儿眼睛里立刻含了两大包眼泪，随时都能决堤。

“瑜儿啊，杨景毓呢？！”

“呜……表小姐！瑜儿以为以后再也看不到你了！”瑜儿哇一声先哭起来，扔了手里的东西就扑过来。

哄了小丫头，从瑜儿嘴里苏如陌才知道，她化名宫女进宫果然被拆穿了，但事已至此不可能再回转，老爷杨桀大发雷霆，旋即辞了官要举家迁出长安——欺骗太子那也是重罪，为保护家族，只能果断抽身。现在老爷去了外地找宅子，大夫人也跟着去看，杨府里的人跟着走了一大半，只有杨景毓还一直留在这里。

“那……杨府以后就这样荒废了吗？”

苏如陌急切追问，因为自己的缘故，害杨家全迁，她过意不去。

“不。”瑜儿抹抹眼泪，道，“姑爷说他不走，老爷辞官，他若也跟着走就太显眼了，他留在京城里，还说……还说表小姐你会回来的，如果他不在你就找不到家了……”

这家伙……苏如陌默然，又问：“知道他现在在哪么？”

“姑爷去巡视铺子，不在铺子里就是在外面喝茶了。”

她笑笑，摸摸瑜儿的头：“好瑜儿，安心的跟着姑爷，以后我一定带你走。”

苏如陌又去杨家商铺里找人，商铺多半在东市，她顺手又买一份《长安见闻》，搜了几个杨家的商铺，偶然一抬头，正看到对面茶楼二楼上，一道翩若白雪的影子在与人对座饮茶。

坐在杨景毓对面的那人，苏如陌也认得，是长安府衙的捕头风轻。

她哼一声，冲向茶楼。与此同时，二楼雅座的二人也正谈论着楼下的苏如陌。

“必定是来找你的，杨兄，恭喜，嫂夫人终于记起她的夫君了。”风轻半玩笑半认真，打趣杨景毓。

杨景毓则轻叹口气：“不知道这次又出了什么事，真是笨到家了，连被人跟踪都不知道。”

“放心，跟踪的人由我应付就好。”

风轻洒下这句，起身要走，与上楼来的苏如陌碰个面对面，他微一点头：“嫂夫人好。”便潇洒的离开。

苏如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也无暇去想，目送风轻下楼，才坐到杨景毓对面，一拍桌子：“杨景毓，你好大的胆子！”

杨景毓淡淡失笑：“夫人这话，为夫听起来十分的怪异。”

“我问你，贺兰楚石……”她压低音量，“……和洛姬的事，是不是也是你的计划？你好大胆子啊，竟然敢给太子戴绿帽子！”

“给太子戴绿帽子的是贺兰楚石，又不是为夫。”

某男轻飘飘丢下一句，促狭一笑：“他们戴不戴绿帽子为夫不关心，只要夫人不给我戴绿帽子就够了。”

“喂！”苏如陌大怒，直想跳起来大吼，但还是不得不忍耐着低声道，“是不是你吩咐洛姬，让她一边侍奉李承乾一边勾引贺兰楚石？你想离间他们？！”

所幸大清早喝茶的人并不多，二楼雅座更是客人稀少，他们周围几米都没有其他人，苏如陌才放心的问话，现在东市的街道上，才刚刚热闹起来。

“夫人别忘了我最开始的目的，太子并不是我的目标，我的目标，是与太子最为亲近的汉王李元昌，离间贺兰楚石和太子没有任何用处，洛姬此举的目的，只是要促成太子去做一件事……”

“做什么事？”

杨景毓笑而不语。

“放了他们不行吗？”苏如陌口气突然变软，好言好语的哀求着，“太子和李元昌也没什么直接关系，再说，就这样放弃过去的仇恨不行么？毕竟你和汉王还有那么点……绯闻关系，就让洛姬安安稳稳的做太子的女人，辅佐他登上皇位，只因为李元昌而要太子付出代价，对他太不公平了！”

杨景毓深深凝视她，嘴角魅惑的勾起一个弧度：“为什么要放了他们？我素来瑕疵必报，夫人你还不晓得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