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倾狂心里一窒,她伸出手撩了撩耳边的发丝。
“拿来我抱吧!”
她伸手抱向铁蛋,“我只是想戏弄一下他,那扇子我使着也不顺手。”
她嘴角噙着一丝浅浅的笑意。
“那人,你认识。”
待凤倾狂从帝决的怀里抱出铁蛋后,帝决掸了掸衣衫,淡淡的说道。
凤倾狂拍了拍铁蛋的背,微微挑着眉梢:
“如何这样说?”
帝决却是不回答了,只是起身缓缓向那楼下走去。
在那楼梯拐角处,有小二手里拿着一方精致的盒子,恭谨的递到帝决的手上。
“爷,这是您吩咐准备的羊奶。”
帝决接过那盒子便是继续向下走去。
凤倾狂抱着铁蛋,看着帝决的背影,心里涌现出一丝奇异的感觉。
似乎有他在,她根本不用担心其他事情。
“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凤倾狂快步至帝决的身旁,看向他那俊逸的侧脸问道。
帝决手上提着那方精致盒子,走出那楼外楼。
街上人烟稀少,没来由的带起了几分萧瑟,明明是如春季节,却让人感到秋之衰败。
没那欣欣向荣之气,却有着一片死寂之感。
“帝决。”
凤倾狂又是轻轻喊了一声。
“羊奶只能有两天的份,两天后还得来一趟。”
帝决淡淡的说道。
凤倾狂点了点头。
“恩,这倒是无妨的。我们现在是回去还是如何?”
她复又问道。
帝决摇了摇头。
“不,先去一个地方。”
“去哪里?”凤倾狂反射性的问道。
“去拜访百里城的城主。”
帝决眼底有了一丝光芒闪动,像是洞察到什么,又想是在疑惑什么。
“带着他?”
凤倾狂用眼神示意在她怀里已然昏昏欲睡的铁蛋。
两个人带着一个小孩,怎么看怎么都觉得奇怪吧!
“怎么?”
帝决垂眸看向凤倾狂怀里的铁蛋。
“有何问题么?”
凤倾狂微微皱了皱眉头,“抱着小孩去,是不是有些不好。”
“不会。”帝决淡淡的说出这两个字,便是跨步的向前走去。
凤倾狂看了看怀里已然酣睡的铁蛋,再看得往前走去的帝决,不禁想仰天叹一声。
多说几个字会死吗?多说几个字不行吗?
她将铁蛋向身前搂了搂,便是追上帝决的脚步。
“我们去找城主干什么?”
“拜访。”
“我知道是拜访,我是问为什么去拜访?”
“问事情。”
“你……”
你多说几个字会死啊!
凤倾狂皱着眉头暗自腹诽着,怀里的铁蛋已是睡得香甜,偶尔还有一个透明泡泡从他那粉嫩小嘴里冒出来。
帝决在前方大踏步的走着,那披风被那脚步带着风声凛冽,他不说话,只是沉默着在前方走着。
偶尔有风吹过街道,带起一丝荒凉的气息。
凤倾狂心底泛起一丝奇怪的感觉,她无端的觉得帝决好像是在生气。
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个男人似是有了生气的感觉。
可是那平常相处的事实又告诉她,帝决不可能如此无缘无故的生气。
他的情绪波动一般都不大,能让他变脸的事物亦是没有。
可是他那走路带起的风声,那比以往更加冰冷的表情与神色,无一不是告诉她。
他在生气。
“你知道城主住哪里吗?”
凤倾狂眨了眨眼,找了一个无关紧要的话题。
“城东。”
帝决眼也不眨的吐出两个字。
凤倾狂悄然抬眼观察着帝决脸上的神色,寒意沁人,说话亦是简洁。
以往他与她说话,虽然也少,但是也不至于讲半截。
“你可有事在生气?”
凤倾狂暗自轻叹了一口气,轻声问出这话。
帝决听得凤倾狂的话,那脚步却是顿了一顿,停在那儿。
凤倾狂见得他停下脚步,遂也跟着停下。
“恩。”
半晌后,帝决发出了一个单音。
凤倾狂蓦然张大眼眸,心里一跳,那嘴角也溢出一丝哭笑不得。
他居然如此简单的就承认了,且毫不犹豫的承认。
他这一恩,让凤倾狂着实有种想撞墙的冲动。
“你为什么生气?”
她抱着铁蛋走至帝决的身前,与他面对面,她的眼眸直视着他。
那如皎月的眼眸里盛着那波光点点。
仿似在淡烟细雨的清晨,长风斜过的午后,红云似火的黄昏,月朗星稀的晚上。
有这么一个人,用那真挚的眼眸,似要看进你的心里最深处去。
她用眼眸告诉你,她会与你一起,一辈子。
若是别人看到凤倾狂这样美丽的眸子,或许会作此番想法。
但是帝决,他是帝决。
所以,他不会。
他只是看着她那眼眸,淡淡的开口。
“你认识那两人。”
平淡的语气里听不出丝毫喜怒,陈述的语调,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凤倾狂听得帝决的话,半天才是反应过来。
她这次是真的有些哭笑不得了。
她想过百种理由,却从没想过这点。
“你就为这个生气?”
她眼里有着无可奈何,轻声问道。
“不是。”
帝决看了她一眼,否决了。
“那到底是为什么?”
凤倾狂皱起眉头,颇有些无奈。
“我方才问你,你没回答。”
帝决沉吟了半晌,说出此番话。
凤倾狂看着帝决,那宛若星辰的眼眸里,无尽的寒意深渊,将她深深吸引,却也有着让人颤栗的寒意。
她回忆了半晌。
才是响起,刚刚在酒楼内,帝决似是问过她,是否认识那两人。可是她没放心上,随后就没有回答了。
“你……就为这个……”
凤倾狂有些无力的问道,有些吞吐,那语气里有着不可置信。
当时的她,不懂那‘爱’字到底为何物,亦未曾想过‘爱’这一字是如何书写。
亦不懂,帝决的种种表现。
在她的世界观里,只有强者为尊,掠夺为生。
若是她懂爱,又是那情场风月老手,她必然要斩断一切与爱有关的可能性。
可是,岁月不会相欺,时光不倒退。
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
凤倾狂终于弄懂了帝决生气的最终的缘由,原是因为她没有解释她与那两人的关系。
可是,这样的生气未免来得有些莫名其妙,也让她着实有些摸不着头脑。
她看不透帝决在想什么。亦或是她是局中人,根本也是看不清。
“我认识他们,他们倒可能不认识我。”
她轻声说道。
“那日,我在拍卖场……”
她将那雷元素之争娓娓道来,一个夺宝的故事由她说来,凭添三分趣味。
“今日在这里遇见,纯属是个意外。”
凤倾狂嘴角勾起一丝笑意,看向帝决,那眼里都是毫无保留的清澈,如那刚化雪的湖水,干净透明。
帝决看了她半晌,微微点了点头。
他不说话,亦无任何回应,只是提步继续向前走去。
凤倾狂眼底有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帝决虽没回话,但是她却能感觉到那周身的寒意却是少了许多,整个人都有丝快意的气氛。
她那提着的心放了下来,搂了搂身前的铁蛋,便是跟上帝决的脚步。
她本身是未曾到过这百里城的,自是不知道,关于百里城,有二奇一说。
一奇那城东百里城主终日不见太阳,只在那阴雨或是夜晚时分出现。
二奇那城西有个孤老婆子,终日是那老人衣衫褴褛之相,却比那城门都还活得久,而她却不是那修炼之人。
也就是说,百里城建起之日,那老婆子便已是在了。
而百里城,少说也有这么几百年的历史了。
“这百里城的城主可是你友人?”凤倾狂觉得这一路沉默,气氛难免有些僵硬,便是拣着一些话来说。
“不是。”
帝决干脆简练的回答道。
凤倾狂的额角有些微微的抽疼,既然不是,你这是属于哪门子的拜访,且她还抱着个孩子。
城东处,一所宅子。
纵使百里城有那衰败之相,但是这宅子却是光鲜华丽。
那紫檀木门,青铜狮子,无一丝灰尘,光亮无比,那一条青绿树条从那墙内探了些许出来。添了几分好风光。
好一所大宅院。
那宅门上却是上书顾府两个字。
“咦,不是百里府?”
凤倾狂看得那宅门上方用端正的楷体写着那顾府两字,疑惑不已。
百里城百里城,这城主不是应该姓百里吗?怎么会是姓顾呢?
帝决听得凤倾狂那疑惑的话语,侧头看了她一眼,
“城主一直姓顾,百里城是百里城,城主是城主。”
他这么一句话让凤倾狂有些一知半解。
帝决的话里似乎有着另外一丝含义,让她想深究却又觉得他没兴趣多说。
在这番纠结挣扎间,那紫檀大门缓缓开启。
有两名小厮恭谨的低着头,站在那大门两侧。
帝决跨进那门槛,便是轻车熟路的向那后院深处走去。
凤倾狂看得帝决,似是熟知这顾府如同自己家里一般,连一星点子犹豫都是用不上。
她抱着铁蛋,亦趋亦步的跟着他。
这宅院深深,左拐右拐,还有那亭台廊桥处,虽不奢侈,却自有一番精致风趣。
终于是到了一门房前,这所屋子在宅院深处,阳光一丝也照不进来,阴阴沉沉的,无端给凤倾狂的心上添了几分警惕。
帝决站在那屋门前,,连那招呼都是未曾打一个,便是伸手推门。
‘吱呀’一声,那门似乎厚重无比,推开的声音在这阳光找不到的地方显得越发绵长,还有一阵悠远的回响。(未完待续)